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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psoxblee

【专楼】幽游白书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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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7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89页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下)

by 若凌

男子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拂过嫩绿的草地。似乎在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他又咧开嘴微微的笑了;

“桑原那个笨蛋,也在几天前过你那边去了呢。是一个整天吵吵嚷嚷的家伙,你要见了他,一定能马上认出来的。像他那样的傻瓜,是很少见的。真的,是很少见的……”

男子的声音慢慢地了下去,他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里拴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冰泪石。“那个傻瓜,居然在要走之前,硬逼着我戴上这颗雪莱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他的冰泪石,是把雪莱托付给我的意思吗?他那小子,到死还是不愿意同飞影和解呵~”

“作为人类而言,那家伙活得实在够长了。我们也似乎有意无意间把他当做和我们一样的东西,相信着他会和我们这样一直地走下去。可是刚一转过身,那家伙却突然就不行了。”

“实际上,他的身体老早就已经无法支撑,全靠雪莱的治疗以及藏马的草药维持着。我们一直强迫着自己相信,这家伙一向命硬,他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和我们嘻哈的笑闹。可是,那样一个日子,终于还是到来了。”

男子唇边的笑意一点点褪去,眼神再度变得迷蒙;

“那一天我们四个难得的聚齐,桑原的精神也显得格外的好。他一直不停的拉着我们说话,和我们一同讲起从前的趣事,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些并肩战斗的美好岁月。我们不停的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大笑,仿佛这真的是一次平常而愉快的聚会。可是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这已是属于我们四个人最后一次的相聚。”

“慢慢的桑原的声音就低了下去,紧握着雪莱的手眼看着慢慢的松开了。我们奔到他的床前,看着他的眼神轻轻从我们面上掠过,最后停在雪莱的脸上,目光中的留恋和深情足以让石头人动容。我们拼命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可他的眼睛,终于还是慢慢的合拢了。”

“一直在低低抽泣着的雪莱终于痛哭失声。我怔怔的看着桑原平静的睡容,心里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的难受。这一次他不是在骗我,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离去,再也不会回来。经历了妈妈和萤子的故去,我以为自己已可以平静的面对生离死别。可是桑原的离开,还是让我不由得心如刀绞,痛苦难当。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们四个人早已化作一个整体。失去任何一个,都仿佛是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我们所有人,都从此不再完整。那些为我们所共有的时光,那些并肩作战的岁月,终于都要被封进那个叫做回忆的相框,永远的定格。”

“飞影无声的看着哭泣的雪莱,不知是不是被那掉落一地的冰泪石牵动了最深刻的回忆,虽然他和桑原一直都在闹别扭,可是我明白,他的心底对桑原也有着不输于我的深厚友情。此刻,我们每个人,都为着这个兄弟的离去而深深的悲痛。”

“藏马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这时他走了过来,将手轻轻地搭上了我和飞影的肩头。‘他们走了,我们剩下的人就更要好好的活下去。带上他们的灵魂和希望,以自己的方式,代替他们继续的活下去。相信这也是离开的人们最大的希望。’”

“藏马的话似乎总有能让人清醒过来的魔力。我抬起头,看看桑原,再看看他。藏马的眼睛在这一刻尤其的明亮。从他那清澈的眸子中我看到了自己的软弱。这样灰心丧气的幽助哪里还是幽助呢?幽助应该是那个永远充满着活力,永远不会放弃和逃避的单细胞傻瓜。”

“我看着藏马的眼睛,静静的笑了,然后将自己的手重重的压上了藏马的手背。那边,飞影也露出一个难得一见的笑容,慢慢的朝我们伸出了手。事隔多年,我们三个的手再次紧紧地搭在一起,这是一个庄重的承诺,也是一个永远神圣的誓言。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要乘载的东西,同时我也明白,我们四个人的友情,将永远坚韧,永不褪色。”

“这些日子,我们并不常常见面。偶尔的,我会去找飞影干上一架,然后去找藏马磕磕牙,喝上一壶他刚泡好的清茶。我开始相信很多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就如同现在,只要想起他们的面孔,心里都会感觉到一种难言的温暖。”男子看向墓碑,露出一个有些顽皮的笑容,“老爸,在你绝食那些日子里,想到你的那些朋友,是不是也会感觉到温暖?你也是个不缺少朋友的家伙呢~”

风更大了些。男子微微笑着,将酒罐整个反转过来,将满满一坛美酒尽数倾倒在墓碑前松软的泥土上。“今天说了好多话,真是奇怪。或许是因为我已经老了吧,只有老人才这么罗嗦。不过,做一个老人,偶尔还有儿子儿孙提酒来孝敬的话,倒也不错。”

男子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跳起来抖抖身子,脸上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容;

“老爸,我约了阵那小子打架,下回再来看你。哦对了,下次我把那小家伙带来给你瞧瞧。他现在可比我强。就像现在的我也比你那时候更强。我们家的基因还真是好呀,嘿嘿。”

朝着墓碑做出一个发射灵丸的姿势,幽助咧一咧嘴,转过身兴冲冲的跑开了。

墓碑上的面容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仿佛逸出一声欣慰的叹息,再度沉入了永恒的长眠。

一阵风拂过,将碑上那朵小花轻轻卷起,带着它飘出很远很远。空中留下了一道粉红色的温柔痕迹。

这痕迹的名称,是不是就叫做,幸福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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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9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

某真不想贴后面两篇啊……




水忆三部曲

by 水寒心


回忆如水……
穿过紧合的手,却依旧点点滴滴的滴落在地,画出小小的漩涡
捉不紧这把水啊……
可是,指间也永远摆脱不了这把伤情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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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涟漪『麻弥篇』


曾经,很多次,在黑夜的梦中看见他。
虽然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虚虚的摇晃在自己眼前。但面对着他,自己心中却总是有一股挥绕不开的熟悉感与眷恋感。仿佛滴水落进湖心,细碎的撞击出一轮回精致的涟漪,扩展着,蔓延着,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归进平淡。而看水的人,望着那涟漪的消逝,眼中总是要有些惘惘的失望,不知道为什么而不满足,也不知道自己还渴望着要看见什么……
也曾经有很多次梦见自己伏在他背上,听见他低低的喃语:“一切是梦呢。”天上的莹月洒落一地清丽的银辉,宛如地上铺满了泛着细浪的银河。自己忽然闻见一抹淡淡的,似有似无的花气,眼睛越来越重,慢慢地,沉沉的,倦倦的闭上了……
那月,好看阿……

更曾经很多次在街的转角或者是哪一条偏僻的小街上,看见一个红发碧眸的人缓缓的迎面走来,他深得不见底的眼睛中好像藏着许多秘密,可是不论自己怎么探询,得到的也只有心房深处隐隐的疼痛。他擦肩而过了,带着淡淡的蔷薇花气,蔷薇,希腊神话中生活在迷宫中的花卉……

还有很多次,自己会看见一些古怪的小生物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探头探脑。那是妖怪吗?心中除了恐惧还有另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随着恐惧慢慢的漾开,覆盖了恐惧,在眼前留下一个浅浅的影子,一个无论自己怎么伸手都捉摸不到的浅浅的影子……

曾经自己结婚,披一袭纯白的婚纱,在红毯上,在教堂的钟声中,嫁给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人……

曾经自己生下过一双可爱的小儿女,自己带着她们在公园中的池塘边戏水,薄金的阳光腻腻的洒下好多,夹杂在她们开心的欢笑中飞进自己心中……可是,每当看见她们的发在强光下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微红时,自己的心就会急急的沉下去,涌起一抹赘赘的失落感……

曾经儿女长大,各自飞向各自的彼岸……

曾经丈夫远行,在离家异乡的海中,随着破裂了的船,划着涟漪,沉睡水底……
曾经……,曾经……,真是太多曾经了!

靠在躺椅上,已经白发苍苍的麻弥轻轻的低下头,看着戴在自己树皮般皱巴巴手上的那枚晶莹钻戒。淡绿的钻石镶嵌在纯净的白金上,清丽爽目。经过了这许多年,光滑的钻面微微有些磨损了,但钻的心依旧那样灵动的旋转折射着迤逦的光芒,如同人扑闪的眼睛……
那年,选择了这颗淡绿的钻石做自己一生的束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眼前堆满皱纹的双手,麻弥对自己轻轻的笑了,哦,我也老了阿。

清爽的风悠悠的吹起来,把满房间的蔷薇花也吹得颤动起来,薄如蝉翼的花瓣受惊似的激颤着,一摇一摇,泄出一房间馥郁的花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醉醉的爱了一生粉红的蔷薇花阿……
麻弥闭上眼睛,也不禁笑自己痴狂。为什么就只爱这种花呢?
自己这一生中,怎么总是做些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事情呢?还那样的执着,那样的犹如对那个常常泛起,却永远不知道是谁的梦……

“咳咳。”忽然,麻弥的胸剧烈的抖动起来,串串咳音从她嘴中止不住的吐出来,激动了她头上花白的发。
“妈,又咳了。”匆匆从房间里赶来的是麻弥的小女儿。
“嗯。”麻弥极力的让自己从咳嗽中平静下来。望着可爱的女儿。她悄悄的把一口带腥味的血咽了下去。
唉,自己也不行了……
“妈,我扶您出去走走吧。”小女儿要求。
“嗯。”麻弥顺从的扶着女儿的手站起来。
……

坐在公园临水的长椅上,麻弥驻着拐杖,笑笑的望着一群在水边嬉闹的孩子,阳光被细柳筛细了才又洒下来,映在她们脸上好像是扑了一层透明的粉,亮亮的真是好看。
女儿给自己买水去了。一个人的时候,麻弥又想起那个梦,那个梦中的人影。能再见他一面吗?麻弥不禁又笑自己傻。自己都老成老太婆了,谁还能认识啊……还有,自己的病,怕是也撑不了几天罗!
麻弥望水浅笑。心中的酸楚泛上来,麻弥尽力咽下,但却卡在了喉头,难上难下,在疼痛中更有着超乎疼痛的东西。

身边嬉闹的顽童在水中搅起一圈圈晃动的涟漪。欢快的笑声打断了麻弥的冥想。她回过神来,也驻着拐杖望向湖水。
透明的涟漪啊,一圈圈。一回回慢悠悠的泛开来,激着宁静的水面,仿佛一副活动的画,在麻弥心中漾着。
忽然,在涟漪的心中,映现出一个红发碧眸的影子。鲜红如火的长发,碧绿沉静的眸子,冷静而温柔的气质,嘴角边淡淡的笑意,一如从幼时梦中的人,不,就是……
是……
麻弥望着水面呆住了。谁呢?是谁?这就是我梦中的人啊,可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名字就在我嘴边,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叫不出来?是谁啊?……那样熟悉而心痛的感觉……
麻弥匆匆的回过身,身后没有人,只有一阵淡淡的蔷薇花气在慢慢的蔓延着,似乎是证明,似乎也只是梦的渲染。
涟漪,只是涟漪,终是涟漪,还是涟漪啊……
麻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远处的人群中,一个红发碧眸的人正回首望着这边,他把手插在衣袋里,表情在沉静中有着微微的笑意……

有些天荒地老注定是只属于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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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0 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后两篇非常虐?

看第一篇的时候就眼皮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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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0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虐的问题
唉……
算了




水忆三部曲之二·缺月『藏马篇』

by 水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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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风起。
倏倏地,吹乱了藏马书桌前低垂的窗帘,把那两片安静倾泻着的乳白色,吹动得如同蝴蝶受惊的双翼向两边翩翩的飞开。屋外清凌凌的月光爽爽的从垂帘翻飞的缝隙中钻进来,水水的洗润着屋中的摆设,给它们镀上一层薄薄的银光。
今夜月圆?正收拾着书桌准备离去的藏马也被这如水的月光所惊。他不禁放下手中层叠的书本,撩开窗帘,向外望去。

屋外极高极远的空中,覆盖着漂亮的深海蓝色。深海蓝色上面星星点点的洒落着好些碎碎的星屑,但星光都淡淡懒懒的,好像渴睡人的眼。昏昏的星光中,一轮圆月被乳色的雾气缭绕着,低低的悬在天的那头。哦,不,不是圆月呢,莹洁的月盘上面,不深不浅的向内凹着一块,仿佛是被谁一嘴咬下似的,完美中一个醒目的瑕丕。
藏马静静的望着夜空,望着稀疏的繁星,望着不全的月盘,望着夜空中所有所有的东西。凉凉的夜风从窗棂间溜进来,吹乱了藏马的长发,让那鲜红的发丝仿佛火焰在银月光芒中飘逸的跳舞。
红色……藏马轻轻捉住一缕击打在自己脸颊上的发丝。托在手心中看着。
这是南野的发……
南野……
不全的莹月……

藏马静默了。记得,在多少年前,自己也曾经在这样不完美的月下行走,肩上背负着心中曾经的心动。
多少年前呢?……
在那间小小的学校,在那间小小的教室,那个因为妖力丧失太多而没有办法恢复银发的自己,那个冷硬如生铁的自己,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自己,那个偶尔心中也会挤满寂寞的自己……
那时,自己是妖狐呢,还是南野?……
自己顶着朝霞来,又浴着镂金的阳光去,朝阳暮日,长长的光芒下是自己长长的影子,一个人走,一个人就那样走了很多年,走,走,走……

藏马轻轻的对自己浅笑了一下。那个岁月离现在可能已经有百年了吧。百年,对于妖狐来说,仿佛只是过了一天,对于脆弱的人类,那就是生命的全部了……
人类呵……藏马默默地望向自己左腕系着的那条黑色丝带。丝带窄窄的,好像一条细线,栓系在腕间,被衣袖掩盖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藏马默默的望着自己的左腕。仿佛看见了那个跟在自己黑色影子后面的小小的身影。

“没想到南野君是我的初恋呢……”渐淡平静的夕阳,也为这忽然脱口而出的话所惊,拼出最后的力量,在遥远西方奋力的泼墨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藏马不禁又对着自己浅笑了。那时,听到这句话自己的心情,至今依旧鲜明的刻在心房深处……只是不可说而已。
回答吗?就在那刻遇见了三只眼睛的飞影……打斗……受伤……把他带到自己这里疗伤……看着他的睡脸,不相信他是敌人。
藏马望望窗外。咦,今天飞影不来吃点心了吗?
然后就是杀死八手,血溅在自己脚下,那污浊的红色,慢慢的在地上流淌,肮脏而可怖,不是适合人眼睛的颜色……
走出八手那个血腥的家,肩上的重负让自己终于有了回答。轻轻扬手,纯白的花粉如同银河飞舞夜空,淡淡的甜香守护着肩上恬美的人,守护着她一生甜美的梦。

“南野,这是梦吗?……”
“是啊。”
“真好看呢……”

脸颊,心中,都有双眸子慢慢地闭上了。那梦幻花粉,消去的是记忆,消不去的也是记忆……
那天,也是这样的月色啊,走进去时完整的月,出来时就凹了一块,完美中的不完美……
也许,只有不完美才有真正的完美吧……

然后看见过她很多次,在街的转角,在商店的门口,在水边,在公园,看着她慢慢长大,蓄长一头如云的黑发,看着她穿上飘逸的裙,在风中仿佛蝶儿欢快的飞舞……
有和她对面的时候,她眸子中总是深深的包含着疑惑,是在问自己吗?是在问自己!而自己的回答,依旧和当年一样:那刺目的血色,不适合装进这双清灵的眸子。
擦肩过去了……她的目光跟随着自己很久很久……那里面的感情啊,原来还是没变!
自己欣慰的点点头,迈向前面的步子欢快了几分。

然后她结婚了,嫁给一个很普通的人。婚礼那天,她手中捧着鲜红的玫瑰,她的笑容,仿佛玫瑰般美丽,那装得进海的眸子,溢着笑意。
但,就在教堂发誓的瞬间,她回首望向了教堂门外,手指停在空中,眸子里又有了那迷茫,又有了那寻找。
是在等待吗?
婚礼上的奇迹……
而只有雪白的婚纱是适合新娘的。
站在人群外的自己慢慢地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每个人,都有他属于自己的路的。

再然后她就有了孩子,是一双可爱的小宝贝。她常带着她们去水边看水,拨动涟漪,在孩子们的欢笑中,她的发慢慢地变得花白……
他的丈夫去了,睡在水底,她的眸中流出晶亮的泪水。深夜,缺着一口的月下,自己在窗外,看着她屋中有盏灯一直不灭,闪闪烁烁,光芒摇晃在自己心中,宛如一滴伤人的泪花。
此后,她老了,常常可以看见她吐出一口口的血,然后又匆匆地把血藏起来。
渐渐地,渐渐地,渐渐地,她动不了了。整天望着手上那枚结婚戒指,整天的望着在她房间中插了一辈子的粉红蔷薇花。
深沉的绿钻……
芬芳的蔷薇……

她记住的就这些,这些,而,这些已经是足够的了……
……


藏马又望向自己手腕上的黑丝带。那如她黑发般乌亮的丝带……
来生,她还会有那样漂亮的黑发的……


“藏马。”窗响了,每晚必来的飞影今天依然带着风从外面钻进来,“我要点心。”
又来吃了!
藏马摇摇头,把早准备好的一盘点心抬给他,看着他吃的像个孩子。
百年了,而有些东西,始终是改变不了的吧……
“飞影。”藏马低声的喊。“看外面的月。”
“怎么了?”飞影嘴中塞满了鼓鼓的食物,说话都不清楚了。
“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事情吗?”
“什么?”
忽然,藏马看见飞影颈项下挂着的那粒冰泪石,和他披风上躯扭扭曲曲蹩脚的针脚,藏马呵呵地笑了。
“没有什么呢。忘了就算了。”
“?”
在飞影奇怪的目光中,藏马又回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不完美的圆月,深深的望着,一如百年前的那夜,撒下梦幻花粉后,自己背着麻弥望向夜空的刹那。  


呵,幸福啊,天荒地老阿,就像湖中涟漪,既是存在,又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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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藏飞CP?

而且还是藏马暗恋天然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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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31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某真佩服你的理解力……



水忆三部曲之三·水镜『飞影篇』

by 水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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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影?”魔界,百足。正坐在窗边不知道望着什么的躯忽然惊奇的发现着一身黑色的飞影居然稳稳的坐在窗外那棵参天古树的枝桠上,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没有去藏马……没有吃到点心?”吃惊的躯把身子探出窗外,看着飞影问。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去藏马那里,但想想刚才好像是自己看着他出门去的,所以又匆忙改口问他是不是没有吃到他每天晚上必要去吃的藏马做的点心。
不用回答。看见飞影嘴边粘着的那一圈淡粉色的饼干屑,躯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知道了这个答案却又让她陷入更深的迷惑中,吃饱了,那他还在想什么呢?而且,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嘿,飞影!”躯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同时释放的还有压抑不住的力量。“轰——”古树倒下。“砰!”飞影直线落下,准准的砸在百足坚硬的地上。
“做什么?”飞影如同一只独角仙一般,揉着摔痛的脑袋,慢慢的回到躯的窗边,斜着眼睛问。
“你在想什么?”躯的口气是永恒不变的冰冷。
“想……你管不着!”话没说完飞影黑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敢对躯这样说话,就算是飞影,也不能不逃得快些。
“飞影!!!!!!”背后传来了躯愤怒的吼叫。

与那只狐狸初见时候……又找一棵高树坐定的飞影微微合着眼睛。他是想说那个短发女孩吧……
那个一脸傻气的人类女孩!
飞影竭力的在记忆中乱翻。

狐狸小的时候……短发……好呆!飞影想起那天夕阳下那个拎着书包的小孩,飞影禁不住微笑了。
那个女孩……在我袭击他之前对他说了什么?引得他那样的一脸迷茫……飞影固执的问自己。
而后又禁不住的悄悄嘴角上扬。自己不知道悄悄的跟踪过那只狐狸多少次,看他站在街角,蹲在树上,或是冷静的装成一个陌生人的模样站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注视着一个人类女孩……
就是她吧……那天晚上趴在狐狸背上,在狐狸的梦幻花粉中安静睡去的女孩……
呵呵

狐狸为了她和我联手杀敌……八手……好辛苦的大战……
飞影面无表情。事隔百年,自己的强大早已不是那刻的自己可以想象,那场艰苦的大战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仿佛梦一般遥远不实,渺渺飘动,让人无法确定他的存在与否。
但那最初联手时的心情……全心全意战斗的心情……
飞影在树上微微的侧了侧身,挑了一下眉毛。
头顶,魔界的月亮也是完满中偏偏的缺着小小的一块,微微的不完美让人感觉心中惘惘的,好像就是缺了什么似的。
狐狸说那天也是这样的月……
很美吗?飞影感到头大。他对这样的月完全没有感觉。
而狐狸一直记着这样的月是不是正为了那个女孩?那个他让她永远忘记了他,却又偶尔去远远看她……
飞影再次感到头大。怎么会有这样复杂的关系呢?看来狐狸还真是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想来想去啊。

“是梦幻花粉吗?你让她忘记了你?”
“嗯,这样对她比较好。”

很遥远的对白了。狐狸的确走出了那个女孩的生活,而那个女孩呢,可曾也消失在狐狸的眼瞳中?
飞影不禁又想起刚才在藏马家看见的系在藏马腕上的那条纤细的几乎无法辨认出来的黑丝带。
那也是为了她?……
今天……狐狸去了一个布满了黑纱的地方,在那里默默地站了很久……那里睡着一个人……那……是她……
人类的生命就那么短暂吗?
飞影不禁也感到一种感慨。
再想起曾经很多次的在幽助家中看见逐渐苍老而去的萤子和依旧年轻的幽助,飞影这样的感慨不禁又深了几分。

狐狸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才用那些梦幻花粉的?……
弱小而脆弱的人类生命……

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没有袭击那只狐狸,没有后来的那场大战,狐狸将会怎样回答那个让他迷茫的问题?
然后,现在又会怎样?……

飞影忽然感觉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面透明的水镜,镜里镜外两个世界,互相重合,却又互相区别,分别的,在指尖交叉的刹那相互弹着滑开,各自轻笑着飘去各自的世界。

真的是两个世界?……
不能相容?
永远隔着的是一面看不透的水镜……
女孩与那只狐狸……
那只经常偷偷去看女孩的狐狸……

究竟那一面才是镜中,那一面才是镜外?……

是放弃的才值得珍惜,还是因为要珍惜才选择默默放弃?

幽助那个单细胞动物和萤子……
桑原那个白痴和雪莱……
一方老去的时候,另一方怀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能共老共死……
是不是正是一种刻入骨的悲哀……

那么是要像狐狸一样走出镜子还是如他们一样进入镜子?

飞影涨痛的脑袋中反反复复浮起的是幽助牵着萤子手时嘴角边的微笑,桑原在对雪莱解释时笨嘴拙舌的满头大汗,和今夜藏马问自己问题那刻眼底那平静满足的旖旎……

镜子……
是用来做什么地呢?

“飞影,你给我下来!”
思维再次被躯的怒吼打断。随之断裂的还有自己身下的那棵大树。“砰!”飞影再次重重的跌在地上。
“回去,没吃饱的话,我给你做了点心!”躯甜甜的笑容让飞影感到灾难来临。
“你做的?”飞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不幸,同样的招数绝对不能用上第二次。他还没有转身就已经被躯牢牢地捉在了手中。
百足。
被绑在椅子上的飞影只有乖乖的张着嘴任凭躯把她手中小心端着的满满一盘模样古怪气味难闻的号称“点心”的食物喂个尽兴。

那只拿着勺的手上……布满细小的刀伤和数不清的烫伤……

藏马,我也很幸福……

飞影吃力的咽下一口那涨鼓鼓的东西,在心中笑着说。

但是……
哪里有胃药阿……

每个人,都会拥有一面不同的镜子……一段不同的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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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啥
狸狸你最后还是没取名字啊……

顺便远目
起码这篇比较含蓄





无题(全)

水寒心

先说点题外话^^
本来是应该贴那个100k的聘礼的,但是,我懒……没写完……><
重开了篇,写的很匆忙充做了礼物^*^很久没动过笔了,手涩,情感和文笔都不好,狸猫不要介意呀^^我们,重点看聘礼…………汗
文我没有取名,留给狸猫自己取^^赫赫,花语上的诸位大人一起来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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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曲子,已是弹厌了。
该有多久了?百年,千年,还是已经在弹指间滑过了几个万年。纵然妖怪生命无常,世间心底的苦乐情愁也该有个了结吧。
再长的曲子,也有指尖划过颤音停凝的时刻,我这支曲子,难道还没有轮到么?

收指。在细如发丝的琴弦上摊开手掌。暗夜里的黄泉看见的是空空如也。

可一切又能怎么样?那心还有痛的感觉么?还有有知觉的哪怕一小片皮肤么?所有的都去了,都死了,都硬了,都成了化石了。心静如水。在这偌大的,称为王者宫殿的地方,连一片枯叶恐怕也是了无痕迹。

黑发晃动。发丝间,王者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沉默,凝固,落寞。

有什么值得哀愁?千军万马,君临天下,至尊无上的地位,至高无上的力量……是的,日子。
但是累了,也倦了。

微微的张张手指,却又无力的收回原样。握拳,放松,放松,握拳……从指间来来去去的只有涩涩的风。但风是永远也抓不住,束不牢的。它能来,也能去。它唯一愿意属于的是它自己。
或者,能够抓住水吧。但是就算一时握紧了,握得紧紧的。水也会干去,干了,就变成风,依然丝丝缕缕的逃开自己。那点曾经属于自己的痕迹,冰凉冰凉,咬的骨头碎裂。
一双手,到底能抓到什么?!

风又起了。
从指间穿过去,朦朦胧胧,好像他的长发。
眼皮敏感的感觉到了光线。于是知道,魔界的月升起了。
那是紫色的月,紫的透明的月,在失明之前自己挚爱的那种薄的脆弱透的犀利的紫。听说,人间的月是白色的,白的有点寡吧!还听说,人间的月里面住着一个女人,也是和自己的爱人分别了,再也不能团聚。
那么,她也弹琴么?也静坐么?也……寂寞么?
曾经拥有又曾经失去,曾经失去又曾经拥有。抓了满把最后还是一把虚空,她的手和自己的手温度一样么?

人间的女人和魔界的女人不同。她们没有永恒的生命。可是那个月里的女人呢?她拥有无限的生命了吧。
无限的活着啊……
黄泉的脸上漾开伤伤的自嘲。活的久想的也久,想着想着倒是也能想通呢,可是,想通就解脱了么?从开始就放不下的东西,想通也是放不下的。

她去了月里。月里没有爱人,那她去找的是什么?人间说,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她莫非赌的是这句话?
活着就有机会。
自己是不是一直也在这么赌?
月……
黄泉低低叹了一声。
还说那月呢,自己现在住的癌托罗与她那月又有什么分别!同样的无声无痕,同样的空旷孤单。她的深眸红唇,彩袖腰肢空空的虚掷了这百年千年,自己的心计力量,地位国土又何尝不是浪费了千年万年!
只有一口一口咬着心的感情,同同样样的,枉了这百年千年万年!

如果从开始就注定了风不能追逐,水不能把握,那给自己心做什么?有了心自己就会去追风,就会去逐水,就会永远的妄念着那水风相握的时刻。
一个擦肩,就擦去了自己一辈子的光明,一辈子的洒脱,一辈子的笑颜,留下了一辈子的思念,一辈子的煎熬,一辈子的万劫不复……

既然知玄,何苦不悟?

冰觉的夜风中,黑发如惊起的蝴蝶,上下狂舞。

再美的蝴蝶也有落下的时刻,剪碎的翅膀舞出瞬间的轨迹坠落到地。伤感的琴声若琴承受不住弦也断裂。只有这肉做的心啊,伤到粉碎也会瞬间修复。
黄泉笑出了声音。

若是死了,自己也去魔界的月里么?
不了不了。什么地方也不去了。再也不想要什么生命了。干干净净变把飞灰,散的彻彻底底。若能沾到他的发他的肤他的眼最好,不能,也就一切罢了。
去哪里都逃不得情,逃不得苦,自己不去了!

黄泉大声的笑了,妖力不可抑止的喷发,震动整个魔界土地。所有的东西都在颤抖,都在呻吟,都在肆无忌惮的毁灭。
幽助望望窗外,垂了眼睛。眼里闪动的是灵界门前莹子最后回身微笑扬起的长发。于是,一点叹息也就如了那发丝般轻轻的,慢慢的,一丝丝的从口里透了出来。
躯不屑的皱皱眉,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但嘴角边有个表情在瞬间凝固了。
飞影迷迷糊糊感应妖力睁开眼睛,转转头,直直倒下,又睡着了。

长发飞舞之中,王者尽兴。

生生死死,有什么分别!不过琴弦一根隔开的两个世界。
唉,算了吧。一切都让它真真假假的淡去。束住乱发,指垂如花,再拨动起那冰冰的琴弦。
夜阑珊,那支曲子合了屋外银发人眼里暗藏的水又点点滴滴的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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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 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轻松一下




写给妖狐藏马的一封情书

by 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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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亲爱的虚幻的妖狐藏马: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妖狐藏马。我只知道,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相信,你是我此生见过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帅的一只狐狸。

你那修长的身材,冷冷的目光,飘逸的银发,都让我为之疯狂。然而,最让我着迷的还是你那蓬松的尾巴。无数次,我幻想着你的尾巴缠绕在我指尖的感觉,那柔软而温暖的感觉……而每当我从幻想中醒来,那失落的冰冷便会浸透我心,我的全身……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决定把对你的思念付诸行动。我奔向动物园。虽然我家离动物园很远,但我不觉得辛苦,我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但是,我发现了一件差点令我发狂的事实——动物园里竟然连一只狐狸也没有!

我无数次跑去和园长进行交涉,希望他们能引进一只银发妖狐。然而孤陋寡闻的园长坚持没有这种品种的狐狸。我数次向他解释这是近年来发现的新品种,可园长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知,竟坚持他错误的观念,拒不承认这一新生事物。

我无法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沟通,只好退而求其次。经过我连日来细密的观察,我发现只有小熊猫的尾巴又长又漂亮,而且看起来比较高贵(当然是不能和你的相比),可以略为代替,所以我也只好将就一下了。

就在我爬过铁丝网,即将成功地抓住小熊猫的尾巴时,却被管理员抓住了。我说我只是想摸摸小熊猫的尾巴,他竟然叫我回去摸猫尾巴!我试图告诉他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可你猜他说什么来着,他竟然说——不管是长尾巴还是短尾巴,粗尾巴还是细尾巴,只要有尾巴就是好尾巴。听听,这像什么话!这是对你彻头彻尾的中伤!他不会懂,即便同是尾巴,它们之间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它们那些低贱的尾巴怎么能和你那高贵的尾巴相提并论呢?连给你擦鞋也不配!我将我的愤怒贯穿到我的双眼中化做利剑向他刺去。在我的想象中,他早应该死了成千上百次,已经堕入阿鼻地狱中去了。可惜我以眼杀人的神功还未练到火候,他依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我就这样被轰出了动物园。但有对你的爱做支持,我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弃的。夜晚, 我历尽千辛万苦,再一次溜了进来,但还是被管理员和保安层层围住了。管理员在我眼前狞笑着。现在我可以完全肯定他的真实身份了。是的,我确信,他是我的情敌!一定不会错的!他想独占对你的感觉,所以处处阻挠我,对我深怀戒备!

更让我气愤的是,他竟然故意歪曲事实,说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偷走这只小熊猫!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这是对我恶意的诬蔑!我的爱全都给了你,又怎么会看上这只圆滚滚胖嘟嘟的小熊猫呢?你看它要身材没身材,要容貌没容貌,哪一点比得过你!我怎么可能这么没眼光呢?请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可以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我是很专情的!

因为缺少足够的证据,他们最终还是将我放了。但我从此被列为危险人物和拒绝往来户,再也无法正大光明地去动物园了。他们加高了围墙,架上了电网,还增多了保安人员。验票员用多疑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进去的人,并细细盘问他们,惟恐是我乔装打扮而成。一连十几天,我连动物园的边也沾不上,我彻底绝望了!

滂沱的大雨中我踯躅独行,冰冷的雨水浇遍我全身,然而更冷的是我的心。生活于我已是一片黑暗……一道闪电撕裂了黑幕般的夜空,让我在黑夜中重又看见了光明,冰冷的心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不,我还没到绝望的时候。这次,我不会再放弃,我会鼓足勇气踏上新的征程,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坐在通往外省的火车上。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即便要我跑遍全国的动物园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下次给你写信会在何时,也许是在前往国外的飞机上。



                      一位在现实中默默爱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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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这个人绝对、绝对不是我!

开学了会很忙,我决定暂时封笔一阵子,这篇就当作临别赠文吧。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写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破坏了藏马的形象。各位看完了有什么感想,是不是很想打我?如果是,请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如果大家都不喜欢,就当我在说梦话好了。

阿灵、飞雪,拜托你们,如果想打我的人很多,就不要把这篇放到外面去,我怕到时候会尸骨无存……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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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3 23:57 | 显示全部楼层
汗……
nico看得太开心
差点又忘记时间了




内心戏

by 水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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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戏

音乐奏响的时刻
我,是谁?
       ——题记

默默地向着前面的电子游戏屏幕走过去,藏马的脚步是冰一般的冷酷,生铁似的沉重。每一步迈得仿佛都是那样的想着后退,而步子毕竟还是那样的走了过去。
心里浮现着千百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而自欺欺人太多便也就变得无力,激烈跳动的心不肯再次平静。
后路,是有后路可退的。但,自己真的是期盼着退回去吗?
前面,宽阔的电子游戏屏幕闪动着无数的数字,硬生生刺得眼眶涩涩的,隐隐有生痛的感觉。
藏马微微的握起左拳,走向那个倚在比他身高还要高些的电子游戏机旁的孩子。
孩子,他真的还是个孩子……

“天沼君,是仙水叫你这么做的吗?”藏马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是啊。”靠在游戏机边的天沼走到游戏台前,微微一偏头,握起右拳用拇指指向自己,皱着鼻头回答,“在决战时这种游戏最适合了,而且我也擅长这种游戏。”
藏马落在游戏台上的左拳不禁狠狠的握紧了,四指狠狠的刺进自己的拳心,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出青白色。整个拳头在游戏台上慢慢的,克制不住的发抖。

果然如此!!
藏马眼前浮现出仙水那玩世不恭而又满不在乎的表情,那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中,装着的究竟是怎样冷如坚冰的心脏,那额上看似随意的黑色一点,仿佛是他内心可怖而轻狂的冷笑……
“那你知道仙水想做什么吗?”藏马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昔。
“知道。”还是那样的一皱鼻头,脸上碎碎的小麻子抖动着,好像也随着主人在得意的笑。
“如果游戏中你输了,你……就会死。”藏马冷漠的说着这几个字。只有他自己知道当这几个平常的字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心房是怎样的紧缩着,仿佛一触即断。
额的两边,隐隐的有湿湿的汗气划过脸上的肌肤。
“这个……你也清楚吗?”望着天沼那无知而惊愕地表情,藏马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了。他感觉,自己额两边已经有细密的汗水在慢慢的滑下。
“想吓唬我让你赢吗?”天沼满不在乎的抱住双臂。
“这个游戏的结束画面你应该看的比我多吧。”不敢再多想自己的任何心情,藏马把眼睛藏进自己额上的刘海里,不紧不慢地说。他不敢看小小的天沼,不敢往身边的任何地方投去自己的哪怕一丁点儿目光,他怕自己在刹那间忽然动摇。“你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游戏中用自己的力量。”
“是。”天沼的眉头微皱了,但表情依旧还是那样的满不在乎。
“这是一个暗示死的游戏。”很多自己竭力想逃避的话也许终究还是要出口,“而且还被仙水控制着。”
眼角一斜,藏马看见天沼的表情不再是那样的无挂于心,他小小的如黑豆般的眼睛呆愣住了,想是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吧。
那些对于他是黑暗而模糊的回忆吧,在仙水冷冷的笑声中,一个小小的灵魂在黑暗中带着脚镣跳舞……
“藏马,天沼一开始不是说过不想和我们以命相搏吗?”身后幽助的声音打断了藏马的思索。让藏马从那些惘惘然的思虑中醒来。
“的确。天沼不这么想,但仙水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了他。”藏马把眼光投向远方。远方,横着宽阔的电子游戏屏幕,什么也没有,但是也许也能多多少少减轻一些自己心中激烈跳动的疼痛感吧。

空间沉默了。只听见有深沉的呼吸声,深沉的心跳声,和心深处的那不知道是怎样的声音。
这时的一秒钟过得仿佛是一个世纪。
空气宛如凝固了,愣愣地隔在两个人中间,用尖利的锋刃刺痛着两个人,那如同扎在心房处的痛感!
“游戏开始了!”电子游戏中的声音是平板冷静无情的。
数字方块开始往下落,藏马已经不敢看天沼此时的表情,他竭力想把自己的思绪集中在电子屏幕上,想如往日一样冷静地投入战斗,但自己的眼前展现出的已经不仅仅是数字块和电子屏幕,自己的眼前也是一片混乱,心跳动的飞速让自己微微觉得有点发冷。
“藏马选择的是最残忍的方法。”身后,听见有人说话,是幻海的声音吗?不知道啊,自己的耳边响着刺耳的鸣叫声。

残忍……
藏马的眼前浮现出一个银发的影子。千年妖狐,万恶的盗贼,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在血飞扬的瞬间保持着冷静地头脑。
从不曾为什么而激动……
从不曾为什么而迷乱心神……
妖狐的心仿佛铁铸冰浇,堪得破世间种种事务,情恨喜怨,宛如眼前流云,根本打不动自己的心脏……
何时,会了激动如渺小的人类?
做人,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已。但,那在自己摔落时候的奋臂一挡,那双手流血不止依旧慈爱望向自己的笑容,那温和广泛如海的眼神……
藏马不禁在唇边淡淡的泛起一抹笑容。
是否就在那个时候,妖狐的心中有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是否就在那个刹那,妖狐永远回不去了?……
藏马的心绪慢慢地翻滚着。
在暗黑镜前用生命许愿……多么愚蠢的自己……而,也许最愚蠢的就是自己偏要那样的执着吧……
那尊贵而冰冷的银色啊,再也回不来了……
藏马微微收敛心绪把眼神投向屏幕。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身边的天沼心脏激烈的跳动。
为什么选择这样的路?
为什么选择那个残酷的自己?
银发的妖狐回来了吗?
为求一个胜利,为自己的一个目的,那个冰冷的自己又睡醒了?
自己是否是真的爱过人类呢?
妖怪真的能有爱人的心吗?妈妈,幽助……自己真的是感染了人类那无聊而懦弱的感情?
或者所有不过是回报……
妖狐还是那样冷静而无情的计算着付出与收获……
感情只是演给人类看的,他们喜欢看见的戏……
现在,此刻,在这样的时候说着那样残酷的话,用最残酷的方法求着胜利,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这是今世的南野,还是前世的妖狐……
自己,是谁?……

数字方块还在不停的下落着,击打着心,仿佛铁锤落下。

有痛觉……
而这样的痛觉是属于谁的?……
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疼痛入心?……
能感觉到身边的天沼手不住的发抖,也能看见那一滴滴如豆的汗珠不停的从他额上落下,更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缩抽畜……
心中居然没有感觉了……
是那个银发的妖狐在呢?
还是今世的南野已经在剧痛中麻木?
不敢多想了,不敢多想了,再想下去,也许倒下的会是自己……
藏马感觉自己也在流汗,汗水犹如翻滚的开水灼烧着自己的肌肤,沁人心肺的疼痛……

“有什么办法吗?”身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在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放我们走。”自己的声音的确是不抖的,自己抖的是心,是一颗正在疼痛着的心。
“不行,我亲自参战的话……”
再一次的沉默。宁静让空间变得仿佛一个巨大的铁笼,禁锢着人,压抑着人,让人坚于呼吸视听。

那句话要说吗?要说吗?要说吗???
藏马狠狠的拷问着自己的心。退后的路已经摆在自己面前太多次了,自己也太多次的伸手推开了它,而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那句话,真的要说吗?
眼前两个影子一直在晃动着。一个银发金眸,一个碧眼红发,两个身影交织着,错开着,重合着,相对着,渐渐地化成两道强光,疯狂的在自己眼前舞动,让自己炫目。
“我,不想失败。”那一刻间,藏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脸,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凝固得什么也看不明白。
心中的疼痛在刹那间消失了。
是否那个无情的妖狐又带着冷漠回来了?
弹指须臾,自己是谁?

“我,还不想死……”哭音颤抖的时刻,最后的数字方块已经落下了,无序的重叠在杂乱的其他数字方块上,发出微微的轻响。
“阎魔王战败!阎魔王战败!”机器再次发出冷漠无情的声音。也许至始至终都只有它是真正的无情吧。

空间在刹那间陷入漆黑。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再存在,大厅,游戏屏幕……只有天沼倒在凸凹斑驳的石地上,闭着已经永远不会张开的双眼。他的身边,仅留着的是一台陈旧而残破的游戏机。黑色的电线如蜘蛛的脚,四处排开……

……
随着天沼空间的消失,藏马心中的所有感觉仿佛也消失殆尽了。他静默地站着,如一尊雕像。双眸中吐出的还是那不变的冷冷光辉,只是已经散开,不再知道它究竟投向何方……
胜利了吗?
胜利了!
谁胜利了?
南野还是妖狐?
最后从唇中吐出那句话,操纵着自己心的,是哪一个灵魂?
是在那个瞬间回归了妖狐呢?
还是自己本来就是残酷的妖狐?……

“藏马……”身后传来幽助的喊声。

“走吧。”藏马的眼神仿佛冰焰,在刺骨的寒冷中吐着剐骨的尖利,又好像是一把利剑,剑面,是双刃的……

这又是妖狐还是自己?
是妖狐心中有的柔情……
还是南野灵魂中深藏的冷酷……

谁能回答自己?……在这短短的一战中,自己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谁能回答?
谁能回答??

藏马冷峻的踏步向前走去,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在脑后,丢在那个黑色的空间里,直到永久……

呵……戏……
戏里戏外,谁是自己……
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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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4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开始贴长篇
这篇是铠传和幽白的混合翻译同人
印象里还是很好看的




紅 雨〈1〉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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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坐在碼頭上,直勾勾地望著湖水。波動的湖面粼粼反射著蒼白微弱的冬陽,湖水拍在碼頭的柱子上,輕輕嘩拉作響。微颸摩挲著伸的頭髮,他靜坐不動,凝視著水面,但從他的樣子看來,他並沒有真的把湖水看進眼裡。
  他近來似乎常常如此。
  遼說:「要是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就好了。」
  秀附和:「是啊,已經幾個星期了,他的舉止真的很怪。」
  當麻聳聳肩:「隨他去吧。你們知道伸的,等他想通了,就會開口的。」
  遼問:「征士在哪裡?」
  「不聽我勸。」


  征士還來不及開口,伸就頭也不回地道:「什麼事?」
  征士回答:「遼開始擔心,我開始好奇----你到底在這兒做什麼?」
  「想事情。」
  「想了兩個星期?什麼事需要想『那麼』久?」
  「算了,我不想談。」
  征士遲疑了一下。他有一種感覺:不管他開口說什麼都會出錯。但他還是試著說了:「把你自己和我們隔絕開來並不妥當。萬一出了什麼狀況而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呢?」
  這句話似乎惹火了伸。征士嘆口氣:<該死。我就知道,我弄砸了。>
  伸怒問:「讓我靜靜好不好?」一面站起身來。
  「聽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煩什……」
  突然之間,伸使用了念力移形。
  「可惡。」征士忿忿,既氣伸也氣他自己。他瞪著湖面,因為伸已不在面前,無人可瞪。「伸,你不可能永遠逃避下去的。」


  伸的雙腳一觸地就發現自己犯了大錯。他急著擺脫征士,連要去哪裡都還沒想清楚便使用了念力移形。他還不甚了解念力移形的原理和控制法;而現在,他似乎把自己移到了一場傾盆狂洩的冬日大雨中。<真蠢。>
  他試圖立刻跳回去,卻震驚地發現,什麼動靜也沒有。看來,他被困在一座溼透的森林裡了。夜晚將至,森林迅速變暗,連植物看起來都很陌生。<我到底在哪裡?>
  冰冷的雨水很快就浸透了伸的衣裳,他移向一棵樹,想躲在枝葉下。儘管仍有雨水滲進來,樹下總算是比較乾燥,而且,瞧這情形,他似乎得睡在任何找得到的半乾之地了;這個位置也許不錯。
  伸坐在樹下,聽著雨水劈哩啪啦敲打頭上的樹葉,想理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可能的答案就是他跳到了一個相當遠的地方──如果他是跳進一個快了數小時的時區,就能解釋為何剛才還是下午,而現在已經開始天黑了。但又還不至於太遠,因為天氣的變化不大;換言之,此地仍是冬天。
  伸嘆口氣:<我是白癡。>
  就算他願意告訴征士他在困擾些什麼,也於事無補。征士很清楚,伸是他們五人之中唯一苦於缺乏自信的人,但征士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不明白,儘管伸一而再再而三地證明了他的無用。<而我又一次用逃避和迷路來證明這事了。真好。>
  當然,因為現在他有了更實際的問題可操心,他發現一個討厭的小小邏輯開始說話了:<我並非一直都表現得像個蠢蛋,我只是淨想著自己像個蠢蛋的那些時刻,所以變得很沮喪,而沮喪又讓我做出更多蠢事。>
  伸縮起雙腿,兩手交疊在膝上,頭倚著臂彎。<所以,我一直煩心這件事的結果,反而使一切變得更糟。>
  他對自己抱怨道:<為什麼我總是必須這麼誠實呢?>

  * * * * * * * * * * * * * * * * *

  溫暖的氣息呼吹在冰冷的水晶上,霧濛了表面。一聲輕笑使晶石嗡嗡共振起來。
  「這『太』容易了。」

  * * * * * * * * * * * * * * * * *

  幽助埋怨:「這有夠『蠢』。」他是特別埋怨給那些頭一次不聽他話的人聽的。
  明壇嘆了口氣,想對這位年輕的領導人保持適當的尊敬語氣:「我已經向您解釋過了為何必須這麼做……」
  「還是很蠢。為什麼不讓雨自己下完就好?為什麼『我』必須去阻止這場暴風雨?」
  「您真的要讓您全體臣民的家園被洪水淹沒嗎?」
  幽助抱怨道:「我無力控制天氣呀。我要怎麼阻止它?」
  「這個…您可以在雲層裡打出幾個洞,或是用一波能量驅散雲層。」明壇建議著,盡量不讓自己聽起來像是在指出那些顯而易見的方法。<老天哪,這小子都不聽勸的嗎?他根本對如何做一個魔界君主毫無概念……>
  「哼。」幽助生氣地看著層雲。這凶狠的一眼,照理說應當立即驅散了雲層,並嚇得它們飛逃到魔界另一端。但相反的,雲層固執地回瞪幽助,黑沉沉垂下,繼續灌注大雨,就和過去三天來傾倒的雨一樣多。乾涸的水庫是需要一些雨水來填注,但這場雨已讓水位已超過了警戒線。
  幽助試驗性地從指尖射出一道能量送進雲層,希望雲層打開,讓陽光透進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完全出乎意料,而且顯然有損無益。
  擊中雲層的能量為雲層所吸收,變成強勁的閃電在雲間劈啪作響,終於以一道弧線落下,擊中森林。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又熄滅了──被大雨澆熄的。雲層中一條裂縫也沒有。
  「搞什麼鬼?」幽助質問。
  明壇皺起眉頭。終於,他開口道:「這不是自然的天氣模式,這是法術造成的天氣。有人製造了這場暴風雨、或者事先收集了這些風雨直到現在全送出來對付我們。」
  幽助沉思:「這可以解釋為何今年的冬雨來得這麼晚……」然後他的脾氣又點燃了,怒氣沖沖質問:「是誰幹的?」
  明壇考慮了一下,最後開口說:「不是軀。我不認為她有製造天氣的喜好,況且,她的領土的受災情況,幾乎和我國一樣嚴重。」
  幽助立即領悟了這番局勢,怒聲咆哮:「但黃泉的領土沒事!」
  「唔……是沒事。」明壇發現這段對談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我們並不確知這場風雨是他所為。」
  幽助說:「我要去和他談談。」轉身離開洞開的窗口,風繼續把冰冷的雨水掃進房間。雲間閃電大作,一種詭異、醜陋的紫色,像塊新撞傷的瘀青。風勢更緊了,明壇真希望他可以肯定地說這和幽助試圖阻止風雨無關。
  明壇很快道:「我和您一起去。」幽助和黃泉的會談鮮少能順利地進行。幽助壓根兒不尊敬黃泉的地位和權勢,而黃泉為此大為光火。即使他們就某事達成了共識,兩人還是有意以大打一架作為結束,好釋放壓抑了很久的火爆脾氣。這時,不但會浪費大量本已無多的時間,也會壞了『更多』自上次惡鬥後仍未恢復的情面。
  雖然最後他們總是會握手言歡──至少,暫時性地……
  明壇嘆了口氣。當然,這就是魔界之道,時起時落的和平。


  一個男子,全身血紅衣裳,斗篷和面具藏去了他的容貌,靜靜坐在一棵樹上,隱身枝葉之間。雨滴自他四周的葉隙漏下。
  獵物走進視線時,他突然緊繃起來。伸走進了樹下的空地,看起來全身溼透、狼狽不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被監視著,更沒想到要去檢查有沒有陷阱。
  伸四周的地上爆出刺目的光芒,在空氣中蝕刻出一道道強勁的能量線。伸立刻伸手遮住眼睛並後退了一步,但他已被一道光網包圍。光網突然縮緊,在碰到伸的身體時竄出劈啪作響的小型閃電。伸尖叫一聲倒在地上。光線慢慢褪去。
  那人從樹上跳下,走上前來品評他的戰利品,很是滿意。滴滴血珠自伸的眼角流下,又被大雨沖走……
  征士突然驚醒,瞪著無聲的黑暗。他幾乎可以聽見屋頂上劈哩啪啦的雨聲,喃喃道:「伸……」


  伸顫抖得很厲害,縮著身子躲在另一棵樹下,但這棵樹也不太能遮護他,因為此時他身上每一處都溼透了。自從他來到這裡,已經連續不停下了整日整夜的雨,而他依然毫無頭緒身在何方、如何回家。每當他試著用念力移形,結果──或著根本沒結果──都是一樣的。最後他放棄了,隨便挑了個方向,開始步行。他走了一整天,或者,至少像是走了一整天,所見仍是森林,看不到任何文明跡象。<這次我真的弄得一團糟……>
  他也找不到任何看起來像是可食的東西,因為這些植物全然陌生。他看到一些東西,甚至不敢確定那是地球上的生物。他的胃已經放棄了無謂的咆哮,因為沒有任何東西可吃,而開始一口口啃咬他的脊椎骨;至少感覺上就像那樣。
  在樹下度過一夜後,伸又冷、又餓、又全身溼透地醒來,更雪上加霜的是,他感冒了。由於樹木實在無法遮護他,伸花了大半天時間尋找一堆岩石或什麼的,但依然一無所獲。
  傍晚時分,原本還算穩定、靜靜灌水的風雨,失控鬧起脾氣來。遠方閃電雷聲大作,不論伸面朝哪一方,變幻的風向都不斷用冰冷的雨水鞭打他的臉。寒風像刀子一樣切進他已發冷的身子。伸試著全身蜷起來以保持「一點」溫度不要流失,但他的身體似乎再也生不出熱度了。
  這時,他的咳嗽聲已經轉為嘶啞的氣聲,喉嚨乾灼。幸好現在沒人和他說話,因為伸懷疑自己連一聲耳語都發不出來了。他打了個噴嚏,第一百次希望自己要是沒有失去對征士的耐心並使用念力移形就好了。


  飛影抱膝坐在窗檯上,凝視著外面的風雨。透過鋪了墊子的窗檯,他可以微微感受到使百足移動的巨大引擎的震動。自從暴風雨來襲他們就一直在移動,想回到軀的首都。軀害怕一旦他們停下來,巨大的百足便會陷入泥軟的地面,再也無法脫身。
  飛影皺眉看著被大雨蹂躪的黑暗森林。這完全不是自然的風雨,太明顯了。軀接到報告說豪雨已造成山崩和小洪水時,便命令她的術師們試著用法術驅散風雨,或者至少把這團風雨送到黃泉的領土去,那就不再是他們的問題了。結果此舉不但失敗,反作用力還差點殺了施法的術師。所以直到雨自己下完之前,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擺脫這場雨。雨會下完的,就算是法術製造的風雨也不能永遠下個不停。但直到雨停之前,飛影都得滯留在這個蠢百足裡;突然之間,百足變得悶煞了人。


  當麻假裝在看書。秀知道他在假裝,因為二十分鐘以來他始終盯著同一頁。終於,秀起身去吸引當麻的注意力,等著當麻從他那長長的藍色瀏海間抬起眼來。
  秀問:「怎樣?已經好幾天了,你不能再想說伸會自己突然出現了。」
  當麻拋下書本,搖搖頭,靜靜道:「沒有,我沒這麼想。」
  秀問:「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得找到他。」
  當麻說:「這個嘛,有娜絲蒂的電腦嘛。畢竟征士和遼被帶到非洲時,電腦也找到他們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該試什麼方法。」
  秀說:「那就來吧。」兩人走進廚房,娜絲蒂正在翻箱倒櫃。顯然,不論她在找什麼,並沒找到。她注意到兩人走進來,嘆口氣問:「你們哪一位好心告訴我,為什麼最近你們全都必須輪流沉思呢?」
  當麻問:「怎麼?現在是誰在那兒?」
  「征士。」
  「我待會兒就去和他談。妳可以試試用妳的電腦去找伸嗎?」
  「我以為他還不回來是因為他還不想被找到。」
  當麻搖搖頭:「已經太久了。我們至少得『試著』去找他。就算他仍想一個人靜靜……我懷疑……至少我們可以和他談談。」
  「行。」娜絲蒂攏了攏頭髮,「你們去把征士叫醒,我會試著操作上次有用的那些程式。當然我得先把程式調整一下……」她的聲音愈來愈低,喃喃自語著一些程式細部設計的問題,離開了廚房。當麻望著秀,聳聳肩。
  秀問:「遼呢?」
  「在看電視吧!」
  「好啊,那我也要閃人了……不行麼?我是說,除非電腦找到了什麼,我們什麼都不能做……」秀嘀咕著,語氣不悅。
  當麻惱道:「別這樣!」他一拍秀的肩:「我們會找到他的。我確定。」然後他拾起一件厚重的毛衣套在身上,走出門外。


  秀看見遼正在看書而不是看電視。秀走進來時,遼抬起頭放下書本。「怎麼了?」
  「娜絲蒂正在試著操作一個『尋找伸』電腦程式。」秀打開電視,漫無目標地不停轉台。
  遼瞥一眼螢幕,兩人都坐直身子。遼急道:「開大音量!」
  電視的聲音漸漸清晰:「……我們現在正在東京美術館前方的現場……」


  征士扔了一塊小石子到水裡,看著漣漪緩緩地散成湖面上的細細水紋。厚重的雲層正在聚攏,漸漸窒悶了太陽。征士可以聞到風中的雨味。
  當麻在他身旁坐下,兩隻腳垂在碼頭邊上晃動。他沒說什麼。他不需說什麼。
  「也許我現在只想獨處。」征士開口回應當麻沉默的問題。
  「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已經知道了。」
  「你確定?」
  征士稍微轉換話題:「我昨晚作了一個夢。是……」遲疑了一下。
  「關於伸的?」
  「嗯,是,也不是。夢裡還有別人,但我不知道那是誰,以前從沒見過他。」
  當麻問:「發生了什麼事?」
  「他……我是說那個陌生人……正在獵捕伸,而伸不知情。就在我醒過來前,伸被抓到了。」
  當麻定定地看著征士:「而你認為這是你的錯?」
  「那只是一個夢,對吧?」但征士也曉得自己聽起來言不由衷。
  當麻正要回答他時,遼衝上碼頭,大叫:「來看新聞,快!」
  當麻問:「怎麼回事?」
  遼堅持:「來就是了。」三人衝回屋內,最後在電視機前煞住腳。
  秀仍盯著螢幕,臉色發青:「我想我快吐了。」
  征士瞪大了眼。螢幕上,一隻粗具人形、膚色深灰、眼睛血紅的生物正在街上漫步,隨興殺死任何牠遇到的人。牠輕輕鬆鬆便把汽車甩到牆上。記者結結巴巴,極力想讓自己聽起來夠冷靜夠專業;警察到達了現場,記者的聲音幾乎淹沒在一片碰撞聲和尖叫聲中。
  當麻喃喃道:「為什……?」
  遼說:「來吧!我們必須『現在』就到達那裡。」四人奔向門口。
  「娜絲蒂,繼續找伸!」當麻在娜絲蒂正在工作的房門口叫道,「我們有些事要去處理!」
  「OK」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四個鬥士站在屋外,呼出的氣息在冷風中凍成白霧。秀語帶懷疑:「希望這會有用。」
  遼說:「別擔心。只要想著你要去的地方,然後……『跳』!」
  四人全都消失了。


  幽助走進黃泉的會議室,此刻會議室中只有黃泉一人,幽助立刻切入正題,質問:「這場暴風雨你知道些什麼?」
  黃泉面具似的臉孔上隱隱掠過一絲不悅:「不比你多,我保證。大雨是由某個術師製造或送出來的,除了等雨自行下完外,似乎沒有方法可以讓雨停。滿意了嗎?」
  「才怪。為什麼『你的』領土沒事?」
  黃泉略略聳肩:「運氣吧。或者,這個神秘的術師也許和貴國有過節,因為你似乎是最大的受害者。」
  幽助低聲咆哮道:「是啊──很奇怪不是嗎?」
  黃泉皺眉:「我真心希望你並非認真相信是『我』在策劃這次攻擊。此事與我毫無瓜葛。」
  幽助質疑:「證明啊!」
  黃泉嘆道:「你想想,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要用這種武器。今年的冬雨被收集起來,我的國家也是受害者,而且災情還會持續下去,因為缺水而非洪水。再說,我還沒蠢到同時去挑戰你和軀。就算我強到可以解決掉你或她,我也會正大光明的挑戰你們,而非使用這種拙劣的攻擊法。就毀滅性而論,豪雨只會造成不便,算不上真正的攻擊。」
  幽助皺眉。黃泉列出了各項合情合理的理由,但幽助仍然不敢相信他。黃泉很可能是在扯大謊。
  不幸的是,真的沒有方法可以證明。
  幽助很乾脆:「好。」轉身就走。身邊的明壇小聲地鬆了口氣。幽助假裝沒看見。他很清楚明壇不支持他的做法,但他並不怎麼在意──只要事情沒扯上黃泉就行。至少,他與軀片面會過幾次,總之他覺得軀遠沒有黃泉那麼討人厭。也許這是因為黃泉表現得就像他要『每一個人』都對他鞠躬哈腰、行禮如儀。
  幽助才走幾步,門便打開了,一個小妖怪跑進來,立刻對黃泉鞠躬。幽助憤然看著。
  黃泉沉下臉問:「怎麼回事?」
  「問題就出在這兒──我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黃泉大人,您最好親自來看。」小妖怪指著一扇門說。
  幽助站在走道正中,懶洋洋道:「不介意我跟著去吧?」
  黃泉憤怒地吐口氣:「如果你『非去不可』的話。」他穩穩走向門口,從幽助身旁擦過。幽助跟了上去。
  他們停在那個小妖怪急急打開的一扇門前。黃泉走進去,幽助緊跟在後。
  幽助驚訝道:「那是什麼鬼東西?」


  四個鬥士出現在一個最理想的地點:怪物所在街道邊上的一面屋頂。征士搖搖頭,甩掉念力移形造成的短暫暈眩感,然後立刻召喚出他的鎧甲,其他人也一樣。一陣櫻瓣緩緩隨風飄遠。四人全都奔向屋頂邊緣,看著下方的街道。
  警方正試著包圍怪物,同時試著救出牠觸手可及範圍內的所有人,但兩件事一件也沒成功。怪物伸指彈翻了一輛警車,並攫住一個正在奔跑的小孩。
  當麻大叫:「不要!」立時射出一支真空箭,如一道閃電劃過空中,插進了怪物的肩膀。
  怪物看看那支箭,又看看屋頂上的四個鬥士。
  獰笑。
  然後一掌把那個小女孩拍進水泥地裡。
  四人看著這一幕,驚得呆了。
  遼首先回過神跳下屋頂,大喊:「該死的怪物!」揮起雙炎刀向怪物斬去。其他三人也跟著跳下來,舉起各自的武器進攻。所有人攻擊的結果都一樣──砍中怪物時,怪物的皮膚像液體一樣滑開,毫髮無傷。怪物巨掌隨便一揮,像揮蒼蠅一樣把遼拍了出去,力道帶著他直撞穿了一堵牆。
  秀大喊:「遼!你還好嗎?」
  「退後!」當麻大喊,「我要射了!」
  所有人立刻退後,當麻神速射出一連串真空箭,因為這似乎是唯一能穿透怪物皮膚的武器。幾秒後,這怪物看起來就像一個針插,但牠依舊無動於衷,抖抖皮膚,吸收了所有的箭,向震驚的當麻報以一個微笑。
  秀喘道:「怎樣才能宰了這鬼東西?」
  「讓我試試。」征士舉起他的長劍,綠光包圍了他,亮得令人無法直視,當麻和秀都抬手遮住眼睛。征士集中能量,匯作一道雷光劈向怪物,希望看到怪物被燒成灰燼。
  綠光消失時,怪物身上冒著煙,但仍站在那裡。
  然後怪物把雷光回擲到他們身上。
  三個鬥士仆倒在地,氣喘不已。當麻說:「不可能,每一招都沒用!」
  征士怒道:「任何東西都有弱點!」慢慢爬起身,「我們只要找出是什麼!」
  「喔哦~~」秀一把拉低征士,「快閃!」
  一堵火牆怒吼著掃過整個街道。火牆一過去當麻便抬起頭,再一次發現怪物毫髮無傷。
  當麻看到遼機靈地繞著圈子躲過怪物的巨臂攻擊,說:「好……真空波傷不了牠、雷公斬傷不了牠、雙炎斬也傷不了牠,我說秀,該你上場了。」
  「當然……」
  「小心!」征士大叫,因為怪物伸出來的手臂似乎突然增長,一把抓住遼,擲向其他三個鬥士。他們接住了遼,扶著他直到他站穩了腳步。
  當麻問:「你沒事吧?」遼已經失去了他的頭盔,鎧甲上也有好幾個大洞。
  「我沒事。是我眼花,還是那個怪物改變了形狀?」
  當麻說:「我想不是你眼花。我猜牠抵銷了所有擊中牠的力量。如果結合我們不同的力量,也許傷得了牠。」
  「這計劃聽起來不錯……」遼忽然住口,因為怪物把一輛汽車丟向他們,「小心!」
  他們全都跳了開去,但當麻落地時,赫然發現自己正面對著怪物,「搞什…?!」
  他還來不及去想一百英呎外的怪物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怪物便一把抓起他,湊近自己臉前,惡臭的呼吸直噴到當麻臉上。「嗨~」怪物獰笑著打招呼。
  然後牠伸出另一隻手,一下子扯掉了當麻的頭盔。當麻驚駭地看著金屬頭盔在怪物的指間像面紙一樣縐成一團。
  怪物說:「這樣好多了。」然後舉起手臂,帶著當麻,一把捅進一輛汽車的擋風玻璃。


  遼見當麻背後不知從哪兒冒出了第二個怪物,驚問:「有兩個?!」怪物抓住當麻,遼奔過去,但另一個怪物從他身後一把攫起他。遼感覺到巨大的手指捏緊,壓碎他的鎧甲,把他肺裡的空氣都擠了出來。
  征士俐落地一劍劈下怪物的手臂,斷臂落下化成一灘液體。遼重重摔在馬路上,氣喘吁吁。他驚駭地瞪著那隻斷臂溜過地面,和怪物的其他部分重新結合。
  遼喘道:「怪不得我們殺不了牠,牠根本不是固體……」
  接著他就地一滾,避開了怪物的另一抓,站起身時剛好看見第二隻怪物把當麻砸進一輛車裡,把那輛車砸扁了。
  「當麻!!」征士大喊,劈出另一道雷公斬。
  沒有用。怪物綻開成液體,而雷光劈進了一棟建築物。液體在地面上滑行,又和其他部分結合。根本沒有第二隻怪物,而是一隻分裂為兩隻……
  遼和秀對望一眼,很有默契地決定纏住這怪物,好讓征士去救當麻。兩人勇猛地大喝幾聲,雙雙衝上前去。


  「天哪,到處都是電視台的攝影機!」桑原有點沮喪,朝同伴瞥了一眼:「你打算怎麼辦?你會被認出來的……」
  「不,我不會,」藏馬道,「這樣就不會……」他的身形如一縷銀霧裊裊漾散,變得更高大、更縹緲……直到妖狐站在桑原面前,金色的眼睛閃爍著,說:「來吧。」兩人一起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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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後記:
這篇譯稿,馬迷沒有加後記。可是在連載開始的時候,我很想告訴大家一些關于『紅雨』翻譯背后的故事,所以想還是由我多事來代勞吧!
這部『紅雨』,是Sionna Klassen繼『幻影與謊言』之後的又一部力作,是關于YYH和另一部動畫『Samurai Troopers』的Crossover。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對這部動畫有點陌生,應該是蠻古老的,在中文圈的影響也并不算很大,我和馬迷原來都沒有聽說過它。它是和『聖鬥士星矢』同一類的少年動畫,中文譯名叫『鎧傳』(國内有譯作『魔神坛斗士』或『魔神英雄传』的)。雖然對Crossover進來的五位少年(見附錄),可能很多人都會覺得陌生,但我想不會影響到大家閱讀這部『紅雨』的興趣,因為Sionna寫得的確是非常出色。小說本身的引人入勝毋庸我贅述,大家自然會在看小說的過程中感覺得到。
但在這裡需要說的是,由于對『鎧傳』本身并不熟悉,為譯好這篇小說,馬迷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備工作。偏偏『Samurai Troopers』網上的中文資料極少,僅僅是為了翻譯出主要人物的准確日文名稱,就已經是“踏破鐵鞋”了。不知經過多少次尋尋覓覓,才把一些必要的資料找齊全。這部『紅雨』中文版能夠面世,正是經歷了千錘百煉的查詢和求証的結果。原作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精品,但Cutefox同樣有理由相信,它的中文版本『紅雨』,將會同樣成為所有YYH迷心中的精品!

by Cutefox

附錄:
爲了讓大家對『鎧傳』的背景有更好的了解,下面是馬迷歸納出來的資料,裏面几位主角的譯名和大陸的譯法都不太一樣,我也加上了相應的對照。但必須説明的是,馬迷整理出來的人名才是正確的由日文的漢字得出來的譯名,而國内原先的翻譯多為音譯,找個漢字交差,甚至片名所謂的譯法『魔神坛斗士』中的『坛』字,也是由原來『鎧傳』中的『傳』的日文寫法(很像個『坛』字)而生安白造出來的。從這一點上說,國内的漫畫翻譯家,遠遠比不上我們同人界的認真和負責任。另外,要感謝風間翔等朋友所提供的幫助!
請看下表(問號代表無法完全確定者):
英文姓名     日文姓名  國内譯名 鎧甲名  秘技名 所屬五常
Sanada Ryo    真田 遼   里奧  烈火   雙炎斬   仁
Shuu Rei Fuan   秀 麗黃   舒   金剛   岩鐵(?)   義
Date Seiji    伊達 征士  穗基  孤輪(?)  雷公斬   禮
Hashiba Touma   羽柴 當麻  濤馬  天空   真空波   智
Mouri Shin    毛利 伸   申   水(?)   超流波   信

那隻老虎叫「白炎」;在《Red Rain?Part 1》裡短暫露臉的女孩叫「柳生Nasuti」。因為她是日法混血,跟著日本父親姓「柳生」;而\"Nasuti\",就像\"Mary\"一樣只是名字的拼音,依聲音隨便譯成哪些漢字都可以吧!
相關圖片: 對於第一次接觸『鎧傳』的朋友來説, 爲了讓你們能有一個更直觀的印象,這裡把馬迷辛苦找囬來的七張圖片(五個鬭士、娜斯蒂和白老虎的),要知道這是從浩如煙海的英文网站中找出來的,帶有他們的原有日文名字的圖片喔!該頁將只保留到2001年6月1日。

(最后一句也可以看出某收的文是多么的古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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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5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2〉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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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麻?」征士小心翼翼把朋友從汽車殘骸中拉出來。當麻的髮間有著玻璃碎片,頭側老大一個傷口,流出的鮮血沿著面頰淌下。但他還在呼吸,他還活著……
  征士抱起當麻失去知覺的身子,抬頭看去,看見怪物一掌把遼和秀拍飛出去。兩人重重摔在地上,秀慢慢地爬起來。遼一動也不動了。怪物再次裂嘴獰笑,舉起巨掌,準備把遼給結束掉。
  「不要!」征士和秀同聲大喊。
  但這一掌沒有拍下去。相反地,一道光刃斜斜切穿怪物,使兩半身體失去連結,灑濺成液體。一個橘髮少年大喇喇站在怪物後方,手中握著一把透明的能量劍,頗為得意:「好耶!」
  怪物說:「不哦。」一面重新組合起來。
  「喔哦~」
  另一個聲音命令道:「桑原!讓開!」水泥地面瞬間爆衝出一大團植物。
  「哇陛!」桑原絆了一下,踉蹌急閃,避開這叢巨大的植物。植物飢餓的大嘴一口咬住了怪物,一層層彼此覆蓋,裹成了一個堅固的球體。
  征士看見幾呎之外站著一個銀色的身影,正集中全副心力在植物上;他太投入了,沒看到身後有一團灰撲撲的東西開始匯聚成型。
  征士大喊:「小心!」但已來不及了。那團尚未完全成型的軟泥倏地向前飛伸,咕嚕一聲把妖狐吸了進去。
  桑原大喊:「藏馬!!該死……」靈劍再度出手,挺劍衝上前去。
  而怪物的另一部份──較大的那塊,爆破了植物,重獲自由。
  桑原尚未靠近,藏馬便自行解決了脫身的問題。一道強勁的能量旋風自怪物體內爆出,炸開了怪物。藏馬掉出來跪在地上,喘息不已。
  桑原問:「你還好嗎?」
  「沒事……」藏馬注意到了什麼,指道:「看!」
  桑原看著剛才被藏馬炸開的怪物殘骸,無數碎片顫抖著,企圖彼此相觸,但最後,碎片們完全停止顫動,萎縮成小塊小塊皺巴巴的灰泥狀物質。
  桑原不敢置信:「所以我們只要把牠炸個粉碎就好了?太棒了!」他奔向另一個怪物。已失去近乎四分之一質量的怪物看來變弱了。秀仍在伺機攻擊,但效果不彰。
  桑原大喊:「嘿!我們知道如何殺死牠了!」
  「閉嘴!」怪物伸手抓向桑原。桑原立刻躲開。
  遼勉力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見藏馬的面容,眨巴著眼:「你是…?」
  藏馬搖搖頭:「沒時間了,我們必須從內部把怪物炸開。你能辦到嗎?」
  遼看著怪物,搖搖頭:「我已經用掉了太多能量──我們都一樣。要用上我們全部人的力量才能摧毀牠……」
  「可惡……」藏馬聽到聲響,疾一回頭,立刻把遼推開,怪物畸形的巨掌一下砸在藏馬身上。


  當麻呻吟一聲,在征士懷中扭了一下,卻沒醒來。征士焦急地向眾人瞥了一眼,輕輕搖晃當麻:「拜託,當麻,醒醒,求求你……」



  黃泉說:「真迷人。」
  幽助重複了一次他之前的問題:「那是什麼東西?」
  幽助指的是一個大約四英尺高、三英尺寬、沒有特定形狀的空間,空間內的空氣似乎在自行扭曲。有如透過一塊有色玻璃看出去,只不過連這塊玻璃本身也變幻不定。模糊、夢魘似的影像在表面閃動著,快速得叫人看不清楚、扭曲得叫人猜不出那是什麼。
  黃泉說:「看起來像是個空間洞口,一個進入另一次元的不穩定通道。」
  幽助問:「你可以『通過』那東西?」
  「這個洞,不行。除非你想被撕成碎片──如果運氣好的話。」
  「運氣不好呢?」
  「你會被困在那下面,永遠。」
  幽助皺眉看著那個洞口。那扇虛空讓他想起了樹和仙水……他甩掉了這種感覺,問道:「這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黃泉說:「這種東西不會自行打開。一定是有人試著在這裡開一個通道,結果失敗了。」
  洞裡有某樣東西,但直接看上去卻又看不清楚。幽助繼續試著從眼角斜睨洞內。他的眼力只能捕捉到那東西的外緣景象。他又看到了,大叫:「那裡!」
  「什麼?」
  「我看到了!那裡有一個影像不斷出現,但我只能從眼角看到……」
  「是什麼?」
  幽助遲疑了一下:「看起來像一張在尖叫的臉。」
  「哦,那個呀,」黃泉不以為意,「可能就是那個想打開通道卻被吸進去的白癡吧。」
  「不,那張臉……有些面熟。」幽助慢慢地說,心中有著莫名的不安。
  通道自行向內摺疊,縮成一個小點,終於完全消失。黃泉轉身離去:「如我所料,洞口因術師無法繼續供給能量而自我吞噬了。小小趣事一件,如此而已。」
  幽助喃喃道:「我認得那張臉……」慢慢走開,離開了黃泉的城堡。
  但那張臉扭曲得如此厲害,幽助很難分辨那究竟是他所見過的哪一個人。



  怪物挪開重得壓死人的巨掌,藏馬慢慢從地上抬起身子,痛得瑟縮著。此事大大不妙。眼前唯一一件好事是:顯然,怪物原本打算遇到誰就殺誰,而四個陌生人和兩個靈界偵探不屈不撓的抵抗,有效地分散了牠的注意力。
  一定要找到一個方法來聚集足以摧毀怪物的力量。用無效的方法攻擊,每多浪費一分鐘,就多浪費一分能量。而他們必須一舉把怪物炸開──萬一牠又重新結合,他們就再也沒法打倒牠了。
  藏馬身子一挺,痛得他吸了口氣,伸手捂住胸口。他倒不認為自己斷了根肋骨,但胸口痛得彷彿骨頭斷了似的。他一鼓作氣站起來,看著怪物。現在只有桑原和那個穿著橘色鎧甲的人還在與怪物戰鬥。看來,這兩人也不足以繼續分散怪物的注意力了,因為即使桑原不斷把怪物切開,怪物仍然穩定地向街上成排的警車移動,使觀戰的人群不住後退。
  藏馬怒氣上衝:<這些人類!> 在此逗留徒然使自己身陷險境罷了,但他們還是站在那兒看熱鬧。<我們掙給他們逃命的時間,而他們只是站著看!>
  藏馬奔上前去,雖然他也拿不定主意該怎麼做。對付一個根本非固體的怪物,他的植物幾乎毫無用處,就像想用一道磚牆擋住一條河流一樣。<但如果用這方法,也許可以……>
  一株植物聽命自怪物面前的水泥地中升起,張開從同一株莖幹上長出的無數獠牙大嘴,向前一撲,快如一條攻擊的蛇。所有的嘴都深深咬進怪物的身體。嘴裡有充滿酸液的唾腺。
  終於有一次實體攻擊對怪物產生些作用了。怪物狂嚎著伸展成不可能的形狀,想擺脫這棵植物。而植物只是朝任何它想要的方向生長,深深埋進那團深灰色、滑溜溜的東西。
  怪物哀嚎:「住、住、住手~~」


  當麻睜開眼睛,茫茫然眨著眼,視線漸漸集中在上方的征士和遼身上。「怎麼……?」
  征士心下激動:<感謝老天!>
  遼比較實際些:「當麻,我們需要你幫忙。你能站起來嗎?」
  「我…我想可以。」當麻慢慢站起來,倚在征士身上。他看見怪物被困在一張滴著酸液的植物網中,瞪大了眼:「怎麼回事?」
  征士回答:「我們有了新夥伴。」
  遼說:「對,而且我們必須結合我們全體的力量來炸開這怪物。」
  「好…那就上吧。」


  等到所有人身上都閃爍著努力聚起的能量並且就定位後,藏馬便撤下了植物。六人立刻一起躍上前去,手插進怪物的液態身體,在同一瞬間釋放能量、匯成一股爆破力,如一個炸彈般炸開。震波把他們全都拋了出去,爆炸的光芒刺得藏馬好一會兒睜不開眼。然後,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周圍都是正在顫動、硬化的怪物碎片。沒有碎片活著留下來。
  穿著橘色鎧甲的人有氣無力地說:「我們辦到了…」藏馬注意到四人身上破損的戰甲都消失不見,只留下較薄較簡樸的單甲。
  藏馬坐起來,一動便覺得微微暈眩。<我施力過度了……明天一早一定會難過得要死……>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正慢慢退倒回人類型態,急忙制止:<不要!不要現在!> 警察和記者們確定了怪物已死,正逐漸圍過來。藏馬才不管妖狐的臉會不會上電視,但秀一的樣子可不行。他逼出幾分妖力,強迫身體變回妖狐形,並向自己承諾:只要再撐過幾分鐘就可以倒下睡個不省人事了。但是,他的身體並不想相信他。
  桑原看著正在接近的記者們:「天哪,我可不想被拖去接受訪問……」
  藏馬遊目四望。街道兩端都被堵住了,所以只剩一個方向可去。他站起來看了那四個少年一眼,但他們似乎並不擔心逐漸接近的人群。穿著紅色鎧甲的少年一揮手:「多謝相助。我是真田遼。如果你們需要我們回報,可以來找我。」
  藏馬說:「多謝好意。」四人消失在空氣中時,藏馬眉毛一挑:<原來還有這招,真希望現在我也能依法炮製……>
  然而他轉向餘下的酸液植物,改變它讓它沿著一棟建築物向上生長。酸液消失了,形成一座坦蕩的階梯。藏馬對桑原說:「來吧,快。」兩人迅速爬上大樓,爬過之處的植物便分解消失,使群眾無法追上。
  一個警察大喊:「回來!有話要問你們!」
  藏馬喃喃道:「門都沒有。」
  爬到屋頂時,桑原急問:「現在去哪兒?」
  藏馬跪下,最後一絲妖力已經榨盡。他的身體自動退回人類型態。他環顧四週:「我不知道……」
  「桑原~~~~~~!」
  「呃?」桑原一抬頭,看見牡丹自天際俯衝而下。
  牡丹大喊:「抓緊了!」開始減速,但顯然她不會完全停下來。兩人抓住牡丹的槳,牡丹飛回空中,幾乎立刻就回到了靈界。
  牡丹自豪道:「這樣的救援行動如何啊?」
  桑原俯視腳下有幾百英尺之遠的審判之門,大吼:「更好是妳能把我們‧放‧下‧來!!!」
  牡丹嘴一噘:「討厭。」但她還是體貼地開始朝那座巍峨的建築物下降了。


  四個鬥士重新出現在湖畔的大屋旁。秀呻吟道:「老天哪!真是一場『惡夢』。」
  當麻雙眼一闔,身子軟倒下去。征士及時扶住他。「當麻!」
  娜絲蒂打開門:「『終於』回來了,我一直……」她倏地住口,看見當麻昏迷在征士懷中,倒抽了一口氣:「怎麼回事?!」
  遼疲倦地說:「先進屋去,我會解釋。」

* * * * * * * * * * * *

  水晶隨著迴盪在洞穴中的笑聲振動。「多美妙哪!你不同意嗎?」
  「你知道我對此事的意見。」
  「說話不必這樣酸。我們做不成『好』朋友,是你自己的錯,你知道的。如果當初你照我要求的去做,現在會逍遙得多。可是偏偏……」聲音冷峻起來。
  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聲痛苦的吶喊,水晶隨之顫抖。
  「……看看你。」

* * * * * * * * * * * *

  飛影靠在牆上,凝視著窗外劃過雲間的紅色閃電。隔著厚厚的玻璃,隆隆的雷聲幾不可聞。軀斜倚在她的坐榻上,蹙眉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一個妖怪。這個妖怪的臉部看起來幾乎就是一個大鼻子。他的嗅覺之敏銳,即使在這暴風天中,也嗅著了一個人類的氣味。由於軀已經制定了撿起誤闖魔界的人類並將之送回人界的政策,所以他謹守職責呈報此事。然而,這消息並未讓軀開心。
  軀煩躁地說:「現在我們沒本錢去撿起一個迷路的人類。每一分鐘地面都愈變愈軟。如果停下來,百足可能會陷進泥裡,你也曉得。」
  飛影起身:「我去接它。」
  軀的表情怪怪的:「打何時起你關心人類了?」
  「才不是。」飛影澄清。「妳到底讓不讓我去?」
  軀的單眼上上下下打量著飛影,另一邊結痂肌膚上的玻璃鏡片閃過一道光芒。飛影曉得,她可能覺察出他種種行為的每一個動機,甚至包括那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但他向來不怎麼在意此事。
  終於,軀說:「好吧。但你計畫用什麼方法獨力把它帶回這裡呢?」她並未評及他的身高,反正也沒那個必要。「我們不能停下來等你,所以,必須有一個術師替你開扇回來的門。」
  飛影皺眉:「妳可有任何人選是不在意這暴風天的?」
  「事實上,有的。」軀的語氣帶著幾分諷謔,「他會很不高興,但他會撐過去的。」她轉向一個低微的小妖怪──他專門負責在這座巨大的百足裡尋人,那是他唯一的天份。軀常常派他跟巡邏隊一起出去撿拾迷失的人類,因為他是一個很好的追蹤者。但軀知道這個小妖應付不來這場暴風雨的。現在這狀況,飛影的邪眼會更有用。「去找材,帶他來這裡。」軀一揮手,命那小妖退下,又靠回了坐墊上,對飛影說:「等他一來你就可以出發了,所以還需要什麼的話就現在去拿吧。」
  飛影簡短一點頭,轉身欲走,又停下來。終於,不太情願地,他開口說:「謝謝妳,這樣……放縱我。」  軀歎口氣:「你以為只有你悶出病來嗎?」飛影還沒答話,她便手一揮:「去吧。找到那個人類把它帶回來。」然後喃喃抱怨著:「在暴風雨當中那個人類會需要救援的……」
  飛影微微一笑──儘管極不明顯,離開了軀的房間。


  伸吃力地在泥濘中蹣跚行進,懷疑何必多此一舉,因為他確信自己找不到任何東西的,而且他已經失去了所有回家的希望。但,不論他是多麼的寒冷悲慘,有些東西,也許是固執,驅使他繼續走下去。至少,步行的運動量可讓他稍微暖和些。
  伸的呼吸在喉間發出刺耳的聲音,咳嗽時就像有一張砂紙在磨刮氣管內壁,一路刮進肺裡去。他試著不要咳出來,但很難。伸暫時停下腳步,雨水滴進眼睛裡,一如之前這……到目前為止幾乎兩天了吧,他想──其實很難分辨時間,因為暴風雨雲把天色抹成了始終如一的黑。他一直在步行尋找可以擋風蔽雨的地方,卻依然一無所獲。如今他已習慣了雷聲,不再多加注意;風不再令他困擾;他也不再發抖了。
  伸第一百萬次擦去眼中的雨水,努力從暴雨沖刷下的植物間隙看去,看看該走哪一個方向。他一直乖乖地順著小徑而行,這種走法似乎多少直捷些。這裡以前一定有一條舊小徑,只是被荒草埋沒了。如果繼續順著走下去,說不定可以走到什麼所在。的確,這點希望很微渺,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伸迂迴繞過一棵樹,踩上了一個不像泥巴一樣啪喳濺開的東西。他低頭看見隱隱一抹綠色,心想那不過是一株埋在泥巴下的枯萎植物罷了,便舉腿繼續向前走,但他的腳被卡住了。
  他再低頭一看,綠色動了起來。那株植物冒出泥巴,纏住伸的小腿,像條蛇似的。「蛇」是最貼切的比喻,因為除了一朵花瓣殘污的緊閉花包外,這株植物幾乎通體便是一條長莖。伸掙扎著想把腿拔出來,卻因此失去平衡跌進泥濘裡。更多的蜷鬚冒出泥巴包圍了伸。
  花苞張開,露出數量多得噁心的利齒,向前一撲,咬進伸的小腿,咬得好深,深得讓伸感覺那些利齒簡直就在他的腿骨上刮。
  伸想尖叫,但他的喉嚨已經乾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了。纏繞他的藤蔓上開出更多花苞,突然一道閃電,電光照耀中無數獠牙森然生光。伸急急召喚他的鎧甲,鎧甲包住他時,一渦櫻瓣揚舞而起,又旋即被大雨打入泥中。
  那些晚了一秒鐘才撲上來的植物尖嘶著縮回去,聲調之尖銳,聽得伸的臉都扭曲了。它們的獠牙在鎧甲上撞得粉碎。植物縮回泥地裡,長莖扭曲著繼續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像金屬軋過金屬。原本纏住伸小腿的那株植物重重跌落,感到有些困惑,試圖再度攻擊。它的牙齒倒沒碎,只是齊根斷了,它不停地突刺著鎧甲,像是搞不清楚自己已經沒了牙齒、只是白費力氣罷了。伸揮矛砍下它的頭。莖幹扭曲著噴出墨綠色的血,然後緩緩軟倒在泥濘中。
  伸大口喘氣,立刻又咳了起來。不顧自己咳得厲害,他蹣跚地爬起身,在那些植物再次攻擊之前趕緊離開。他的腿痛如火燒,即使腿上不使力,把全身重量都靠在長矛上,也挺不住那痛楚。鎧甲保護他不受其他植物的攻擊,但那些已經咬進他腿內的牙齒仍然留在那兒,只不過被切斷脫離了植物本體。他本想停下腳步把那些牙齒取出來──
  腳下的地面突然變動,伸搖搖欲墜的身子失去平衡,隨著大片崩垮的土石一起滑落。他重重撞上一個像是一堵磚牆的東西,痛得眼前一陣發黑。伸掙扎著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大岩石旁,全身都是泥巴,但奇蹟似地沒有被落石掩埋。
  這是一塊很大的岩石,周圍還倚著其他石塊。
  伸奮力站起來,靠在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沿邊摸索前進。他找到了正是他一直在期盼的東西:一個由亂石堆積而成的小小岩洞,幾乎完全不受風雨侵擾。伸滿心感激地爬了進去,蜷起身子。他好想好想就這麼昏過去算了,但他還是努力集中了足夠的意志力再撐個一會兒。伸讓鎧甲褪去,強迫自己冷靜地檢查傷腿。尖銳的白牙埋在肌肉裡的景象令他害怕,然後,他深吸一口氣穩定自己,猛力一拉,拔出了第一顆牙。
  因為疼痛,伸嘶啞地啜泣了好久才拔出所有的牙齒,但他還是命令自己辦到了。他知道,即使經歷了這番折騰,事情還沒結束。他從衣服上所能找到最乾淨的地方撕下一條布,綁在傷口上,然後在堅硬的地面上躺下來。伸驚訝地發現自己還在哭,但既然此處不可能有其他人看著他,他便任由淚水滾落,混合著臉上的殘雨。
  <我要回家。> 細細的啜泣,淹沒在風雨的聲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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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7 0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呜……
存下来的IE突然RP了
打开一片空白
用记事本打开的话东西到是都在
只是一堆代码啊……
替换掉花了点时间
还有些意义不明的某就随意了
应该不影响阅读的啦

然后等弄完
时间又过了
蹲地花圈圈
反正没人看
超那么点时间也不要紧吧






紅 雨〈3〉
原著第三章 上
作者:Sionna
譯者:馬迷瘋嘯嘯<

  材咒罵不休,用的字都挺有創意。飛影轉身俯視樹下的材,看著他在濕淋淋的灌木草叢間掙扎前進。這個術師質問飛影:「我們真的非去找那個笨蛋人類不可嗎?」
  飛影的三隻眼睛都瞪著材:「對。」
  材說:「聽好,我只是在耽誤你而已。」儘管語調尖酸,這話倒是完全正確。材撥開眼前糾結一團的綠髮,他的眼睛就像他的頭髮一樣,難看的黃綠色。「你何不自己先走呢?」
  「丟下你讓你迷路?」
  「白癡,又不是只有你才有千里眼。我知道他在哪裡。我會和你在那裡會合的。」
  飛影遲疑了一下。但軀的確從沒說過他和材必須片刻不離;材跟在身邊實在很惹人厭,而且動作又太慢。飛影以他慣常的速度飛身穿越了樹林,輕鬆地把材拋在身後。
  他只花了一分鐘就抵達了材至少得再耗上一個小時才到得了的地方。飛影蹲在一根樹枝上,俯視四周的地形,和斜坡底下那堆圓形大石。因為一直留在樹上,飛影沒沾到一絲一毫泥巴。現在他縱身一跳,輕而易舉躍過了泥地,輕輕降落在那塊最大的岩石上。為了避免在雨潤的岩面上滑跤,飛影謹慎地爬下去,來到一個小岩洞前。一個縮著身子的少年幾乎塞滿了半個岩洞,正不安穩地睡著。
  飛影爬進岩洞,貼牆而坐;如果把髮尖壓低一些,剛好可以容他坐直身體。有時,長得矮也是有好處的。飛影打量著這個人類,考慮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雖然平常飛影不大會判斷體溫〈身為一個火妖,他體內的\'\'溫度計\'\'可與他人大不相同〉,但他絕對感覺得出手下的肌膚正燒得火燙,而且這個人類的呼吸聲聽起來也很不對勁。
  飛影皺著眉,瞥見這個人類腿上裹著被血浸透的布條,於是拉起布條一角檢視傷口。顯然是新傷,所以還沒發炎。因飛影這一碰,睡夢中的少年扭動了一下,但並未醒來。飛影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牙齒,拾起一顆,很感興趣地檢視牙齒上平滑的斷口。這顆牙似乎是被俐落地削斷,斷面卻是弧形。(奇怪,他是如何辦到的……)
  這個人類的身體又抽顫了一下,不住扭動。飛影瞥見他的臉上掠過痛苦的陰影。他囈語著一些飛影聽不懂的東西。飛影望向陰暗洞穴外的雨幕,然後嘆了口氣。材再過一小時也到不了。而飛影並不怎麼想一直呆坐在這裡。
  於是,三分出於好奇,七分因為無聊,飛影打開邪眼,開始看進這個人類的夢境。

  伸和朋友們走在街上,大伙兒談天說笑。自從暑假以來,他們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未曾碰面了。寒假才剛剛開始,但很難不感到相聚的時光正在流逝……  毫無預警,街道那頭突然轉出一輛汽車,呼嘯著衝向他們。當麻直覺地一把推開征士。汽車撞上當麻,他飛出去撞在一堵牆上,身子落下癱成一團。
  「不!當麻!!」征士奔向當麻,抱起那具被撞碎的軀體。當麻嚥下最後一口氣時,唇邊湧出血沫,身子抽搐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征士呻吟著:「不…」緊抱當麻的屍體。
  伸看見汽車司機下車走向征士。(噢,天哪……)
  牠「巨大」極了,至少有八英呎高。皮膚是深灰色,雙眼閃爍著紅光。伸尖叫:「征士!!小心!!」
  他們全都來不及動作。征士才剛抬起頭,怪物便一把抓起他,「啪」一聲輕輕鬆鬆折斷了征士的脖子,然後把他扔在當麻旁邊。
  遼大吼:「渾蛋!!」召喚出鎧甲的瞬間已撲上前去。
  他的雙炎刃通過了怪物的皮膚就像通過水一樣。
  遼只來得及說「怎麼…」兩個字,怪物便一拳打穿了他。
  朋友們的慘死嚇得伸全身動彈不得,他狂亂地想著:天哪,不,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秀瞪著怪物,憤怒得發抖。「去死……」身上現出鎧甲,輪到他撲上去。
  就像其他人一樣,秀一下子就被壓碎了。  怪物獰笑著轉身,遼的血仍從牠手上滴下。牠開始走向伸,但伸已經不在乎了,心想:來吧,殺了我!
閉目待死,把我也殺了,結束這一切!
  「不行!!」
  這個陌生的聲音讓伸又睜開了眼。他看見有一個人站在他和怪物之間,一頭霧水地瞪著這個銀髮陌生人。</FONT>  &lt;搞什麼鬼?&gt;
飛影心問,為什麼他會夢見藏馬?
  妖狐幾乎看都不看伸一眼,命令道:「讓開。」
  「可是我……」
  妖狐罵道:「你是唯一活下來的,你不能任牠把你也宰了!」
  伸一動不動。他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妖狐身上忽然閃耀著銀綠色的光芒,周圍爆出植物,向前飛撲刺穿了怪物的身體。
  怪物濺散開來落在他們四周,使他們突然進入了牠的攻擊範圍。液體重聚成一隻大手,攫起妖狐,把妖狐的頭砸爛在地下。伸聽見噁心的碎裂聲,而那隻大手縮了回去。伸看著面前這張沒有血色、沒有生命的臉,再抬頭仰望依然高高矗立在面前的怪物,把妖狐的屍體攬進懷裡,喃喃道:「對不起……」等待巨掌拍下。
  飛影皺眉,決定該是自己插手的時候了。夢見一堆人類被屠殺是一回事,夢見藏馬的死可是另一回事。再說,他先要找出「為什麼」藏馬會出現在這個夢裡,如果讓伸就此送命,要解答這問題便有點兒難了。
  所以他冒險一搏,要摧毀這怪物。
  一個乾脆的聲音:「閃開。」
  伸扭過頭去,看見後方站著一個近似人類的身影,幾乎全身覆滿了怒吼的黑色焰冕。伸立刻跳開。
  他才一讓開,火焰便匯聚著怒騰飛前,旋扭成一條有硫磺色眼睛的黑龍,在勝利的怒吼聲中犁穿了那隻怪物,把牠燒了個乾乾淨淨。
  伸四下張望,有一大半的街道也給黑龍毀了,成了一堆融化的殘燼。伸看著那個身影朝他走來,原來是個全身黑衣的矮小男子,一頭戟張的黑髮,髮尖藍色,額前另有一圈刺目的白髮,額頭上第三隻眼睛正閃耀著藍光。
  伸問:「你是誰?」
  那個妖怪喃喃道:「為什麼人類老愛問些蠢問題?」雙眼直盯到伸臉上,「我叫飛影。我要知道你是怎麼認識藏馬的。」
  伸莫明其妙:「誰?」
  「他。」飛影指著妖狐,伸才發現到他仍摟著那具屍體,趕緊放下來。
  「我不認識他。從來沒見過他。」
  飛影質問:「那為什麼你會夢見他?」
  「這是一場夢?」伸燃起了希望。
  「白痴,」飛影嘀咕,「這當然是場夢。」
  伸恍恍惚惚記起了另一個真實的世界,不同於他現在正經歷的事。他搖搖頭:「為什麼我會夢見我不認識的人?」
  飛影心頭火起:「這不就是我剛才問你的嗎?!」  「我又不知道答案!」伸防衛性地說。「除非,這不是場夢。」這念頭令他的心向下一沉。
  飛影懷疑地問:「什麼意思?」
  「如果這不是夢……如果這些事真的發生在我朋友身上,而我感應到了……那麼,也許『他們』見過你的朋友。」也許他們真的全都被殺了。藏馬說過我是唯一活下來的……
  「不對。」飛影一口否決,「藏馬沒死。我會知道的。」
  伸低低道:「我以為我也會知道的。」
  一時之間,飛影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在他想到該說什麼之前,他的身形拉長成一種不可能的形狀,然後散成碎片,消失在風中。伸獨自一人站在殘破的街道上,周圍一地屍首。
  飛影縮成一團,無法克制顫抖的反應,喘道:「絕·對·絕·對不許你再這樣做……」
  材不悅地瞪著他:「那我該怎麼做?任你再繼續神遊一個鐘頭?」
  飛影強壓下要嘔吐的衝動。回答也沒用──材根本就不懂他把飛影的意識拉回現實世界產生了什麼後果。為了能夠實際影響伸的夢境而非只是旁觀,飛影進入了一種深沉的出竅境界。材突然把他拉回來的震動,簡直無異於在二分之一秒內從冬眠態切換成高亢奮態。當然了,材是一個如此高高在上的術師,「不需要」進入這種深沉的出竅境界,所以他根本不了解個中的問題。
  大混蛋…
  材看著伸,鄙夷道:「我們花了這麼多功夫,就是為了『這個』?又一個可悲的下賤物種。」
  飛影說:「我…」刻意加重語氣「恨·你……你曉得嗎?」
  材也火了:「你哪根筋不對啊?人類對你而言不也是廢物嗎?這一個看起來就快死了。就算我們把他丟在這兒,軀也不會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會在乎。」
  飛影吼道:「在我切掉你的舌頭之前閉嘴,渾蛋!」他的呼吸漸漸恢復了正常,「我受夠了聽你喋喋不休。開了那扇該死的門讓我們回百足去!」  材一副想罵回去的樣子,但他想想還是算了。他轉身面向洞穴入口,洞裡已經擠得沒有他施展的空間。但他似乎寧願留在洞裡也不要再出去淋雨。他警告飛影:「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命令。現在我配合你的唯一理由是:比起想殺了你,我更想回百足。」
  好啊
飛影惡意地想,倒要看看軀聽見你幾乎徹底毀了這次任務後,你還會有多想留在百足裡。
不過飛影壓下怒氣。他仍然需要材來開那扇空間入口。
  飛影撐起身子,伸手搖晃伸的肩膀,喝道:「伸,起來。」
  伸慢慢醒來,困難地撐開眼皮,視線集中在飛影身上時驚得身子一顫。
  飛影在伸能開口前便說:「不是,『我』不是夢。」
  伸張開口,但嘴裡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飛影皺眉:「算了,無所謂。半小時後你就會回到你所屬的地方了。」
  伸開始咳嗽,而且停不下來。飛影強忍著不撇開臉,光是聽那刮耳的咳嗽聲,就讓他覺得自己的喉嚨也痛起來了。他朝材瞥了一眼,橢圓形的藍光正在洞口外匯聚成形。伸的咳嗽總算緩了下來,但已耗得他連移動的力氣都沒了。他傻傻望著那扇逐漸穩定的空間入口,由一個閃爍不定的形狀轉換成一道堅實的門,幾乎還可以聽見「啪」地一聲。
  材轉過身來,咕噥道:「弄好了。」指向那扇入口:「來吧,人類。」他看到伸的動作慢得連他都受不了時,不禁抱怨道:「我沒辦法讓這東西永遠開著!」然後一把從伸的後頸抓起他,拖著伸穿過了入口。飛影吸了口氣正要抗議,但來不及了,那兩個人已經消失無蹤。他立刻跟上去,以免材把他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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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7 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问题解决
居然只是因为编码错了……





紅 雨〈4〉〈原著第三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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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搔抓白炎耳後的地方,讓這隻大貓發出了愉快的嘆息。遼笑了,靠在白炎身上,把自己埋進牠那豐厚、柔軟的皮毛裡。
  遼稍微換了一下姿勢,不禁臉肉一抽,酸痛的肌肉提醒了他他們傷得有多重。不過,只要他盡量不移動,就還好……反正現在也不需要上任何地方去。他可以和白炎一起待在這兒,高興待多久就多久。即使是在冬天,森林依舊美麗,而白炎溫暖的大塊頭驅走了寒意。遼進一步放鬆自己,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白炎注意到遼的手已經停止搔抓,轉過頭來查看是什麼緣故。牠看到遼已經睡著了,發出一聲聽起來隱隱像是包容的輕笑,頭趴在前掌之間休息。


  「哦,不要!又來了!」娜絲蒂挫折地大叫。
  秀問:「怎麼了?」
  娜絲蒂手指著電腦抱怨:「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在調整這東西,結果還是沒用!它老是閃這些錯誤訊息給我看。」
  「妳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對吧?」
  娜絲蒂嘆口氣,關上電腦:「我知道的全試了。沒用。我們得用別的方法來找伸了。」
  「還有什麼方法?」
  娜絲蒂坦承:「我不知道。」


  秀打開房門走進去,然後停下腳步。征士縮在一張椅子上,睡得正沉。秀向床上瞥一眼。當麻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秀低嘆一聲,退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以免吵醒征士。
  秀在牆上靠了一會兒,揉著肩膀想揉去那持續不消的痠痛,心下沮喪:<這個假期真是變得愈來愈……>
  他闔上眼:<伸,你到底在哪裡?>


  伸有一種昏頭轉向的感覺:腳下的地面四散崩解而他的胃被遠遠拋在身後。下一秒鐘,他回到了堅實的地面上,藍光閃爍淡去,露出一個圓形房間,沿著牆邊有些奇形怪狀的柱子,顯然是用來支撐屋頂的。六呎之外站著一個女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妖怪和伸。她的半邊臉上蓋著一塊布,布上縫有一片充作眼睛的玻璃鏡片,參差的短髮呈現一種黯淡的橘色,身材瘦削,神色漠然。
  飛影在通道口現身,那術師便解散了入口。飛影懷疑地看著他,然後上前一步說:「軀,這個術師……」
  術師立刻插嘴:「這個傻瓜……」
  伸嘆口氣,小心地在地板上坐好,因腿上抽痛而皺眉苦臉。他聽了一會兒飛影和材之間的爭吵,然後把這兩個人的聲音都關在耳外。軀瞥了他一眼,一個他測不透的神情。然後軀轉向那兩個都想把對方駁倒的妖怪〈飛影看起來就像是要殺了材而且準備好要動手了〉,喝一聲:「閉嘴,你們兩個!」
  飛影立刻照辦。這令伸印象深刻。他有一種感覺:很少很少人能對飛影有這種影響力。材從齒間噴出最後一句辱罵,軀聽到了:「我說閉嘴!」
  軀踱上前來,看著兩個怒目相向的妖怪,宣佈:「你們兩個,給我『個別』報告。我‧不‧要有人插嘴。」
  材酸酸地問:「那誰先出去?」
  一個淡淡的笑容浮上軀的臉龐:「都不必。」她伸出一隻手──伸驚駭地注意到另一隻手是金屬做的──放在飛影的額頭上。飛影猛吸口氣打個哆嗦,然後僵立良久,直到軀放開他。接著飛影膝蓋一彎跪倒,看起來完全震呆了。
  飛影抬頭看軀:「我不知道妳還能透視別人的記憶。」
  軀回答:「你不用知道。」接著轉向材,甜甜道:「該你了。」材只來得及吞一下口水,軀的手便搭上了他。
  伸用喉中所能發出的全部聲音低低問飛影:「嘿…你還好嗎?」
  顯然飛影清楚聽到了。等他一恢復過來便瞪伸一眼:「你關什麼心?」
  伸反駁:「我為什麼不關心?要不是你,我已經死了。這理由還不夠我感恩嗎?」大拇指朝材一指:「再說,我才不像『某些人』,只關心自己。」
  「哼」是飛影唯一的回答,但伸把那當作自己的理由被接受的表示。此時,軀顯然很滿意於自己盤問的結果。飛影站起來,軀嚴厲地看著這兩個妖怪。
  「『你』,」手指飛影,「需要多學習如何與人合作。你的靈界偵探生涯什麼都沒教你嗎?」飛影還來不及發火,軀又轉向了材:「『你』,卻幾乎一手毀了這趟任務,而且是故意的,那是『無可寬貸』的行為。聽懂了嗎?」軀看材不甘不願地點了下頭,又說:「現在開一扇門到人間界,送這個人類回家。」
  伸放心地吁了口氣。他一直以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不過,他仍想不通,一開始時他怎麼會有能力把自己移出人類世界?……他的思緒被打斷了,因為他又開始咳嗽,但他立刻努力壓了下去。
  材抗議:「我做不到!我不是一個高階術師,經不起連續開兩扇入口!」
  軀說:「不盡然。當然,接下來這幾天,你會因為施力過度而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但你『還是』做得到。所以,在我決定把你打包裝船送給黃泉、包裹上寫著『死刑犯──祝 玩得愉快』之前,動手去做。」
  這句話適如其份嚇著了材。伸心想,他可不想知道黃泉究竟是何許人物,更不想知道為何那句威脅如此有效。材轉向上一道門出現過的空地,開始建一道新的門。比起開上一扇入口,他花了更長的時間;入口開好後,材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臉上另有一種疑惑的神情:
  「軀,現在的結界很弱,我打賭連一個A級妖怪也過得去。」
  軀看著飛影:「想試試嗎?」
  飛影漠然道:「隨便。」舉步穿越了那扇入口。
  軀低頭看著仍坐在地板上的伸:「好了,你想回家,不是嗎?」
  伸想站起來,但一動腿上便一陣麻疼。他喘著氣猛然跌坐回去,一條腿壓在身下。材看著軀,想說些什麼,但想想還是別說的好,改口道:「來吧。」雖然那扇入口似乎耗去他不少力量,他仍輕鬆地一把扶起伸,走過那扇入口,嘴裡小聲嘀咕個不停。
  這一次,空間入口並未立刻把他們傳送到目的地;相反地,他們走在一條由上下兩個平面夾出的水平走道上。兩個平面彼此反映著微小、縹渺得不像星星的銀色火花。前方有一張金色能量織出的網,向左右無限延伸,填補了兩塊平面之間所有的空隙。飛影站在一段看起來磨損得特別厲害的網前,仔細審視。
  材問:「怎樣?」
  「你說的沒錯。」材竟然說對了一件事,飛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他正用力把心中的不爽給壓下去。「看著。」飛影舉步筆直穿過網目。
  網子抗拒著他的行進,在他身體周圍劈啪作響,但只一會兒便融化在他身上,讓他穿了過去。飛影通過後,網子依然完整,也許薄了些。
  飛影說:「我想,沒必要讓一般民眾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材的語調帶著幾分鄙夷,輕鬆穿過了結界。伸在通過時感到一陣雞皮疙瘩,不過也只如此而已。「就算有幾個A級妖怪通過了又怎樣?也許會吃掉幾個人纇。小意思。」
  伸非常受不了材對人類的態度,但此刻的他也無能為力,所以他繼續保持沉默;再說,材的態度似乎同樣惹火了飛影,而飛影駁斥材的本錢顯然比伸優厚得多。
  「因‧為──你這蠢蛋,那樣會讓靈界知道結界變弱了。如果我們不聲張出去,『我們』就可以隨時利用這段結界──雖然我看不出來有何必要,但沒差。要是靈界聽到風聲,他們會把結界再封起來。」
  材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此話有理。他們繼續沉默地前進,直到抵達盡頭,跨出通道彼端的那扇亮光。
  跨進更多雨水中。
  「哦,太好了,」材喃喃道:「好像家鄉下的雨還不夠似的。」
  伸重重嘆口氣,然而馬上就後悔了,因為這個僅僅是呼一口氣的動作引發了另一陣猛咳。材嫌惡地吐了口氣,但他站著不動扶住顫抖的伸,試圖阻止伸胸腔裡疼痛的刮磨。終於,咳嗽停了,伸也放鬆了。
  飛影環視黑暗無人的街道,顯然是想找出他們身在何處。伸突然驚覺此地已是午夜。他很確定剛才在魔界還不過是下午而已。不幸的是,他也認不出這是哪條街。本來他一直期盼著他們會重新出現在湖畔大屋附近,但顯然,軀所說的「家」,意義寬鬆多了。
  飛影走進一盞街燈投下的光池,遊目四顧,終於伸手一指:「這邊走。」
  「什麼?」材大叫起來,「我們已經回到人間界了,不是嗎?為什麼不能把他留在這兒就好了?」
  飛影又狠狠瞪材一眼:「因為──你這白痴──」
  飛影再也沒機會把要說的話說完。一道紅影一閃,下一秒鐘,飛影的身子飛出去撞在一堵牆上,彷彿有什麼東西重重擊中他。飛影搖搖晃晃爬起來,銳利的眼神掃視四周。他頭上的第三隻眼突然亮起,人便消失了。
  材大喊:「喂!你搞什麼鬼?!」
  伸勉強跟上了正在發生的事情:兩個人正在對戰,身法閃爍忽隱忽現,只見兩種顏色電晃而過,一紅一黑。但很明顯飛影正節節敗退;每一次飛影更完整地重新出現,便可看到他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鮮血滴滴落進地上一灘灘積雨中。最後,另一道重擊把飛影打在地下,他躺著再也不動了。整個戰鬥過程不過三秒。
  伸及時瞥見材的臉,看到材遲緩地低頭看著胸口不知何時開出的一個大洞。他被擊中了,快得連他自己或伸都沒注意到。材的身體漸漸意識到自己就要死了,倒下去,扶著伸的手一鬆,兩人一起摔在地上。伸覺得半橫在自己身上的材彷彿有兩噸重。暗紅色的血從材的傷口流到伸的手上。材那玻璃似的眼珠空洞洞瞪著伸。伸拚命掙扎著想脫身,一面懷疑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他看到後方的空間入口崩解分裂成無數發光的碎片,消失在空氣中,把軀能查出這裡發生什麼事的機會也一起帶走了。
  材的屍體突然被拎起來、輕鬆地扔到一旁。伸看著上方,一個全身血紅衣裳的男子,斗篷和面具蓋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只露出一雙冰冷的藍色眼睛。那男子說:「哈囉。」伸手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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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8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5〉〈原著第4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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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抓到他了。>
  <是的,大人。>
  <終於。帶他來見我。>
  <可是,大人……>
  <嗯,怎麼?>
  <我相信他可能快要死了。>
  <什麼?>
  <他的身體在崩潰邊緣。他病得很重。>
  <人類真是脆弱。> 一聲嘆息。<好吧,做你必須做的。我可以再等上一會兒。>
  <是,大人。>


* * * * * * * * * * * * * * *

  那囚犯被送回他的囚房後,獨自躺在黑暗中,一丁點兒光線都穿不透的黑暗。但他反倒比較喜歡這樣。  他身上的每一條肌肉都緊繃了很久。然後,他完全地放鬆了,身體變得比貓還柔軟。
  雖然他的身體在休息,腦筋卻轉個不停。

* * * * * * * * * * * * * * *


  空曠的街道上,唯一的光源是忽明忽滅的街燈。大雨無情地砰擊水泥地面,排水溝內的水滿溢出來。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倒臥在一灘被鮮血染紅的積水中。



  征士聽見一個聲音,驚醒過來。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驚醒了他,因為房間內唯一的光線來自於液晶時鐘上的紅色數字──3:14 AM。征士可以聽見屋頂上大雨的鼓點聲,混合著窗外疾雨唰唰穿林打葉的聲音。他皺了皺臉,揉著因為睡在椅子上而僵疼的頸子。
  然後,他又聽見那個聲音了,而這一次他很快就辨別出聲音的來源。那聲低微的呻吟讓征士呆了一秒,然後急忙開燈。他站起來,一面因突來的光線而眨眼,一面走向床邊,伸手去摸當麻的額頭。好燙。睡夢中的當麻翻來覆去,喉間逸出另一絲呻吟。
  征士慢慢走回他的座位,再次抱膝縮在椅子上。但這一次,他讓燈繼續開著。他無法再睡下去了。


  遼感覺到有東西輕輕把他推醒,睡眼惺忪地咕噥:「什……?」。他翻個身,發現眼前正對著白炎嚴肅的臉孔,嚇得大叫一聲。
  白炎又推推他,很不耐煩。遼努力叫睡糊了的腦袋清醒過來:「怎麼?怎麼了?」
  白炎很生氣遼沒有馬上站起來,輕輕啣住遼的手腕,扯著他走。遼立刻一躍而起。和一隻老虎討價還價絕非上策,尤其是,這隻老虎是白炎。
  白炎領著遼走向門口時,遼輕輕抱怨:「真希望你會說人話。」手一抽,想叫白炎放掉他的手腕,但這隻老虎拒絕了。雖然白炎並沒有用上牙齒,但想扳開牠的嘴是不可能的,而且遼也知道最好連試都別試。
  走到前門時,遼不放棄地低聲問:「我們要去哪裡?」不過他還是主動幫白炎開了門。白炎帶著他走出去。現在,只有六吋寬的屋簷保護他們不受雨淋。
  白炎放掉了遼的手腕,頂頂他的口袋。遼早就因為只穿著睡衣而冷得發抖,所以他其實不需要白炎的提示;他從口袋中拿出水晶球向前一拋,然後縱身躍入水晶球迸發出的紅光中。一秒鐘後,遼著地時身上已多了一件薄型鎧甲。
  他問白炎:「好啦,現在呢?」
  白炎又啣起遼的手腕,拖著遼一起,用念力移形。
  他倆重新出現時,遼腳步蹣跚,連白炎也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因為遼根本不知道目的地何在,所以白炎接手用念力同時移動他倆。不幸的是,這對他們雙方而言都不是件輕鬆的事。
  遼加重語氣問:「這件事『很』重要,對不對?」他知道,若非事關重大,白炎不會這麼做,而且用念力移動一人以上可能遠超過牠的能力範圍,雖然遼也從不清楚白炎的極限究竟何在。
  遼左右張望:「我來這兒作什麼呢?」
  白炎無視於大雨向前走去。遼跟著牠走在無人的街道上,環視兩側黑漆漆的窗戶和閃爍的街燈。他的頭髮滴著雨水溜進眼睛裡。遼漫不經心地撥開頭髮向前看,眨眨眼抖掉睫毛上的雨珠。「那是……?」
  遼三步併作兩步跑上前去,停在一個躺在街心的小小黑色身形旁。他瞥見左方另有一具軀體伏在水泥地上,不過遼看得出來那一個已經沒救了──他的眼睛像玻璃珠似地瞪著天空,胸口穿了一個大洞。
  遼扶起那個小小的身軀,抱著他檢查他的脈搏。找到了,強壯平穩的跳動,讓遼稍微鬆了口氣。遼看著這個陌生人臉上俐落的切痕,懷疑他到底遇上了什麼事。他身上幾乎有十幾個在流血的傷口,包括臉頰上的淺傷到橫過胸膛的一條深深裂口。
  遼問白炎:「我現在該怎麼做?」白炎靠過來檢查這個陌生人。牠垂下鼻頭嗅嗅陌生人,然後發現什麼似地豎起耳朵。「怎麼了?」遼問。
  白炎不安地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又低頭用鼻子頂了頂陌生人的臉。
  遼很驚訝陌生人竟對這觸碰有反應,身體抽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他眨眨眼望著遼和白炎,突然緊繃起來:「你要怎樣?!」
  遼有點受傷的感覺,說:「拜託,我大老遠跑來救你。你至少可以表示『一點』謝意吧!」
  陌生人吼回來:「我『不需要』你救。」從遼的懷中掙扎著下地。他舉步正要離開,但白炎擋住了他的去路。陌生人定定盯著那隻老虎良久,雙方都紋風不動。遼注意到刺蝟似的濕髮下、白色繃帶後面隱約閃過一道藍光。
  終於,陌生人用力搖頭:「笨貓,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在哪裡。」
  遼呆住了。他大叫:「等一下……!」但為時已晚,陌生人迅速遠去,快得遼幾乎看不清楚。白炎低吼一聲,但並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遼慢慢說:「原來如此……」他看著白炎:「你想他說的是實話嗎?」
  白炎點頭。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伸在哪裡了。」
  白炎悲傷地點頭。
  遼嘆氣:「那麼我們又回到原點了。」


  飛影停下來喘氣,靠在一根電線桿上,伸臂壓住橫過胸膛的那道創口,因疼痛而身子微曲。<該死……>
  回不去魔界、不知道是誰攻擊他、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飛影曉得自己不能一直逗留在雨中。傷口血流不止,他必須找人幫忙。
  伸的朋友現身了,這至少有「一點」好處──證明伸的夢境並未成真……
  飛影搖搖晃晃地舉步離開電線桿,身影閃了幾下,已然遠去。


  遼回到大屋,一進門便卸去鎧甲。至少鎧甲下的他還是乾的,只有頭髮溼透了。白炎在屋外抖落一身的雨水,把水濺得到處都是。牠進門後在壁爐旁安頓下來,把自己舔乾。
  遼也在壁爐旁邊安頓下來,再次縮起身子靠在白炎溫暖的體側。雖然牠厚厚的虎毛有些潮濕,但雨水可浸不透這隻老虎的冬季大衣;靠在牠身上、感覺牠呼吸時胸膛的起伏,仍然是件很舒服的事。
  白炎發出了一個聲音,聽起來像愉快的哼聲,然後遼大叫起來,因為他感覺到有一條粗糙的舌頭像砂紙一樣擦過他髮間。「嘿!」遼抱怨著躲開,「你這畜生,舔『你自己』的毛去!」
  白炎又發出了一個聲音,遼可以發誓,牠在笑。遼狼狽地瞪白炎一眼:「你就是想弄得我滿頭老虎口水,對吧?」立即反擊,雙手逆著白炎的毛推過去,把白炎的毛弄得一團亂。白炎跳起來發出一聲嘲弄的低吼,開玩笑地一掌打在遼身上──爪子已經小心收起來了。遼大叫:「等一下!如果我們要玩摔角的話我得先穿回鎧甲……」話還沒說完,白炎已經把他撲倒在地,雄踞在他上方,發出嘲弄的低吼聲。
  遼雙手抱胸埋怨:「不公平。」
  白炎只是「噗咈」一聲。
  遼揣測白炎的意思,反駁說:「對,我『知道』人生本來就不公平,但是……喂!!!」白炎利用牠輕鬆得來的勝利,又開始舔洗遼的頭髮。遼掙扎著抵抗,結果立刻落得連臉上也滿是老虎口水。「噁!滾開啦!」
  白炎發出了牠所能發出最像哈哈大笑的聲音。遼奮力反擊,終於逃出白炎身下,立刻四肢並用爬上白炎的背,一隻手臂緊勒著牠,另一隻手亂撥牠臉上的毛。白炎左搖右甩想把遼給抖掉,一面因為遼不斷弄亂牠的毛而發出抱怨的低吼聲。遼問:「哈!喜歡嗎?我還沒在你的毛上吐口水呢!」
  這一人一虎繼續愉快地玩了一會兒摔角,直到最後雙方都同意這一場不分勝負才歇手。遼再次重重倒在白炎身旁,兩個都氣喘吁吁。激烈運動後,壁爐邊已熱得坐不下去,所以白炎貼牆而臥,遼縮起身子倚在牠身上,一下子就睡著了。
  征士在房門口微笑著注視他們。他的眼神和白炎相對了片刻,然後轉身回房。白炎低頭看著遼,後者正呼呼熟睡,臉半埋在自己豐厚的白色皮毛間,於是牠低下頭去,給了遼的頭髮最後一舔,很滿意自己是最後的勝利者,趴下來發出最後一聲嘆息,也進入了夢鄉。


  藏馬聽見一個聲音,驚醒過來。他皺著眉想分辨究竟是什麼吵醒了他。瞧瞧鬧鐘,6:09 AM。通常這時候他已一骨碌爬起來準備上學,但今天是星期天,而且他並沒有什麼計劃。藏馬聽著雨打窗戶的聲音,心想幸好今天不必出門。幾天前的戰鬥,因為嚴重耗力過度,疲勞至今仍未完全消退。他又鑽回了毯子裡,打算再睡個回籠覺,反正不管是什麼吵醒他,都沒再出現了。
  但他又聽見了那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扒抓著窗戶。不是樹,因為樹枝才剛修剪過。藏馬再次皺著眉坐起來,下床走向窗戶。他向窗外望去,天色仍暗得看不見任何東西。藏馬遲疑地打開窗戶──
  他大吃一驚──飛影從窗外跌進他懷裡。
  「什麼…?」
  藏馬突然注意到鮮血帶著雨水從飛影臉上淌下。他略略後退,看見飛影身上其他的傷口。藏馬立刻向四方掃視一圈並關上窗戶,然後試著搖醒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飛影:「飛影,醒醒,怎麼回事?」
  飛影依然無甚反應,於是藏馬脫下他溼透的斗篷,看見飛影身上多處傷口時不禁皺眉,然後溜出房間,到浴室拿急救箱。<咳,又來了……>


  秀問:「遼?」
  遼睜開眼,睡眼惺忪:「嗯……?」抬頭看秀。
  秀十分疑惑:「你怎麼會這樣子睡著?」
  「說來話長。」遼爬起來,摸摸頭髮,臉一皺:「噁~~老虎口水。我得沖個澡。」
  秀搖搖頭:「我不想知道經過了。」一面走進廚房。
  遼看著白炎:「你少得意!還有,不要再裝睡了,騙誰呀!」走進浴室。
  白炎站起來,盡情地伸個大懶腰,同時打了個很大的呵欠,露出森森虎牙。然後牠望向那間當麻和征士在裡面待了一夜的房間,靜悄悄踱到房門口,努力轉動門把,開了門,探頭進去。
  征士瞥了牠一眼,對牠的進入沒說什麼。白炎轉頭望向床鋪,看了一會兒。當麻正不安地扭動著,在睡夢中喃喃囈語。白炎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征士,征士心不在焉地垂手搔抓白炎的耳朵,黯然嘆息:「叫不醒他。我試過了。」
  白炎溜出征士的掌下,上前用鼻子頂頂當麻的肩膀。然後牠又離開了房間,走進廚房,看到秀正在做早餐。此刻的秀大異於以往,不僅無精打采,連做早餐這件事都提不起他的精神。


  藏馬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看護飛影。<發生了什麼事呢?上次聽到飛影的消息,他在魔界。他是怎麼回來的?還有,是誰攻擊他的?為什麼?>
  不幸的是,除非飛影醒來,這些問題得不到任何解答。原本半昏迷的飛影已陷入完全昏迷的狀態。現在藏馬只能等待,能做的他都做了:幫飛影包紮傷口、用一張毯子把他裹起來,倒不是說飛影會冷,飛影從不覺得冷的。
  除了那次。
  藏馬回想起影子和黑異時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他用力甩掉那黑暗的記憶,低聲道:「飛影,拜託,醒醒。我知道你的,你不會來找我,除非事情真的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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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9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6〉〈原著第4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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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身邊圍繞了一大群怪物,正好奇地打量著他。他吸口氣想移動,但怪物們抓住他把按回地上,不顧他的掙扎。「放開我!」伸大喊,或者說,他想大喊,卻依然發不出聲音。一陣猛咳攫住他,他無助地躺著,呼吸困難。
  等咳嗽過去後,伸癱在地上,累得無法動彈。那些手慢慢放開他,而伸又等了幾秒,當他一感覺到怪物們已經解除戒心,立刻從口袋中抓出水晶球想召喚第一層鎧甲。但他還來不及使用水晶球,怪物們便從他手中一把奪下水晶球,並且再次把他牢牢釘在地上。伸拚命掙扎,但他的力氣不足以掙脫怪物們的掌握。伸猛抽口氣,因為怪物們把他的腿抓得太緊,使疼痛再度湧上。
  那個紅衣男子推開了兩個怪物,面無表情地俯視伸。然後他慢慢地脫下手套,把手套拋在一旁。伸想說話,但從他喉嚨裡跑出來的只是沙啞的氣聲:「放開我!」
  「抱歉,」紅衣男子的聲音完全不帶任何情感,「辦不到。」
  他彎下腰,沒戴手套的手放在伸的胸膛上。兩人身週亮起刺目的藍光。藍光燒進伸的肌膚,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痛吃掉他的身體。伸在緊緊按住他的大手下劇烈扭動,張口尖叫,卻沒有聲音。


  當麻一面呻吟,一面虛弱地抽搐著。
  遼輕輕問:「他這個樣子已經多久了?」
  「幾個小時了。」征士的頭垂在臂彎上,眼睛仍注視著當麻。「我叫不醒他。」征士看了遼一眼,突然坐直身子,「我想到一個辦法。」
  「什麼?」
  征士並沒有直接回答,只說:「替我守著。」
  「守什麼?」
  「等一下就知道了。」征士伸手執起當麻的手,表情變得一片空白,額頭上「禮」字一現,在大片柔軟的金色瀏海下發出亮眼的綠光。
  遼不知所措地轉來轉去。


  征士本來期待自己會沉入當麻的夢境,但相反的,他發現他仍然在自己的身體裡,站在一個圓得完美的水池──或者像是水池的東西邊上。雖然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原因,水面卻輕輕泛著漣漪;黑得發亮的水面猶如鏡子般清楚反映一切。牆壁也是黑色的。沒有可見的光源,不過征士依然可以輕鬆地視物。
  在漣漪的中心點、輕輕波動的水面上方幾吋之處,紋風不動,懸浮著一個男子。
  征士從來沒見過他,這人全然面生。他的長袍從領口最淡的一抹藍一路深化到下擺沉沉的星斑靛紫。他轉過來看見征士時,驚訝全寫在臉上。
  征士質問:「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那人的神色很生氣,尖銳地噓了一聲:「別打斷我。」
  征士低頭,想看穿水池表面的倒影。漣漪突然消失,當麻的影像曇花一現,旋即又被漣漪攪亂,歸於無形。
  征士頓時省悟:這男子正是當麻的痛苦的來源。征士瞇起雙眼,忖度著下一步該怎麼做。那男子離自己太遠,沒有任何路徑可到達他那裡。
  所以征士採取了他能想到的唯一一條路──潛入水池。
  那男子大叫:「不要!你這笨蛋……!!」但已經來不及了。征士一絲水花也沒濺起,消失在波動的水面下。
  那男子緊握雙拳,喃喃道:「該死!要失控了!」


  征士落下穿過了那面牆,並且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能力,完全淹沒在某人的夢魘中。他隱約感覺到當麻的存在,和他一樣迷失在這片混亂裡,兩人都陷入數股水流、被拖向下捲進一道痛苦的漩渦。
  他們感覺到肢體的掙扎,但不是自己的肢體;看見許多怪物,卻不是透過自己的眼睛。三顆接觸的心靈共同承擔痛苦與恐懼,三個人全部連進一個痛苦的無聲尖叫,彷彿要延伸到永遠。
  <救>
  <我>
  不知是誰的思想,爆穿無言的吶喊,把自己送進這連結。
  <讓>
  <它>
  <停止!!>
  然後所有的景象都開始消淡;紅色面具上的冰冷的藍色眼睛、掌爪緊握他們身體不放的怪物們。連光線也漸漸黯去,所有的景象碎裂四散,只留下黑暗。
  <伸!!!>
  這最後一聲絕望的呼喊,也許出自當麻,也許是征士,也許兩人同時──無所謂了──伸聽不到。

  征士的自我意識和身體都回來了。他發現自己半躺在床上,仍握著當麻的手。他慢慢坐起來,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遼。
  遼解釋:「你昏倒了。我試著叫醒你,可是沒用。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
  征士還來不及回答,掌心中當麻的手突然抽動了一下。他立刻望著當麻的臉,剛好看見當麻睜開雙眼。征士笑了,如釋重負。
  當麻並沒有回以微笑,他說:「我們一定得找到伸。」
  征士回答:「我知道。」看著遼:「我來解釋……」


  藏馬又一次驚醒過來:他的房間內突然爆出一道光芒,瞬間定型成一個橢圓形。藏馬猶未完全清醒,一個妖怪已經衝過那扇空間入口,一把從椅子上抓起藏馬,用單手緊握藏馬的喉嚨把他釘在牆上。
  「果然是『你』!」那妖怪大聲咆哮,握著藏馬喉嚨的手用力捏緊,要壓碎藏馬的氣管。
  藏馬咳咳拚命掙扎,力抗因為不能呼吸而產生的本能恐慌。他伸出一隻手去抓住那隻捏著他喉嚨的大手,另一隻手中出現一片草葉、伸展成利刃……
  那妖怪怒吼:「黃泉的走狗,納命來!」
  「我…咳咳…不‧是…黃泉的…走狗!!」藏馬嘶聲怒吼,抬手將草葉刀刺進妖怪的胸口。那妖怪看見草葉刀時一楞,隨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藏馬的視線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藏馬用全部的力氣把手上的草葉刀向前一送,鋸齒狀的草葉刀刺穿了妖怪。但藏馬並沒刺中那妖怪的核,刀鋒只穿過了妖怪的肩膀。妖怪痛得大叫一聲,卻沒鬆手。藏馬的手開始垂下,四肢的力量漸漸散去。妖怪獰笑。
  下一秒鐘,妖怪的笑容消失了,因為一把劍搭在他的脖子上。
  「『馬上』放開他,否則我親手殺了你。」是飛影冰冷的聲音。
  那妖怪呆住了:「飛影大人……」
  劍刃略略切進妖怪的喉肉,飛影喝道:「你聽見我的話了。」
  那妖怪一鬆手,藏馬摔下來,倒在地上大口喘氣。他抬頭看著飛影和那妖怪,手不停揉著喉嚨。
  飛影質問:「你這白癡以為自己在幹什麼?!」
  那妖怪看來嚇呆了:「軀殿下在空間入口崩解時就知道材被殺了。她派我來找你並查出發生什麼事。」
  飛影皺眉:「材死了,伸被綁架了。不管是誰幹的,那人的速度比我快。」飛影恨極承認這一點,藏馬可以看得出來。「我是來找藏馬『幫忙』的!你這大白癡!!」
  那妖怪滿面羞慚,抗議道:「可是我立刻就穿過新入口跟過來!我很確定我會抓到那個兇手的!而藏馬『又是』黃泉的人……」
  「不完全是。」藏馬插嘴,站起身,「而且黃泉與這一切又有何干?」
  那妖怪終於忍不住大叫:「是他造成洪水的呀!每個人都曉得!」
  藏馬嘆氣:「一開始時先問清楚難道太費事嗎?」
  飛影插口:「那扇門無法永遠開著。顯然,雖然你直接跟過來,但這裡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兩界的時間流動並不一致。」他從藏馬的書桌上抓起一張紙和筆,匆匆寫了幾個字。「拿去,帶回去給軀。」
  那妖怪不敢置信:「你要留在『這裡』?為什麼?不過是一個失蹤的人類罷了!」
  飛影說:「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任何事。帶了這個給我他媽的馬上滾出去!」
  那妖怪又囁嚅了一會兒,然後放棄了,按住受傷的肩膀,拿起紙條消失在那扇空間入口中。牠一離開後入口也立刻消失不見。
  藏馬一直在等,終於開口:「洪水?」
  飛影嘆口氣,坐在床上,伸手摸摸臉上的OK.繃,說:「魔界已經連續下了十幾天的雨,洪水橫掃了軀的大部分國土,幽助的領土更慘。」
  雖然藏馬已經料到了答案,他還是問:「而每個人都認定是黃泉搞的鬼,因為……?」
  飛影皺眉:「因為『他的』領土沒下雨。」又抱怨道:「那暴風雨顯然是法術造成的,因為軀的術師們試圖驅散風雨但失敗了。我想幽助也在暴風雨上開了一個裂口,結果只讓事情更糟。」
  藏馬毫不留情、一針見血指出:「或許如果『某人』告訴他有前車之鑑在先,他就不會試了。就算軀她本人不管,你和幽助,再怎麼說也應該互通聲息。什麼消息都瞞著他只會讓你們變成敵人而非盟友。」
  飛影嘀咕:「一介盜賊如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精通政治呢?」
  藏馬豈會聽不出飛影的諷刺之意?但他選擇不予回應。「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來?你一向不關心人類的。」
  「我…」飛影頓了一下,彷彿在搜索著適當的字眼,然後皺起眉頭。「我不確定。我只知道這件事很重要。」指指自己的邪眼。
  藏馬聳聳肩:「所以你要我幫你尋找你的失蹤人類囉?」
  「他不是『我的』失蹤人類。」飛影澄清,「我根本不在乎他,我只知道他很重要,」雙眉微蹙,「我想,他能夠阻止那場大雨。」
  「但你也不確定吧?」
  「不確定。」飛影挫折地搖頭。「通常不會這樣模糊的!」
  從剛才到現在始終冷著一張臉的藏馬突然笑了,倒讓飛影吃了一驚。「沒關係,我們會找到他的,然後就會弄清楚了。」
  飛影低吼:「『假設』我們找得到他。如果找不到我可不驚訝──那傢伙的速度比我快。」
  藏馬說:「也許我們最好去找桑原來幫忙。」假裝沒注意到飛影聽見這句話時作嘔的表情。


  * * * * * * * * * * * * * * *
  紅衣男子站在水晶室中,滿心敬畏地環顧四周。這是他第一次獲得許可進入這個房間。
  他的父親說:「很壯觀吧?」
  「是的,美極了。」紅衣男子好奇地抬頭:「可是作什麼用呢?」
  他的父親大笑:「時候未到,兒子。等時候到了,我什麼都會教你。」
  「什麼時候?」紅衣男子盡量不讓自己聽起來太急切。
  「等我的統治穩固以後。到時我就會教導你我的秘密。你會用到的,如果你也要統治兩個世界的話。」
  紅衣男子驚訝地看著他的父親。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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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0 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姨妈后好一段日子没跟贴了,挠挠头耽美狐和萌系狐处的不错啊: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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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0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远目
某是做好S1姨妈1个月的准备(去休息的)
怎么那么快就好了啊……





紅 雨〈7〉〈原著第5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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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助累壞了。
  這是近來十分罕見的現象,因為他已經是 S 級,沒什麼事困擾得了他,而且他幾乎從不感到疲倦。但這回例外。幽助一頭倒在床上,連在毯子下縮起身子的力氣都沒有;可是儘管他累得要死,一上了床卻又睡不著。
  他在大雨中耗了一天,試圖阻止洪水破壞他國境內每個有居民的地區。整個魔界歷史紀錄中『從來不曾』下過這麼多雨,至少,那些急呼呼貢獻其專業意見的歷史學者們是這麼說的。幽助才不在乎什麼歷史──他只知道大雨已經整整下了兩個星期、不可能馬上就停、以及他試圖阻止洪水破壞的努力簡直如螳臂擋車。
  幽助全身依舊溼答答髒兮兮,因為他回到城堡後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已經累到不想理會──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理會任何事了。
  他是這麼想的。
  然後明壇走進來,帶給他一個壞消息。
  「呃……屬下剛接到報告,黃泉的軍隊正朝著國界移動。」
  「什麼?!!」幽助大叫。明壇立刻決定馬上後退方為上策,以免幽助把怒火發洩在報信人的頭上。幽助虎吼一聲:「站住!」明壇立時不動。
  幽助說:「我又不會殺了你,白癡。」他瞬間的怒火正消退成全身無力的疲憊。「反正現在我也不能拿那個混帳騙子黃泉怎樣。」
  「可容屬下建議您就此事諮詢軀的意見?畢竟她境內的災情與我國不相上下。屬下認為她會願意與我國結盟,以確保黃泉無法把他的國界擴張半吋。」
  幽助揮揮手:「隨便。明早再說。」
  明壇看得出來幽助並未真的聽進他的建言。其實也無妨,只要等幽助完全清醒後把這構想再說一次就行了。明壇鞠躬退下,讓幽助安靜睡去。


  * * * * * * * * * *

  「我快失去耐性了。」
  紅衣男子垂下頭:「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
  那術師憤怒地嘆口氣:「好吧,既然你現在無計可施,我想我也只好多一點耐性了。我可以等。我的計劃在面臨受阻的危機之前仍有一些餘裕。」他轉身離開兒子。「要,別擔心,雨還會繼續再下些時候的。」
  要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垂頭喪氣:<父親……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您永遠都認為不夠好……>

  * * * * * * * * * *


  「如果我們知道要找的是什麼人,事情就會容易多了。」桑原一面抱怨一面在雨中小跑步前進。
  飛影反譏:「你還真以為你看他會看得比我清楚嗎?白癡。」
  藏馬插口:「是這個地方嗎?」
  飛影環顧四周。「對。」眉毛一挑,但表情並不驚訝:「材的屍體不見了。」
  藏馬四下看了一眼:「這個嘛,你來這裡後也過了好幾天了。」
  桑原問:「所以現在呢?」
  藏馬又四下掃了一眼,看見三三兩兩的行人自街道那頭迅速走來,簇擠在幾把傘下,便說:「也許我們應該過一會兒再回來。現在這裡人太多。」
  桑原看著漸漸暗下的天色。那昏暗的光線是整天以來唯一的一點陽光,現在也正慢慢消逝,暗示著將臨的夜晚那柏油也似的黑。「可惡,這種天氣沒有人想在晚上還待在外頭的。我們不應該等太久。」
  飛影倏地抬頭:「等一下,那是什麼?」
  桑原困惑地東張西望:「什麼跟什麼呀?」
  「有…東西……」飛影左右掃視,卻無法明確指出到底是什麼引起他的注意,然後他及時抬頭,看見他們身旁的一面牆後跳出一隻巨大、狼形的怪物。「小心!!」
  三人一躍躲開,站成一個三角形,把巨狼圍在中央。巨狼背毛豎起,對著他們露齒惡咆,雙眼閃爍著瘋狂的紅光,皮毛則是駁雜的灰色。
  桑原說:「看起來和我們上星期對付的那隻怪物很像。」手中伸出靈劍。藏馬從髮間拿出一枝玫瑰,一甩而成玫瑰鞭。飛影拔劍在手。
  巨狼咆哮著撲向飛影,巨顎上滴下口水。飛影一閃避開,輕鬆躲過這次撲擊。巨狼猛地轉身改變方向想咬藏馬,但藏馬一樣輕鬆躲開了。藏馬對桑原叫道:「如果牠和上次那隻怪物一樣,就比外表上難殺得多了!」他試驗性地向巨狼揮了一鞭,並不驚訝這一鞭無法穿過那怪獸的皮毛。
  飛影身在牆頂,問:「上次那隻?該不會是一隻液體怪物吧?」
  桑原驚問:「你怎麼知道?」
  「先別管。」飛影握拳,拳頭周圍冒出熊熊火焰,「讓開。」
  桑原知道最好別爭論。他和藏馬才跳出火焰的路線,飛影就躍向前去,黑色火焰爆出,攻向巨狼。
  巨狼狂吼一聲,顛躓著退了幾步,咆哮不已。能量在牠的身體周圍劈啪作響,突然,巨狼放出能量如閃電般在空氣中向四面八方炸開。藏馬被一道閃電擊中胸口,大叫一聲倒在人行道上。另一道閃電把桑原拋出去撞在一面牆上,重重摔下。飛影差一點就避開了所有的閃電,但一道閃電打中他的脅側,他也掉下來,落在一灘積水中。
  巨狼再次仰天長嗥,眼中燃燒著飢火,朝藏馬走去,嘴角流出涎液。
  眼看巨狼就要碰到藏馬,另一聲野獸怒吼響起,一道黑白相間的影子一閃,撲上了巨狼的背部,不住撕抓啃咬。巨狼哀嚎著亂跳,想把背上那隻緊附不放的白老虎甩下去,後者正一步步想咬穿牠的脊椎骨。
  藏馬慢慢爬起來,眨眼看著一群穿著鎧甲的熟悉身影從四面八方出現,茫茫然想道:<我們最近似乎很常遇到他們……> 腦中仍微微暈眩。
  飛影抱怨:「怎麼又是你。」
  遼皺眉:「這是道謝的方法嗎?」
  「嘿!」桑原大叫,熱情的程度不下於飛影惱怒的程度。「又是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遼說:「等一下再解釋。」上前去幫藏馬一把:「你沒事吧?」
  藏馬搖搖頭:「沒事。」他看見遼認出自己的聲音時呆了一下,但藏馬沒有給他發問的時間。「那隻狼的毛皮就像你們的鎧甲一樣厚。有什麼點子可以解決牠嗎?」
  「這個嘛,可以一試,對吧?」遼大叫:「喂!當麻!」
  當麻站在牆頭,拉弓瞄準,瞇起眼,箭身周圍匯聚閃光,愈來愈亮,直到一道小型閃電在他掌間劈啪作響。當麻一鬆手,真空箭疾射插入巨狼的背部。巨狼吭也不吭便吸收了這道能量,雙眼白光一閃,接著把一道巨大的閃電拋向當麻。當麻除了下方無處可躲,只好滾下牆頭以避開這道爆炸性的能量,姿勢雖然不雅,但成功了。
  征士暫下結論:「好吧,這證明了真空波不是對付他的頂好的武器。」躲開巨狼咬下的大口,揮劍力劈,結果只在巨狼身上刮出淺淺一痕。「那……」又一跳避開巨狼的大口:「…別指望我了!」
  秀抱怨道:「太好了!所以我們該怎麼辦?」
  藏馬說:「總是會有直接的辦法。」地上爆出糾葛的藤蔓,團團圍住巨狼,令牠動彈不得。藏馬看了其他人一眼:「我們可以試試全力集中一點攻擊。」
  桑原說:「沒問題。」雙手握緊靈劍。飛影哼了一聲,劍身周圍也冒出了火焰。
  遼大喊:「好…上!」所有人衝上前把發光的武器深深插進巨狼的心臟。巨狼顫抖了一下,死了,瞬間炸濺成火焰。七人退後看著殘骸熊熊燃燒。
  遼問:「是我多心,還是這次好像太容易了些?」
  征士點頭:「尤其是上次那隻費了我們那麼大功夫。」
  秀好奇地看著征士:「你認為這兩隻怪物有關聯?」
  當麻喃喃道:「要是沒關聯,我就把我的弓吃下去。」然後他看著藏馬:「你的聲音很耳熟,但你的臉很陌生。」
  藏馬聳聳肩,微微一笑:「說來話長了。」
  桑原走上前問:「喏,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他發現自己的個頭比這幾個鎧甲鬥士都高出許多時,就更驚訝了。
  遼說:「我們在找一個朋友。」
  飛影憤怒地吐口氣:「他不在『這裡』。」
  遼反擊:「我們知道。但或許『你』知道的比我們多。要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嗎?」
  「我幹嘛要說?」
  藏馬緩緩道:「飛影。」飛影瞪藏馬一眼,然後放棄了。
  飛影說:「你們找不到他的。他不在這個世界裡。」
  讓藏馬驚訝的是,這幾個人馬上就接受了這一點。遼說:「這足以解釋許多事情。」
  藏馬說:「聽著,我很不想打斷你們的討論,但天就要黑了,至少我自己已經淋得全身溼透,可以等一下再討論這件事嗎?……等我們完成來此的目的後。」
  遼好奇地問:「是什麼呀?」
  「我們知道這裡曾經建立起一扇空間入口、或是有過某種念力移動。之前我們正在試著找出另一端的施術點在哪裡。」
  遼說:「那,別讓我們妨礙你們。」走了開去,「不過你知道,我們會跟著你們的。」
  飛影小聲說了些什麼,絕對不是什麼好話。藏馬用手肘輕推他一下暗示他安靜,然後把注意力轉向舊有的能量流動痕跡,即使已經下了兩天的雨,痕跡仍舊依稀可尋。


  秀低聲道:「我比較喜歡在那個渾蛋不在的時候和那兩個人合作。」
  當麻瞥了桑原一眼,桑原站在一旁,很顯然因為目前自己派不上用場而惱怒不已。「看來這情況讓他也不太高興。」
  遼問:「你們認為這麼做有用嗎?」
  征士指出:「就我看來,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好損失的了。我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如果伸真的在另一個世界,就表示我們無法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他。就像你和當麻去妖邪界那次……」
  當麻立刻打斷他:「你覺得藏馬這人怎樣?」
  遼問:「你確定他是同一個人嗎?我是說,我知道聲音聽起來一樣,但之前幫助我們的是一個妖怪……」
  當麻搖搖頭:「一定是他沒錯。但你認為我們能相信他嗎?」
  征士反駁:「真要說到這問題,我們能相信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嗎?但是我們必須這麼做。他們是唯一可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的人。」


  「你是怎麼了?」藏馬壓低聲音,好讓其他人聽不到。
  飛影忿忿道:「沒事。我一向如此,記得嗎?」
  「我才不吃這套。我太了解你了。」藏馬抬頭看著飛影;上方街燈灑下的發亮橘光中,一種奇異的緋色渲翳了藏馬的雙眼。「你不是這樣容易緊張的,自從影子……」
  飛影吼道:「你想提那件事──」
  「不,我不想。」
  飛影掃了藏馬一眼,視線轉向遠方:「我什麼事也沒有。」
  藏馬歎口氣:「好吧。」他看得出來再對飛影施壓也擠不出半個字。所以他轉而專注用心裡的眼睛,解讀那場戰鬥的始末。藏馬可以分辨出材在何處被殺,而他對飛影的妖氣模式也瞭若指掌,所以現在只剩下兩道陌生的氣痕:一道有如淡淡一抹水藍、另一道則是銳利鋸齒狀的鮮紅。不必多費腦筋也可以分辨出哪一個是敵人的氣。
  然後,那裡還有一道被勻平而非立刻淡去的能量。藏馬站在那兒,很滿意地說:「一個空間入口。」
  當麻走過來問:「那是什麼意思?」
  藏馬解釋:「意思就是也許我們可以重新打開它,通向上一個入口連接過的地方。也可以說,這個入口『記得』要去的地方。」
  秀問:「好極了,那我們還等什麼?」
  藏馬說:「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我們之中沒人擁有打開空間入口的能力。」
  遼像洩了氣的皮球:「所以辛苦半天一點兒用也沒有?」
  藏馬回答:「不,有的。我說過,這扇門記得它去過的地方。我們可以找一個有能力打開空間入口的術師,讓他來做。」
  秀問:「只是我們上哪兒去找有這種能力的人呀?」強烈的諷刺語氣,「看來這裡並非滿地都是這種人啊。」
  藏馬說:「事實上,有好幾種選擇──」突然一呆,一扇空間入口恰恰在他身邊打開了。
  桑原才剛說完:「哇,服務這麼週到?」入口內便湧出一隊身著黃泉軍隊服色的武裝妖怪,團團圍住七人,手上的武器都舉起來對準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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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1 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8〉〈原著第 5 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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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隊長命令:「跟我們走!」
  藏馬看來十分惱怒,斥問:「這是做什麼?」
  「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遼也想知道。
  飛影扼要解釋:「簡短版,這些士兵隸屬一個名叫『黃泉』的魔界國王。他和藏馬……認識。」
  那隊長對藏馬說:「陛下召見你。」
  藏馬皺眉:「召見?我可不這麼認為。是黃泉親自叫你來這裡抓我的嗎?」
  「是。」
  藏馬自言自語:「嗯,看來他是認真的。」視線轉回那隊長身上:「好,只要你們把武器收起來讓我的朋友們離開,我就跟你走。」
  「不行。他們也必須一起來。」
  藏馬質問:「什麼?他們全部?」隊長點點頭。藏馬抗議:「這又不關他們的事!」
  「現在有關了。」令人冒火的回答。「現在,你們要和平地跟我們走嗎?」
  藏馬看著其他人:「我不能替你們決定。你們要來嗎?」
  飛影點頭:「我才不要又被困在這裡。」
  桑原說:「我當然要去!」
  四名鎧甲鬥士面面相覷。
  就在此時,白炎推開了幾個擋住他路的妖怪,站到藏馬身邊,親熱地用臉頰摩擦藏馬的腿。藏馬有些驚訝,但他也伸手搔搔白炎的耳朵以為回應。白炎快樂地接受了藏馬的搔抓。
  四名鎧甲鬥士再度面面相覷。
  終於,秀苦笑一下,說:「有何不可呢?」
  其他人聳聳肩。遼說:「好吧……」
  那個隊長說:「請,穿過這道門。」然後這一小支妖怪軍隊監視著七人走過了那扇空間入口。
  一行人逐漸接近那道金色結界時,藏馬低聲對飛影說:「現在有一個小問題:你來人間界的時候是怎麼穿過那道結界的?」
  飛影回答:「結界很弱。不會擋住一個 A 級妖怪穿過去。」
  「黃泉自然是知道了這事。」藏馬皺眉,「我不喜歡這樣。」
  飛影說:「反正,我們『本來』就打算去魔界。」
  藏馬搖搖頭:「我相信你一定聽過這句話:『小心你所許的願,願望可能成真。』我懷疑黃泉的目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他才會派出一支小型軍隊來抓我……」


  伸感覺自己彷彿正在世界表面的下方漂流。他不時漂向表面,但害怕醒來時發現自己仍在惡夢中的預感太過強烈,所以他總是又溜回了深處。他感覺到彷彿許久以來,自己一直都在沉睡、在躲藏、在不像現實那般痛苦的夢境中尋求庇護。
  但,終於,他不能再繼續逃避那光了,他極不情願地打開眼皮,完完全全清醒過來。伸歎了口氣,望著上方挑高傾斜的白色天花板。
  然後他漸漸意識到:比起過去幾天,現在他感覺舒服多了。
  伸坐起來,本以為自己又會咳得死去活來,但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可以自在地呼吸,所有病痛的痕跡似乎都消失了。一個念頭忽然冒出,他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拉起褲管檢查受傷的腿。
  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被怪植物咬過的地方連一條疤都沒有。他驚訝地摸摸痊癒的皮膚,然後搖搖頭,打量四周。
  他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用白色和藍色石塊砌成的房間裡。牆壁的建材看起來像大理石;地上鋪著藍色石磚,石中蜿蜒著金色的紋理。這個房間,儘管看起來如此氣派,卻近乎空蕩蕩的什麼家具也沒有,只有他坐著的那張床、一張材質和牆壁及地板相同的小桌子、一張鋪著塊藍色坐墊的白色椅子。椅背上披著一樣東西,看起來像是件衣服,顏色是比地板略淺的天藍色。
  <這裡的人真的很喜歡白色和藍色。> 伸更仔細地檢視身上的衣服,發現他原來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這並不意外,因為原來的衣服早就已經破破爛爛,染滿泥巴、血漬〉。現在他穿著一件長長的深藍色上衣和長褲,布料十分陌生,近乎絲的柔軟,卻比絲沉重,也沒有絲鍛的光澤。伸聳聳肩起身下床,走向椅子拿起那件衣服,好像是一件無袖長袍,還有條腰帶──當然,是深藍色的,配合他身上衣服的色調。伸撫摸了一會兒那柔軟的衣料,然後從頭上套進長袍,繫上腰帶。
  牆壁上光溜溜的,連一座鐘、一面鏡子也沒有。於是,出於好奇,伸走向房門。他預期門是鎖上的,但他試著轉動門把時卻驚訝地發現門開了。伸探頭出去張望,看見一條用同樣的白、藍色石頭建成的寬闊白色長廊,兩側羅列著許多扇門。長廊上一個人也沒有。
  伸十分謹慎地溜出房間,輕輕在身後帶上房門,開始走下長廊。他本以為會發現自己成了囚犯、被鎖在那個房間裡;但相反的,他似乎被賦予一些行動自由。伸奇怪其他人都到哪兒去了,特別是那個紅衣男子。不過伸可不急著再遇上他。
  「啊,你終於醒了。」
  伸一驚,急速轉身,完全被這聲音嚇到了。他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個高瘦的男子,長長的銀髮、貓也似的銳利綠眼、一對長長的尖耳朵,身穿白色帶深酒紅色的袍子、戴著金色珠寶。
  伸問:「你是誰?」難免十分疑心。
  「抱歉嚇著你了。」那人一笑,但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很假。「我叫霸制。你正在我的城堡裡。」
  「你的?」伸左右張望,「其他人呢?」
  霸制一挑眉:「如果你指的是我的臣民,他們不被允許進入皇宮的這個部分。」
  「那個紅衣人呢?」
  霸制皺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伸感到挫折,搖著頭:「我記得我被攻擊……有很多怪物。我記得我被帶到這裡!」
  霸制一手搭在伸的肩膀上。這個太過親暱的動作讓伸立時僵住,但霸制無視於伸的緊張,說:「你發燒時神智不清,產生幻覺。換作我就不會太過相信那些記憶。」
  伸固執地想:<我知道自己看見什麼。> 但他假裝接受了霸制的解釋。伸四下打量,長廊上一扇窗戶也沒有,就像他剛才出來的那個房間一樣。「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座城堡位於我的國家──鐶風──的正中央。」霸制比個手勢,「跟我來,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霸制轉身走開時伸不禁皺起眉頭,但他只是在心裡嘆口氣,跟了上去。很明顯一切都在霸制的掌控中,而且也許他曉得送自己回家的方法。
  走了幾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對雙扉門前。門,當然也是白色的,還以黃金為飾。霸制輕鬆地把門推開──證明這兩扇門板比它們的外表來得輕──然後大跨步走進去。
  伸跟進去,發現自己身在一片森林中央。
  陽光自葉隙射下,在地面鋪灑了斑駁的金光。空氣中充滿伸無法辨認的甜香,有些植物看起來也頗為陌生。幾呎之外,一條小溪愉快地從岩石上流過,巨大的羊齒輕輕迎風招展。
  霸制在一截生滿青苔的殘樁上坐下來:「喜歡這裡嗎?」
  伸看著四周:「好美。」他尋找一分鐘前他們進來的那扇門,卻找不到。「但這不是真的,對吧。」
  霸制嘆口氣:「觀察入微。這一切不過是幻象。」他手一揮,所有的樹木花草都消失了,露出一個牆上有一排窗戶的圓形房間,但窗戶完全為窗簾所覆蓋,使外面流洩進來的陽光黯然失色。霸制看著伸:「但是,這幻象是以真實為基礎。我的國土全境過去就像那座森林一樣。」
  伸問:「過去?」
  霸制站起來:「你自己來看吧。」扯動一根繩索,拉開了所有的窗簾。
  伸走到窗戶旁向外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難過。
  這些窗戶的所在點非常高,所以視野遼闊,一望望得很遠,而圓形房間使伸可以看到每一個方向。每一個方向的景色都一樣。
  森林正在死亡。
  土地乾涸龜裂,大多數植物已經乾成枯萎的褐色骷髏。有些比較堅韌的樹木仍然固執地攀住生命,但樹上幾乎一片綠葉也無,在頂上酷白的陽光中漸漸凋死。
  伸問:「怎麼回事?」
  霸制回答:「天不再下雨。完全不下。三年多來此地沒掉過一滴雨水。我的國家正在變成沙漠。」他悲傷地看著那些死去的樹木。
  伸問:「可是怎麼會這樣呢?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停止下雨的。」
  霸制望著遠方已毀的森林,眼神朦朧:「五年前,我的兩位鄰居掀起一場戰爭。他們用來攻擊彼此的魔法武器對自然天氣模式產生了災難性的作用。我插手這場衝突結束了戰爭;結果狗咬呂洞賓,他們在我的國土上施法,把整個氣候反轉過來。從前此地一年至少會下九個月的雨。現在,如我所說,一滴雨也沒有。」
  伸警覺地問:「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霸制轉向伸:「你可以讓天下雨。他們抽乾了空氣中的水份,但是你可以把水還回去。」
  伸搖搖頭:「如果那是你唯一所求,你何不從自己的術師群中挑一個來做這件事?為什麼需要我?」
  霸制說:「你誤會了。我之所以成為這個王國的統治者,就是因為我是國內唯一的術師。而且我的法力非關自然元素。我不曾採取行動讓天下雨是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他轉向伸,「如果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我就送你回家。」
  伸歎口氣:「就算我讓天下一次雨,也解決不了問題。你還不是得把我永遠留在這裡。」
  霸制辯駁:「但此地的自然氣候『本來就是』潮濕的。一旦氣候回歸其正常狀態,就可以自行維持運作了。」
  「所以只要我一讓天下雨你就馬上送我回家?」
  「我向你保證。」
  伸再度望向窗外那些正在死亡的森林。他不相信霸制,他很確定,從剛才到現在有一半的時間霸制都在隱瞞些什麼,要不他根本就在撒謊。但伸也看不出自己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如果他拒絕了,他絕對回不了家。這個地方和他熟悉的地球或是剛去過的魔界都大不相同,而且他也證實過自己沒有能力在不同次元間進行轉換。這表示,他需要霸制的協助才能回家。
  而且,總是有幾分渺茫的機率霸制真的會遵守諾言,雖然伸對此實在沒什麼信心。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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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後記:

  關於《紅雨》中人名翻譯的問題──

  遼......等五人的名字,因為曾在英文網站上找到附有漢字的圖片,所以很確定是這幾個字沒錯。

  但其他 Sioona 自創的角色姓名,馬迷只能瞪著原作中那些羅馬拼音,然後猛翻日華字典來自己亂掰了。
  紅衣人要〈Kaname〉的譯法是比較確定的,大家還記得刃霧的名字吧!
  材〈Zai〉、明壇〈Akedan〉、霸制〈Hasei〉、鐶風〈Kankaze〉,都是馬迷在那些羅馬拼音對應的漢字中挑出「感覺比較合」的字來組成的。至於這些名字原來的漢字到底是什麼呢?恐怕只有去問 Sioona 本人才知道了!

  再囉唆一下^^:馬迷把\"Hasei\"拆成\"Ha-sei\"來譯。大概因為這壞蛋給馬迷的印象一直就是個酷厲的父親、專制的獨夫,所以就譯成了「霸制」。其實這樣譯滿俗套的,本來希望把\"Hasei\"譯成一個多幾分陰狠味的名字,但在那些對應的漢字中實在找不到有這種感覺的字眼,只得罷了。
  他的國家\"Kankaze\"馬迷拆成\"Kan-kaze\"來譯。\"kaze\"在日文是「風」,應該沒問題;\"kan\"則考慮了很久,最後決定譯成「鐶」,想用「鐶風」這樣的組合,來表達心目中「這個國家本來是自由充滿生機的,卻因為統治者的野心和慾望而受到咒語的禁錮」那種感覺。純屬個人主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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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2 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繁体字的时候一度以为是脑残体。

话说这连载写的很白开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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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3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说明某当年口味清淡吧

远目
无视时间问题





紅 雨〈9〉〈原著第六章〉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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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不停踱來踱去;趴在地板上的白炎不禁抬頭看他。飛影坐在角落裡,雙膝屈起貼著胸膛,劍在鞘中、握在手上。桑原和秀打發無聊的反應幾乎一模一樣:瞪著空中,發白日夢。從桑原臉上的笑容看來,他可能正想著雪菜。征士用手指輕輕撫過他的長劍,檢查上面有無刮痕,雖然他已經知道沒有。當麻倚在牆上,閉目思索。
  終於,征士開口了:「走來走去並不會讓我們快些離開這裡的。」
  當麻聽見征士的聲音時睜開眼睛,自然而然看了看四周,雖然一切並無變化。他們被帶進來的這個房間,光線昏暗,空空如也。顯然黃泉只對藏馬有興趣,而且頗為惱火他們幾個竟然也被一起帶來。所以在黃泉決定如何處置他們之前,他們形同非正式的囚犯。
  遼爆發了:「太蠢了!我們不能乾坐在這裡!」
  飛影冷不防出聲:「相信我,你『沒有』別的事可做了。除非黃泉得到他想要的,否則我們哪兒也去不了。」
  遼問:「他『到底』想要什麼?顯然都和我們無關嘛,那麼他為何不放我們走?」
  飛影抬頭看他,眼簾半垂:「你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遼一呆:「什麼意思?」
  「很簡單。黃泉愛玩權力遊戲,而我們就是棋局中的小卒。只要他有我們在手,他就佔藏馬的上風。我很確定他會利用這一點。」


  藏馬從窗戶中望出去,看著在數哩外盤旋的厚厚黑雲。但鄰近的土地卻乾得跟骨頭一樣。
  藏馬淡淡問道:「這一切與我何干?」
  黃泉站在他身旁,也凝視著窗外,儘管他的雙眼永遠是閉著的。「這不是我做的,你也曉得。」
  藏馬不出聲,等著黃泉說下去。
  「然而,軀和幽助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黃泉皺眉,「他們不顧自己境內災情慘重,一直不斷地攻擊我。」
  藏馬皺眉,這話聽起來不太對。「你確定嗎?」
  黃泉暴喝:「當然確定!」藏馬心裡打了個突,平時黃泉的脾氣不是這樣差的,自己可得非常小心。
  黃泉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來這裡的原因,也許你已經猜到了,就是去找出幽助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藏馬嘆口氣:「你手下的使節還不夠多嗎?」
  黃泉反駁:「幽助才不會願意和他們談。而你,『仍然是』我選定的繼承人和我的左右手,你對我有義務。」
  藏馬暗暗發火。他才沒興趣接過黃泉的位置,而且他已經儘可能力求脫身了。很不幸,看來黃泉還不願意讓他走。「所以你要我當你的正式使節?」
  「不是。我要你假裝你和我毫無關聯。」
  「什麼?」藏馬轉身,銳利地盯著黃泉。
  「藏馬,反正到頭來你一定會變成雙面諜的,我了解你。所以既然你終歸要洩漏我方情報……」
  「你要我去臥底?」藏馬苦笑,「太愚蠢了,黃泉,我不會幫著你對抗幽助,我也不會幫著他對抗你。如果你以正式使節的身分派遣我,我會盡全力達成和談;但如果你派我去作間諜,我什麼該死的情報都不會給你。再說,給幽助發現了我也逃不掉的。」
  「你?幽助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懷疑喔。」但在黃泉輕描淡寫的語調下,憤怒正在沸騰。「我要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我不會背叛他的。」
  「你不需要背叛他。」
  「那麼他告訴我的消息就可以讓你滿意?」
  「如果他知道是我派你去,他就會撒謊。」
  「你以為他會因為我是他朋友就完全坦白,但你又以為他知道你涉入後就會完全改口。幽助不是那種人。更重要的,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會欺騙他的。」
  黃泉心下怒極:「所以你寧可背叛我並放棄一切?」
  藏馬也發怒了:「事情不必變成這樣的!你們兩個『又還沒』開戰,而且你們也沒必要開戰!關鍵不在我!如果你當真有絲毫和談的意願,你大可親自去和幽助談並澄清每一件事。你不過是在找藉口罷了!」
  黃泉向來蒼白的面孔憤怒得紫漲。藏馬的怒氣瞬間轉為憂懼。<該死,真蠢!我說出來了……>
  黃泉說:「是他先攻擊我的,」聲音非常平靜,「這一切不‧該‧怪‧我。」
  突然間,黃泉猛一揮手,妖力暴射而出!藏馬向後直飛撞在牆上,力道之強,使牆上的第一層石塊紛紛碎落。藏馬倒在地上,軟軟癱成一團,失去了知覺。黃泉的怒氣繼續沸騰了一陣子。然後,他的五官又重整隊伍,戴回了平時那副漠無表情的面具。黃泉抱起藏馬,走下大廳。那些下級的小妖怪,警覺到他們主子在醜惡的暴怒下所釋放出的大量妖氣,早已躲得無影無蹤。等到黃泉過去了,安全了,他們才從藏身之處一溜煙跑出來,在黃泉下一次發火之前趕緊修復好牆壁上的毀損。


  霸制領著伸來到另一個房間。這房間深處於城堡中心,同樣,一扇窗戶也沒有。但這也是為了不想見到外頭那片慘象吧。而且這個房間尤其不需要窗戶來提供光線,因為房間本身已然熠熠發光。
  房內充滿了巨大的水晶石,層層反射擴大出彩虹般的光芒,使得滿室耀眼生輝。伸環顧四週,歎為觀止。
  「太美了。」他一開口,水晶石陣便隨著他的話聲共振,回音在石陣間來回傳盪,彷彿悠揚的樂音。
  霸制笑了:「這是我最珍貴的秘密。這些水晶石將法力自然增幅。通常要找到大小合適的水晶極端困難,但我發現了秘訣,可以使它們長成令人驚嘆的高度,你不覺得嗎?」
  伸看著一根至少有十二英呎高、厚得像一頭大象的水晶柱,不得不同意霸制的話。
  然後伸看見一塊與眾不同的扇形水晶。這塊水晶的表面霧濛濛的,並不清澈;裡頭灰撲撲的,而非充滿精緻的虹彩。
  伸指向那塊水晶:「那一塊出了什麼問題?」
  霸制滔滔說出一個避重就輕的解釋:「那是我在插手那場戰爭時所擁有的唯一一塊水晶,被敵人的咒語玷污了,失去功效了。」
  伸皺眉。這解釋聽起來太像是為了隱瞞真相而事前演練好的說辭。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有本領逼霸制說出真相。「它不會產生干擾吧?會嗎?」
  「不不,它現在對通過的法力沒有回應,基本上它已經死了。所以我才必須種植出其他的。」舉手在房內比了一圈,然後滿懷期望地看著伸。霸制的那種注視讓伸覺得很不舒服,但伸沒有表現出來。
  伸清清嗓子:「我需要拿回我的水晶球。」
  霸制一臉茫然。
  伸進一步解釋:「我知道在你手上,當然不在我的口袋裡。如果『不』在你手上,我想你就應該去討回你付給那個紅衣人的酬勞了,因為沒有它我就無法讓天下雨。」
  霸制看著伸一會兒,臉上神情莫測,然後平板板地說:「你等一下。」轉身走出房間。
  伸四下瀏覽,但他還沒時間去調查那塊「死」水晶,霸制就回來了,身後跟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紅衣男子。伸心想:<還說什麼不知道他是誰?哼!> 很高興證實了自己並非瞎疑心。伸更靠近地細看那紅衣人。紅衣人已經卸去了面具,那把他臉上大部分的冰冷感也帶走了;他的金髮輕柔地披垂在眼前,以一種伸不太懂的奇異神色看著伸。
  霸制靜靜道:「這是犬子,要。」
  伸注意到:<他沒有尖耳朵。> 他對要淡淡點個頭,沒說什麼,然後他也注意到要已經把手套戴回去了。
  伸正想著那代表什麼含意,但要從口袋裡拿出那顆藍色的水晶球,球上刻著一個漢字:「信」,正回應著在場的伸而微微發光。要輕輕問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東西嗎?」
  伸回答:「對。」手伸出去。
  但他還來不及上前,霸制已從兒子手上取過水晶球,細細觀看,說:「真迷人。」一面讓水晶球在指間滾動,使水晶球沿著幾乎令人目眩的路徑升降打轉。「真希望我可以早一點兒發現這東西。」霸制說這話時瞥了他兒子一眼,而伸可以聽出那句話底下的惡意。要根本不敢看著他父親的眼睛。
  「拿去。」霸制交出水晶球;伸接過來,好高興拿回來了。他催動水晶球的力量,一道波動的淡藍光芒在水晶石間急急來回反射,伸身上的衣袍變成了薄型鎧甲。伸盡量不去理會霸制盯著他的目光,那雙眼睛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眼中潛伏著一種像極了「貪婪」的神色。伸移向一個他覺得更自在的位置,反正這個房間似乎也沒有一個真正的中心點。一個念頭閃過:<這一點很奇怪,不是嗎?> 但他聳聳肩拋開了這個問題。
  伸集中心力去接觸他的鎧甲的力量,把力量拉到表面來,額頭上淡藍色的漢字閃閃亮起,他的人也開始發光,身周佈滿漣漪狀的藍色光芒,在水晶石陣間折射;水晶石陣隨著流過其間的能量共振,悠然鳴響。伸感覺到能量反射回他身上,不斷強化著他本身的能力。伸盡力不讓這一切失去控制;他感覺得出這股上升的能量螺旋可以輕而易舉就把他吸進去、愈昇愈高、直到強勁的能量摧毀他。
  所以伸立刻把能量導向外界,試圖把空氣中原本該有的水分放回去,以開始降雨。
  沒有效果。
  伸知道原因,但他不願承認。相反的,他只是再加把勁兒,但這就像是想把一塊岩石硬擠過一張篩網。空氣如同一道堅固的結界,不讓他把水氣注進去。伸試過他能想到的每一種方法、用盡每一種選擇、幾乎耗光了全身的精力,但就是沒效果。
  伸睜開雙眼,跪了下來,過度消耗能量的結果,疲累感急速淹沒全身。他氣喘吁吁道:「抱歉,我辦不到,我試過了。」
  霸制的臉上有一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神情:「你當然辦不到,」語氣平靜、冷漠,「我早就該想到了。」
  伸抬頭望著霸制,雙眉微蹙。他一直希望霸制不會懂真正的原因。他開口說話,但霸制打斷他:「不必費心了──」
  伸眨眨眼,霸制繼續說:「不必費心想騙我了。早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經是一個八段的術師,關於魔法理論的事情你唬不了我的。我知道你無法讓天下雨的原因,而且這原因與我的敵人施的咒語沒有半分關係。」他終於直視著伸,雙眸如石:「原因出在你不能控制『空氣』。」
  伸站起來:「你想怎樣?」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無法坐視自己的國家變成一片黃沙。就我所知只有一個選擇:把你的朋友帶來這兒幫你。」
  伸抗議:「但是……」但霸制又打斷他:
  「我真的不希望事情演變至此。」他唸出一個尖銳的字眼,手指捏成一個簡單的姿勢,數條能量線開始包裹霸制的手掌、手腕,然後向外旋繞,纏住伸的身體,把他重重往地上一摔。伸拚命掙扎,想要召喚出他的鎧甲,但那些絲線阻斷了他,發光的絲線甚至透過他身上的薄型鎧甲燒灼著他。伸痛得吸氣、停止掙扎,衝突的力道漸漸消退的同時,那些絲線也暗了下來。伸看見要縮進陰影處,躲在水晶石柱的後面。
  霸制冷冷俯視伸:「現在,你那位有能力操縱空氣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伸昂然不屈:「如果我不告訴你呢?」
  霸制漠然道:「拜託,別這麼難纏。」透過能量索,劈劈啪啪送出一道能量,痛得伸長聲尖叫。伸緊緊閉上雙眼,隨即顫抖個不停。
  霸制說:「你知道的,這麼做實在沒有意義。我猜,我不再用這類殘忍的方法也可以說服你。」朝那塊灰色的水晶微一頷首,「你想知道那堆水晶為何與眾不同的真正原因,我就展示給你看,然後我想你就會改變心意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了。」
  伸注視著那抹灰雲從水晶中散去,漸漸可見一個朦朧的身形。然後,一張臉自水晶中升起,正浮出水晶的表面。那男人的部分肢體也跟著冒出來,伸驚恐地倒抽一大口氣。
  那囚犯的身體和水晶融合了。
  凌亂的藍色髮絡凍結在閃耀的晶尖中,小型晶柱突穿了他手臂的肌肉,突穿點的根部仍連在晶石主體上。囚犯垂著頭,糾結的藍髮蓋住了雙眼,但伸看見一滴血珠淌下他的面頰,從下巴上滴下,打在下方的水晶上,使吸收了血滴的那一點閃耀著紅寶石的光輝。
  伸喘道:「他、他、他是誰?」
  霸制微微一笑,大步走上前來,手伸到那囚犯的下巴下,抬起囚犯的臉。「一個來自魔界的術師。我曾經提供他極優渥的酬勞以交換他自願幫助我,但是他拒絕了。他真心相信他可以在戰鬥中勝過我,至不濟也可以逃脫。」霸制笑了兩聲,「他實在是──如他所學到的悲慘教訓──錯得離譜。」
  伸幾乎可以看見那個術師的雙眼。霸制依然笑著:「他的名字──雖然一點也不重要──叫做黑異。」
  黑異的雙眼露了出來,在那震驚的第一秒後,伸立刻緊緊閉上自己的雙眼,以免再多看到那張臉一眼。但那幕景象揮之不去,似乎已經烙進了他的視網膜。
  水晶石尖從黑異的頭顱內突出,戳穿了左眼。
  「如何?」霸制的聲音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三個字在伸的心中狂亂地重複迴繞不休,然而同時,顫抖的聲音吐出:「當麻……羽柴當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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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3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0〉〈原著第七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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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馬頭痛欲裂,脈搏每跳一下頭就抽痛一下。他呻吟一聲睜開雙眼,立刻就後悔了──有兩個原因。光線直戳穿他瞳孔插進他腦袋,讓他的頭痛得更加厲害,此其一。
  第二個原因──比第一個更糟──黃泉就在那兒,顯然餘怒未息。
  藏馬搶在黃泉開口前發問:「現在呢?」又閉上了眼,「想逼我從你的視野來看事情嗎?」
  黃泉說:「隨你說吧。」因為藏馬搶到了言語的上風而更加惱怒。
  「這件事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了嗎?」
  「你表面上冷靜得可怕,考慮著整個情況。畢竟……」黃泉挨近前,呼吸拂到藏馬臉上:「我從未真正向你討回我這對眼睛的債。」
  藏馬始終拒絕露出任何懼意──那正是黃泉想要的,比他想要藏馬配合他的計畫更甚。「我還以為我們已經說好了。」
  黃泉得不到他想要的反應,怒氣愈熾,陰惻惻道:「也許我應該跳到比較不溫柔的說服方法。」
  「怎麼,不再玩前戲了嗎?」
  這句話才衝出口,藏馬急忙咬住舌頭,希望沒有把黃泉逼過頭了。他很清楚,自己正踩上一條細细的鋼絲。
  黃泉似乎震驚了一秒,因為現場完全無聲。藏馬謹慎地睜開眼睛,觀看黃泉臉上掠過的各種情緒的交戰。藏馬差點兒被逗笑了。<真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藏馬正迅速重掌大局,而黃泉──這一回──落後了:他深陷在情緒裡,無法清晰思考。
  藏馬屬於狐狸的那一面無疑正開始享受這一幕。
  終於,黃泉似乎恢復了機敏:「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還不了解我可以如何對付你嗎?」
  「當然了解。你把那個你 \"勉強\" 養了那麼多年的囚犯展示給我看時,便確定我知道了。我清楚知道你能做到什麼程度,但我也知道你不會那麼做。」
  「為什麼?」
  「因為如果你動手了,我對你就沒用了。你需要我。」
  黃泉眼見他的威嚇無效,氣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終於,他說:「也許是這樣吧,但是我『並不需要』你那些人類朋友。」
  <可惡,就知道他會想到這一著。> 藏馬反問:「你確定嗎?」
  黃泉漫不在意道:「不過是些人類罷了,會有什麼用處?」他似乎自信滿滿自己已重佔上風,「你可以不屑一顧你所受到的威脅,但他們的呢?」
  <該死該死該死,事情不妙。> 藏馬終於歎了口氣,說:「當然,我別無選擇,只有投降了吧。」
  黃泉聽起來彷彿正想得意洋洋地享受他的勝利,但其實他有些惱怒這勝利的果實竟不如他想像中的甜美。他興致來時,真的有以虐待人為樂人的脾性,而如今這胃口還沒得到滿足就溜逝了。「很好。我會替你安排一個方便的逃脫機會,你就可以取得幽助的信任。」
  藏馬歎口氣坐下。他的頭痛已經慢慢減緩到可以控制的程度,現在只不過讓他不太舒服而已。剛才交談時他可以移動的,雖然他並沒有那樣做。黃泉並未費事把他綁起來或什麼的,顯然黃泉相當自信他可以輕輕鬆鬆隨己意控制住藏馬。
  的確如此。
  <太荒謬了,> 藏馬心想,<他竟然真以為我會完全配合這個瘋狂的構想。>
  就在這時,燈全熄了,藏馬腳下的地板崩落。
  藏馬聽見黃泉的怒吼聲,猜想黃泉對這現象已然非常熟悉。藏馬一扭身,降落在一塊西洋棋盤上,幾呎外有一座門,立在無邊無際的棋盤中央。門扉微開,通向另一個房間。
  <等一下……>
  藏馬的思緒尚未釐清,腳下的棋盤已崩落,片片掉進虛空中。五彩繽紛的光線炸開,使藏馬暫時失去視覺,接著他聽見黃泉用最大的嗓門咒罵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傢伙。<這一定就是黃泉變得如此躁怒的原因。但這算不上真正的攻擊,只是十分惱人而已……>
  <而且這也不可能是幽助或軀做的……>
  藏馬撞到某種半固態東西的表面,落下的衝力使他完全沉了下去。藏馬努力想浮上表面,但那東西扯住他不讓他走。藏馬掙扎著,肺部因為缺氧而燃燒起來,他盲目地猛擊出大量妖力。那東西的束縛變弱了,藏馬衝出表面,大口吸氣。
  他睜開眼睛,看見黃泉也浮了上來。
  從一池黑色液體中浮上來。
  黑色黏液緊附在他的頭髮和衣服上,一如它緊附在那些池塘周圍的紅木上,以令人作嘔的姿態在樹皮上滑行,像一塊活生生的石油胎記。藏馬看著影子,想起來了,驚惶失控。
  「黃泉……!」藏馬大喊,影子瞬間把他扯回了表面下。
  藏馬感覺到影子們包圍著他、挨著他、想要浸透他的皮膚進入他的身體。藏馬想反擊,但就像擊水一樣無效。令人麻痺的冰冷蝕進他的四肢直到他失去全部的感覺。終於,藏馬再也閉不住氣了,他的肺一搶過控制權便開始痙攣性地吸氣,影子們立刻急急湧入他的喉嚨。
  藏馬尖叫──無聲,然後昏了過去。


  黃泉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就在他們剛才離開的那個房間裡。一切如昔,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種現象第一次出現後,黃泉就確定那是幻象,雖然每一次的幻象都和上次略有不同。但他非常疲於一天一次或兩次被擲進某個夢魘國度裡。而且,總是有那風險,幻象會變成更具體的東西;這些幻影似乎顯示出某人對他的領土有控制力,而在魔界這塊土地上,如果控制者有心,幻象也可以變得相當真實。
  黃泉看著藏馬,想起來在那有生命的黑色物體企圖覆悶他倆前,藏馬臉上的表情。毫無疑問藏馬對這黑色物體很熟悉,而且被嚇壞了。黃泉想嚇倒藏馬的企圖一點用也沒有,尤其是,和這次的幻象攻擊相比。
  <也許這會讓他比較願意幫助我。>
  藏馬縮成一團,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臉上和地板上,渾身顫抖。黃泉皺眉靠過去,指明:「只是幻象而已。」
  藏馬好像沒聽見。他喘著:「冷、冷─」黃泉的眉頭皺得更深,他搖晃著藏馬,想叫醒他。
  「那不是真的。」黃泉說。
  藏馬終於有了回應,慢慢坐起來,撥開臉上的亂髮。他下意識地伸手揉著胸口──心臟上方的位置。「黃泉,我知道你的敵人是誰了。」
  「真的嗎,」黃泉盤腿在地上坐好等著,「說下去。」


  幾個小時過去了。遼他們曾企圖逃脫,結果只破壞了房門表面,並觸怒了黃泉的士兵〈於是他們用法術加強了房門,使得每個人更加惱火〉;事到如今,除了努力入睡外,似乎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征士自願擔任第一班警衛,因為他們都覺得在無人保持清醒的狀態下睡覺不夠安全。征士倚牆而坐,仍然穿著全副鎧甲,雖然他的夥伴們身上都換了成薄型鎧甲〈因為穿著全副鎧甲睡覺真的很不舒服〉。遼縮起身子靠著白炎,臉龐再次半埋在白炎的毛中。征士微微一笑。
  但這笑容在他瞥眼身旁時便消失了:當麻在睡夢中不安地扭動,微蹙的雙眉在臉上刻出一道印痕。征士歎口氣。<又作惡夢了嗎?……還是,另有蹊蹺?>
  征士思忖著,想起那個控制著上次夢境的藍髮術師。終於,征士決定了,他伸出手,手指輕拂著當麻的髮絲,閉上雙眼,額頭上綠色的「禮」字亮了起來。


  霸制並沒有因為得知當麻的名字而露出高興的表情,反而皺眉看著伸:「那還不夠。」
  「什麼?為什麼?」
  「我已經仔細調查過你們了。我知道你們的力量來自於你們的鎧甲,與你們本人並無絕對關聯。所以,告訴我他的鎧甲名稱。」
  伸堅定地撇過頭,不去看霸制的另一個囚犯。他實在不知道一個人怎麼可能讓水晶長進身體裡而仍然活著,但他看見黑異在呼吸,雖然黑異的右眼緊閉、人也似乎昏迷不醒。那種戰慄的噁心感仍未消退,而伸也懷疑一個人又怎麼能變態到對另一個人下這種毒手。他閉上雙眼,不看水晶閃耀的美麗。
  霸制問:「如何?」
  「你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我知道只要你想要,你就可以把他帶來這裡。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霸制走近前:「我不打算再解釋一次。」透過綑綁伸的絲索,霸制送出另一道劈啪作響的能量。伸大聲尖叫,身子在絲索下猛彈,卻無法脫困。
  霸制又切斷那能量,伸癱軟下來,喘息不已。霸制說:「我的耐性快用完了。」
  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絕望感,伸榨出了最後的決心。他已經夠對不起朋友們了。如果霸制果真沒有當麻鎧甲的名稱就抓不到當麻,那麼伸不會告訴他的。
  即使他將為此沉默付上生命的代價。


  征士怒道:「又是你!」
  那術師喝道:「閉嘴。」一面懸浮在黑色湖水的上方,「想潛下去就潛吧,但你不會喜歡你看到的東西的。而且這次是當麻要作選擇,不是你。」
  征士問:「你在說什麼?」
  「潛進去自己看。」那術師轉過身去,征士看見他舉起一手按住左臉,轉身消失,彷彿很痛的樣子。征士皺眉看著那波動的池面,吁了口氣,縱身躍下。
  這一回的感覺不一樣,顯然是因為那名術師期待他這麼做的緣故。征士發現自己和眼前的景象隔了兩道距離,可以看見,卻無法真的相連;就好像被隔在兩層膜幕之外,無法近前半吋。
  當麻就在介於征士和那座水晶室之間的那層空間裡,正觀看著,全身因為難抑的憤怒而顫抖。征士努力想引起當麻的注意,但當麻仍然意識不到征士的存在。征士只能旁觀,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穿白紅色衣服的術師匯聚能量、放出劈劈啪啪的閃電充滿整個房間;閃電在水晶之間折射,變得更強,弧躍於石陣之間,然後穿透伸的身體,仍不斷增強中。整個房間都因奔騰其中的能量而嗡嗡作響,混合著伸的尖叫聲,形成既扭曲又協調的和音。
  那藍髮術師突然出現在征士前方的那層空間裡,靜靜問當麻:「如何?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送你過去那裡。你知道這可不是我捏造的。」
  當麻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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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3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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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4 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远目
似乎还是应该先看一遍的
当年看得时候感觉还行
(果然是太嫩了么)
感觉翻译的应该是已被筛选过的了

说起来
长篇不是玛丽苏就是万年坑啊
真是吐血到不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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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4 01: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贴转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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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4 0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令狐儿 于 2008-8-14 00:39 发表
远目
似乎还是应该先看一遍的
当年看得时候感觉还行
(果然是太嫩了么)
感觉翻译的应该是已被筛选过的了

说起来
长篇不是玛丽苏就是万年坑啊
真是吐血到不行呐 ...


别太当真了,不过是我的个人感觉,你能坚持每天更新已是十分不易。

长篇的话会把大部分进来浏览的人吓跑,对建楼十分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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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4 14: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月没看 转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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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4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型有段日子了
其实某还是希望有人能来讨论啊……


原帖由 TerryLiu 于 2008-8-14 01:10 发表


别太当真了,不过是我的个人感觉,你能坚持每天更新已是十分不易。

长篇的话会把大部分进来浏览的人吓跑,对建楼十分不利啊。

某也知道呐
但某的短篇库存几乎空了
或者该说是水平线以上不YY不耽美的已经几乎贴完了
趁贴长篇的时候某再想办法去搜刮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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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脑子抽风了
某居然以为已经贴过了……




紅 雨〈11〉〈原著第七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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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麻!!」征士用盡全身力氣大喊,終於引起了當麻的注意。當麻轉過身來看見他,驚訝不已。
  「征士?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行去!」征士指著那個藍髮術師,「他在引你走進陷阱!」
  當麻問:「你以為我不曉得嗎?但是我必須去。換成你也會這麼做的。」
  「沒錯我會,但這不是重點,讓我們其他人跟你一起去!」
  藍髮術師搖頭:「我做不到,我只能傳送一個人,而且這已經是我現在的極限了。」
  征士反唇相譏:「哦,這藉口可真方便。」
  「信不信隨你,我不在乎,但事實如此。」一道閃電直奔他們而來,白光一閃。那藍髮術師痛得縮身,征士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征士蹙眉,緩緩問道:「我們正在透過你的眼睛觀看,對吧?」
  藍髮術師點點頭。「我可以跨越不同次元,並不容易,但我可以辦到,所以我才能同時在那個房間裡、又和你們一起在這邊的魔界裡。現在,你決定好了嗎?我無法讓這東西永遠維持下去。」
  征士對當麻說:「我不能讓你去。」
  當麻的眼神悲傷:「這件事沒有選擇。」他轉過身去,他和水晶室間的那層隔界變得像霧一樣不實在。征士努力想穿過他面前這層隔界,但隔界依然堅固非常,儘管表面看來不過是一層略暗的空氣。
  「住手!」征士大喊,拚命想穿過這層隔界去阻止當麻過去。「當麻!等等!!」
  當麻通過那道原本張有隔界的空曠空間時,征士周圍的每一樣事物都開始彎曲變形。一道能量炸開把征士拋回了自己的意念裡,隨著那強勁的力道,征士頭下腳上直直栽進黑暗之中。


  遼突然被一陣噪音吵醒。他抬起頭,轉頭望向後方的牆壁,剛好看見征士垮下來癱在地板上,身上的鎧甲隨之噹啷亂響。這陣噪音也吵醒了其他人,他們呆呆地眨著眼望著征士,茫然不解,只有飛影立即清醒過來。
  然後遼發現:當麻不見了。
  遼焦急地問:「征士?」趕緊過去,搖晃征士想叫醒他,卻叫不醒,「征士?」
  房門猛地大開。遼一抬頭,一整班士兵高舉武器衝進來。白炎站起來咆哮,卻立即被圍住。遼只說了:「嘿!怎麼回…」就被士兵們抓住一把推到牆上,矛尖指住他的喉嚨。
  遼怒問:「幹什麼?!」
  飛影說了聲:「管他的。」就消失了。
  另一個人開口:「不錯嘛。」──他身穿長袍而非盔甲,所以遼猜想他是一個術師──他比個手勢,一道光芒閃過,飛影摔在地下,縮成一團大口喘氣。士兵們立刻把他也圍起來。
  抓著遼的一個士兵問道:「好了,是你們哪一個開了那扇空間入口的?」
  遼問:「你胡說些什麼?我們沒有開什麼入口!我們在睡覺!」
  那士兵不理會遼的抗議,轉向那術師,命令道:「檢查一下。」
  遼吼道:「聽著,你們…」開始掙扎。那妖怪回頭看他,神情邪惡,抵著遼喉頭的長矛向前一送,力道剛好戳破皮膚。一滴鮮血流下遼的脖子。遼靜了下來,怒視著那個士兵的黃色眼睛。


  這是他第二次獲准進入水晶室。
  要躲在數道水晶屏後觀看,看著閃電光球劈啪竄過伸的身體、看著他父親臉上那變態的快樂神情。
  他閉上了眼,抱膝縮在一塊較大的水晶柱後面。<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但即使閉上雙眼也沒有用,他仍然聽得見伸的尖叫聲。他用戴著紅色手套的手摀住耳朵,卻擋不住那尖叫,而且水晶石的共振讓他的整個身體都感受到閃電劈啪的聲響和痛苦的叫聲。
  <我不要看……>
  被忽視的、被遺忘的……躲在水晶石陣後面的要,努力想把現實關在外面,卻徒勞無功。
  他的世界,在他的周圍慢慢崩解。


  「住手!!」
  當麻突然出現在半空中,旋即射出一輪急箭。霸制一楞,勉強擋開了那些光箭。房內奔竄的閃電失去了焦點,漸漸歇止。
  霸制神色茫然瞪著當麻,一頭霧水:「你是誰?」
  當麻護在伸的前面,箭搭在弦上:「『天空』之當麻。我確信你要見我。」
  對當麻突然從空中蹦出來、闖進霸制保護得最嚴密的房間,霸制一時間驚訝難平。他努力想定下神來,退後一步,伸手順順頭髮,說:「是,事實上,我很有興趣見你。」皺眉,「你怎麼知道?」
  當麻不動,「先放開伸,然後再談。」
  霸制聳聳肩,拋下手上還握著的發光絲索。他才一放手,那些絲索便化成閃爍的光點漸漸暗去。當麻遲疑了一下,退後跪在水晶化的地板上,把伸攬進臂彎:「伸,你還好嗎?」
  伸虛弱地動了一下,黯淡無神的雙眼仰視著當麻,氣若游絲,「當麻……」嗓子已經尖叫得啞了,「對不起……」
  當麻說:「不要緊。」但心中的憤怒又沸騰了起來──不是因為伸,而是因為霸制;此人正站在房間的另一端,臉上得意洋洋的神情令人火冒三丈。當麻竭力想壓下怒火,以恢復他平時在戰鬥中清楚分析全局的冷靜。任由怒氣接掌一切太過危險。
  霸制說:「聽著,如果他願意合作,就可以輕鬆避免所有的不愉快。我實在不懂,叫天下雨哪裡有這麼難。」
  霸制話中的輕蔑之意讓當麻全身緊繃;他慢慢站起,上前一步,手中緊緊握著弓。他要把霸制臉上那該死的得意笑容抹掉──
  但他還沒機會那麼做,霸制空手一揮,一道電弧自當麻身邊一座水晶中竄出,強勁的力道把當麻打得跪倒在地。霸制又放出了和對付伸時一樣的光索,纏住當麻和那塊水晶,使當麻跪在那兒無法移動。他用力掙扎,但那些光索強韌得他扯不斷。
  霸制對他的新囚犯微笑,然後轉過身去,甜蜜地對後面那個被吊著的身形說:「嘖,嘖,我好像已經了解你了,不是嗎?據我所知你是唯一有能力溝通次元的人,所以一定是你帶他來的。」
  黑異回答:「這正是你想要的,不是嗎?」他的聲音造成了一種奇怪的回音。
  霸制問:「而你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還幹了些什麼呢?嗯?」語調依然輕快。
  當麻在發光的絲索中拚命扭動掙扎,仍然沒有效果。他看著霸制,感覺到怒火又升起來了。這一次,當麻沒有對抗它,反而利用它,集中那力量讓它熊熊升起。他的鎧甲開始發光,一閃一閃彷彿心跳的節奏。背對著當麻的霸制並沒有注意到。
  霸制問:「你是不是也計劃著一旦他們幫助你打敗我並放你自由,你就幫他們逃脫呢?說真的,我本來還以為你可以想出比這更好的計劃呢。這計策真是淺顯得可悲啊!」聲音冷峻起來,「我可得確定你不會再想出其他任何事來。」
  黑異體內的水晶亮了起來,閃耀著強烈的白光,強烈得讓人雙眼發痛無法逼視。
  黑異大聲尖叫。
  當麻放出他聚起的力量,掙斷了綁住他的繩索。
  霸制轉身出手,輕易擋開了向他奔來的一陣發光箭雨。當麻緊隨箭勢揉身而上,直接攻擊,卻沒有成功。霸制送出一道爆炸性的能量,把當麻拋到一塊巨大的水晶上。震波帶起的風勢颲颲鼓動著霸制的頭髮和長袍。
  當麻努力想動,但他被緊緊釘在水晶柱上。霸制再次微笑,拳頭一緊──
  當麻的鎧甲碎了。
  當麻垮倒在地板上,身上剩下的薄型內甲在水晶上刮出尖銳的叮噹聲。他使出最後一絲力氣,肌肉因用力而顫抖,用一邊的手肘撐起身子,抬頭看著霸制。
  霸制笑著說:「你真的應該在還有機會的時候就合作的。當然啦,倒不是說我會介意,現在這樣其實更有趣。」
  霸制懶懶一揮手,當麻發現自己從地板上浮了起來。他太虛弱了,無法抵抗這股力量把他拋回水晶上。他突然驚恐地大叫,因為他的雙手和雙腳開始沉入水晶石中,彷彿那晶石不過是水似的。當麻掙扎著,但是水晶不放他走。水晶把當麻拖進去,直到當麻的手肘膝蓋以下全都被吞進水晶中,然後他肢體四周的水晶又硬了起來,用它的擁抱永遠地困住了當麻的肢體。
  當麻除了頭部以外幾乎全身動彈不得。他絕望地看著霸制對伸做了同樣的事,就在房間的另一頭。他們兩個和黑異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而霸制就站在三角形的正中心。
  「好啦,」霸制愉快地說:「來幹活兒吧!」
  霸制把能量注入水晶石陣時,晶石又開始嗡嗡鳴響。他站在房間的正中央,雙手向外平伸,然後握起雙拳,把手向中央併攏,從伸和當麻的身上剝下能量。兩人的鎧甲微弱地閃爍,但是當他們身上最後一分能量也被奪走時,鎧甲的光就暗下去了;然後,當這股能量被餵入水晶石陣並被增幅後,鎧甲又亮了起來,把兩人困進永無止境的抽能迴圈裡。水晶石陣開始發出愈來愈強烈的光芒,愈來愈強烈的振動讓當麻心想他的骨頭大概就要散了。他再也聽不見自己的尖叫聲;很快地,光芒已強烈到無法直視的地步。他失去了視覺、失去了聽覺、全身只留下痛苦──
  然後,霸制拿起這股巨大無比的能量,打開三角形上的第三個點,把所有的元素力直接導出,穿透了空間中的障壁。


  在黃泉的城堡裡,每一個人都呆住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雷搖撼著牆壁並晃動了整座城堡的地基。黃泉衝到窗邊,極度震驚: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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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2〉〈原著第八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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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馬問:「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其他地方都在下雨。」
  黃泉說明:「一分鐘之前這兒連朵雲都沒有。」
  藏馬聳聳肩:「已有充分證據顯示這是魔法造成的天氣。」然後轉變話題,「『現在』你相信幽助和軀並非你的敵人了吧?」
  黃泉皺眉。他還不願意同意這一點。「你確定那些幻象都是這個『黑異』搞出來的?」
  藏馬說:「一定是。他是唯一曉得裝滿影子的紅木池的人。」打了個寒顫。
  「但是他也能造成這場暴風雨嗎?」
  藏馬皺眉,搖搖頭:「不能。」
  黃泉立即指出:「所以他一定是在與某人合作,那你又怎麼知道他是在跟誰合作?」
  藏馬頗惱怒黃泉如此冥頑不靈,慍道:「那一定不是幽助,他不可能與黑異合作的。」歎口氣,「黃泉,你在鑽牛角尖。總之你就要送我去幽助的城堡了,我很確定我會查出他與此事無關。」此時一道閃電劃過外面的天空,亮得刺眼,藏馬縮了一下。緊接著另一下雷聲轟隆大作,震得窗戶啷啷亂響,藏馬可以從骨子裡感受到這深深的振動。雨滴瘋狂地撲撞著窗戶,使窗玻璃模糊得看不清外頭。
  黃泉瞥眼窗外,皺著眉頭:「這下連我也躲不開暴風雨了。也許這會讓幽助相信我根本不是罪魁禍首。」
  藏馬輕咳一聲,說:「黃泉,你『釋放』我的時候,會同時放走我的朋友嗎?」
  黃泉看著藏馬,臉上疑怒交織:「你知道我不可能那麼做。如果我放了他們,你會完全不顧我們的交易而照你自己的意思行動。」
  藏馬怒火暗升。終於,他開口問:「你確定嗎?如果你把我想得那麼卑鄙,當初又何必挑我當你的繼承人?」
  黃泉鎖眉:「那是在我知道了某些你從來不屑於告訴我的事情之前。」
  藏馬挑明:「你知道了以後也沒有收回成命啊。我還以為我們互相了解。」
  「哦,我完完全全了解你。你的忠心,第一優先給了你的朋友,而我排在大老遠之後。我不過是要確定你不會決定拋開你對我所剩無幾的忠心罷了。」
  藏馬霍地站起,氣得發抖:「忠心是掙來的!黃泉!你還在為失去雙眼的事怪我,行,但請記住是你先背叛我的!一個盜賊偷他同黨的東西又算是哪門子忠心?你裝出一副清高樣,但我完全清楚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在魔界裡爬到你這個位子,而那種交易我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做!」黃泉張口想說些什麼,但藏馬立刻壓過了黃泉打算說的話,「而現在你期待我會接受作你家臣的身分,順從你這個領主?得了吧。當年你什麼都沒給過我,連次援手都沒有,沒有一次不是在為你自己將來的利益打算。等我這個同黨不夠你利用時,你便轉而與我為敵。你懷疑為何我的忠心給了我的朋友,那是因為我需要他們時他們就在那裡,他們曾經救過我的性命,那是你從來不曾做的。別想拿一件你根本就不懂的事來教訓我!」
  黃泉太過驚訝於藏馬的突然爆發,從頭到尾都沒發出聲音,但他的臉色漸漸暗了下來,噓聲道:「你欠我的。」
  「現在你又拿這來當藉口,但一開始你找我來這裡時又是怎麼回事?」藏馬毫不退縮直逼黃泉鐵青的臉:「彷彿你們三個故意想拆散幽助、飛影、我之間的友誼,彷彿你要我只屬於你一個人。你表現得就像一個忌妒的情人,而你沒那權利!」
  黃泉的臉孔憤怒得通紅,六隻耳朵的尖端顫動著。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或做什麼,腳下的城堡忽然劇烈晃動起來,把兩人的怒氣都震到了九霄雲外。底下傳來悶沉的爆炸聲,緊跟著另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
  藏馬喘道:「那是什麼?」
  黃泉命令道:「來吧!」奔出門外。
  藏馬跟上去,但略為收住步子,好讓黃泉跑在相當一段距離之前。藏馬聞到了煙味,聽見吶喊聲和碰撞聲。待他們比較接近時,他可以看見一大群混亂、嚇壞了的妖怪蜂湧簇擠在城堡外牆上的一個大洞旁。閃電擊碎了石牆、或把石塊熔成渣燼。強風挾帶著冷雨灌進洞口,被風吹鬆動的石片仍不停落下。
  藏馬掃視周圍驚慌失措的群眾,露齒一笑,<太完美了。> 轉身穿過群妖溜走。黃泉忙著大吼大叫發號施令、力圖控制場面,根本沒注意到藏馬的離去。


  遼等待著,因為別無他策。那個術師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飛影已經爬起來,雙眉深鎖,陰沉地看著包圍他的士兵們,彷彿正在思考著什麼嚴酷的手段。但是為了某些緣故,他遲疑著。
  倒在遼身邊地板上的征士動了一下,睜開眼的那一刻發現一枝長矛指在喉頭,著實嚇了一跳。他抬眼看遼表示疑問,而遼也只能翻翻白眼作為回答。
  那士兵不耐煩地問:「好了,那扇入口到底怎樣?」
  術師皺眉:「這只算是一個半門,沒有終端。」
  士兵有些火大,問:「那又是什麼意思?」
  術師也惱火了,說:「那表示它沒有通向任何地方,只通到入口與入口之間的虛空,而且沒有出口,還有,它在事後立刻就崩解了。」
  遼全身血液凝結:<這表示我們無法追蹤當麻了。>
  征士咬牙:「該死。」
  遼低頭看征士,正想問個究竟時,頭上傳來一聲鬱悶的爆炸聲,周圍的城堡隆隆震動。遼利用那士兵分心的一瞬間狠狠給他一拳,另一手奪下那枝長矛。征士抓住瞄準他的長矛用力一揮,把握著那隻長矛的妖怪甩到了牆上。飛影消失了一下又閃回視線中,眾士兵的盔甲武器叮叮噹噹落了一地。他們呆呆看著飛影,後者正不懷好意地微笑,身周開始劈劈啪啪冒出火焰。妖怪們立刻轉身逃命。
  城堡又震動了起來,少數幾個留下來並且還有戰鬥意願的士兵也三兩下就被料理掉了。更棒的是,現在房門大開。
  遼轉向飛影:「你知道出去的路嗎?」
  「不知道,但我們不能留在這裡。」飛影奔向房門,其他人尾隨在後。
  他們還沒跑多遠就聽見一聲大喊:「飛影!」轉身一看,藏馬正奔向他們。
  桑原問:「怎麼一回事?」
  城堡又顫動起來。藏馬說:「猜猜這個地區裡最高的東西是什麼?」神色頗為開心,「城堡吸引了這地區裡所有的閃電。」
  桑原反問:「這裡不是不下雨嗎?」
  「之前沒雨,但現在的確在下雨。來吧,這邊。」藏馬伸手一指,他們又開始跑下長廊。一邊跑,藏馬一邊繼續解釋:「我們得盡力抵達黃泉的國界進入幽助的國境。黃泉發覺我已經跑掉時,會『很不高興』。」
  征士問:「國界有多遠?」
  藏馬歎口氣:「步行約三天。」
  遼抗議:「你開玩笑!我們哪來那種時間啊!」
  「我們也沒什麼好選的了吧。要不然就只能用飛的,可我不認為在這麼多閃電中飛來飛去是個好主意。」
  桑原咕噥道:「也許我們應該留在剛才那地方,安全多了。」
  白炎突然大吼一聲,他們全都轉過來驚訝地看著牠,白炎的形體閃閃發光,變成身披白色鎧甲的黑色老虎。遼呆住了:「白炎王?」[註]
  白炎王再次長嘯,突然之間,三人身上的鎧甲都開始閃閃發光,遼結結巴巴道:「怎、怎麼回事?」
  藏馬突然之間完全靜止,然後閉上眼睛,悠悠道:「我們正在念力移形。」
  桑原問:「我們在『什麼』?!」
  一幅畫面出現在遼的腦海中:一座城堡,建在一面峭壁邊上。遼「知道」這畫面並非出於自己。但現在已無暇多想,只能拼命抓住他所需的能量,然後,跳!!──


  他們沒有成功。
  實體化後重重落地的那一刻,遼便知道他們沒能用念力移形走完全程。落地的衝力使遼打了個滾,一路滾下山坡,直到被一棵樹攔住才停下來。遼抬起頭,雙眼朦朧地看著暴雨沖刷下的森林,樹枝在陣陣強風中狂野揮擺。遼感到虛弱無力,不應該這麼累的。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強風不斷重擊在身上;他身上的鎧甲發出微光後便消失了,只留下薄型內甲。遼抹去眼中的雨水,四下尋找夥伴們。
  他聽見一聲呻吟,轉頭看見征士慢慢爬起來,靠在一棵樹上,身上滿是泥巴的鎧甲也像遼的一樣褪化。征士伸手扶住頭,有些惱怒地撥開眼前濕答答的瀏海,抱怨道:「好難受。」
  秀亦不解:「怎麼搞的?」
  遼歎口氣,陳述他已了然於心的道理:「我們運用鎧甲的力量去移動平時無法念力移形的人,在這過程中損失了大量能源。」
  彷彿要加強遼的話似的,白炎出現在一棵樹後,顯然精疲力竭。藏馬也隨之走進視線,一手搭在白炎背上。飛影從一根樹枝上躍下,而桑原小心翼翼地擇路爬下斜坡,以免在濕軟的泥地上滑跤。
  桑原一近前來便問:「藏馬,我們到底在什麼鬼地方?」
  藏馬四下環顧:「我不確定我們的位置。這座森林橫跨三國國境。」
  飛影哼了一聲:「你在人間界待太久了。我們沒到達邊界,還在黃泉的領土內。」
  藏馬微微指責:「你作弊。你剛才先上那棵樹頂看過了。」
  飛影不理會。
  桑原抱怨:「哦,太好了,搞半天我們還沒到邊界?」
  飛影反譏:「你寧願留在黃泉的城堡裡?」
  「我寧願『你』留在那裡,死矮子。早該把你丟在那裡。」
  「白癡,沒有我你根本找不到路。」
  「飛影你這渾蛋──」
  秀疲倦地說:「你們兩個閉嘴好不好?」
  桑原怒沖沖道:「是他錯!」
  遼問飛影:「聽好,從這裡到邊界還要多久?」
  飛影想了想:「你們的話,幾小時。」
  征士精神一振:「所以並不太遠嘛。黃泉現在一定分心於襲擊城堡的閃電。你認為我們在繼續走下去前有時間休息一下嗎?」最後一個問題是問藏馬的。
  藏馬考慮了一下,終於說:「很難講。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是黃泉這人可以很……堅持的。我不確定停下來是個好主意。」
  遼歎了口氣:「好吧。我們要走哪邊?」
  飛影伸手一指:「我來帶路。」於是出發,跋涉穿越森林中茂密的灌木叢。征士落在飛影後面的位置,兩人開出一條小徑好讓後面的人跟上。遼歎口氣,好想躺下來休息,但他知道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更重要,所以他也開始步行。白炎立刻跟在他腳邊。遼漫不經心地抓抓白炎的耳朵,一面前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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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本以為在霸制和要登場後,《紅雨》中的人名翻譯問題就結束了;誰知,譯到這一回白炎變身的那段──

         Ryo started. \"Byakuen-Oh?\"
         〈遼呆住了:「白炎…?」〉

  馬迷看到這句時也呆住了:「Byakuen-Oh??!」
  然後只有英文程度沒有日文程度的馬迷腦中立刻直覺地譯成:「白炎 - 哦」……

  哦什麼哦呀!!哪可能有這種名字!!可是……嗚……我在英文網站上只查到 \"Byakuen\" 是「白炎」,沒看過 \"Byakuen- Oh\" 呀!〈泣〉

  拭淚之餘,努力想起很久前曾見過 Sailor Moon 的「天王遙」被英譯為 \"Ten\'oh Haruka\",故斗膽類推 \"-oh\" 也許是「王」吧?!便硬著頭皮把 \"Byakuen-Oh\" 譯成了「白炎王」〈至少可以安慰自己這譯法還算合牠變身後的威猛樣兒???〉所以,這個神秘的 \"Byakuen-Oh\",八成被我譯錯了,請大家原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_<

  從開始翻譯《紅雨》起,馬迷就一直想找《鎧傳》來看,可是跑了很多家漫畫店都找不到。四處打聽的結果,在台灣古早以前的 \"非版權時代\" 曾出過《鎧傳》的盜版漫畫,也曾引進過同人誌及動畫〈?〉;但現在已找不到盜版漫,動畫大概也不可能重播〈嗚,我很想看呀……〉
  沒看過《鎧傳》就來譯它和幽白的 crossover,註定要遇上「Byakuen-Oh」這種問題,只能自怨閱歷不足了……〈誰來告訴我哪裡還找得到《鎧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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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6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半了……




紅 雨〈13〉〈原著第八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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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沉默中行進了約二十分鐘後,遼問藏馬:「黃泉到底要什麼?」
  藏馬回答:「一個間諜。黃泉最近似乎變得頗偏執。他認為另外兩位魔界國王──軀和我們的朋友幽助──決心要攻打他並侵占他的國土,這完全是無稽之談。如果像這樣的大雨已經下了兩個星期,軀和幽助不可能發動任何足以驚擾黃泉的攻擊。再說,洪水問題就夠他們操心了,哪還有閒功夫想著去攻擊黃泉。」歎口氣,「真是愚蠢。動不動就要興起一場戰爭。猜疑心太重了。」
  「所以黃泉要你去監視你的朋友?」
  「大致如此。」藏馬聳聳肩,「幸好等我們到了幽助的城堡後這問題就不存在了[註]。黃泉還沒有發瘋到為了這點小事去直接攻擊幽助。」
  遼問:「他為什麼這麼偏執?他的邏輯說不通啊。」
  「暴風雨起的頭。儘管雨並非下在他的國土上,卻讓其他人都認為是他搞的鬼,而忘了黃泉才不會做得那麼明顯。」藏馬哼了一聲,「然後,又有人開始用幻象騷擾他。」
  遼好奇道:「幻象?」征士轉頭看著他們,一言不發,仔細傾聽。
  「對…在我跟黃泉說話的時候,我也被抓進同樣的咒語中,所以我發現是誰做的。那景色我記得,而且只有另外少數幾個人曉得那件事。而這些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可能以此作為攻擊。」
  遼聽入了神,問:「誰啊?」
  藏馬說:「你不認識他。」一面搖搖頭,甩開眼前滴著雨水的濕髮。「他是一個術師,名叫黑異,能夠操縱空間。」
  征士皺眉,緩緩問道:「他是不是有藍色的頭髮和淺紫色的眼睛?」
  藏馬銳利地看著征士:「沒錯……為什麼?」
  「我見過他。」征士陰鬱地說:「就是他帶走當麻的。」
  「什麼?」遼大聲問,「征士,怎麼回事?」
  征士解釋:「那時我正在觀看當麻的夢境,而那個術師第二次出現在當麻的夢裡,把伸的遭遇顯示給當麻看。這一次,他讓當麻選擇是否要去救伸,因為他可以連接次元。我告訴當麻那是一個陷阱,可是他不聽……」
  遼說:「所以他是自願去的?」
  藏馬搖頭:「聽起來不像黑異,至少,不像我所認識的黑異。太不直接了。他大可以想抓走誰就抓走誰。」望著天空,「再說,暴風雨也不可能是他造成的,而與旁人合作也不像他的風格。他一向獨來獨往。」
  征士說:「那個夢境裡還有另一個術師。而我仍然不知道這幾次夢境中的那個紅衣人是誰。如果黑異正在與他們任一人合作,顯然黑異想要破壞他們的計劃。」
  藏馬以詢問的眼神看著征士,征士繼續說:「如你所說,如果他想要,他可以直接帶走當麻──他不需要警告當麻可能遇上的後果,這說不過去。」
  飛影消失了一下又重新出現,顯然是去確認他們的方位。他調整方向略為偏左,其他人也跟著。遼慢慢開口,說出他的想法:「也許,他參與這件事情,並非出於自願。」
  藏馬瞄了遼一眼,但什麼都沒說,眼神陰鬱。遼看出藏馬不願意相信黑異,心想不知是什麼緣故。終於,遼開口問:「他對你做了什麼?」
  藏馬驚訝地抬頭,然後又垂下目光,好一會兒後才說:「那是個很長的故事。」
  征士說:「我們的旅途也很長。」
  藏馬聳聳肩:「這倒是。好吧,我想,我最好從頭說起。這副軀體是我的人類型態,而我的原形就如同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你們所見到的,我是一隻妖狐。」遼點點頭,藏馬繼續說:「我十六歲的時候,拜在妖狐盜賊大師──影樽──的門下學藝。黑異比我早一年入門。他很忌妒影樽花在我身上的功夫,為了重拾影樽師父對他的注意力,他從影樽那兒偷了一塊水晶,然後帶著水晶逃跑了。」
  「那樣做真蠢。」遼忍不住批評。
  藏馬微微一笑:「同時也犯了盜賊道的大忌。我尋回那塊水晶並交還給影樽,黑異則被逐出師門。他消失了,而我繼續過我的生活。直到十七年前,我犯了一個錯誤,結果被一個靈界獵人射殺。我的肉體死了,我的靈體逃到人間界,在那裡轉生為人類。」藏馬躲進一根低垂的枝葉下,續道:「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後,我才重獲變回妖狐型態的能力。而我所不知道的是,一直以來,黑異都在監視著我,他把許多許多年前影樽那筆帳全算在我頭上。」
  「後來呢?」
  「一年前,黑異終於覺得他的力量足以行動了,他綁架了我們四個──幽助、桑原、飛影、我,把我們帶到一個他所創造的異空間。但他並未現身,所以我們不知道是誰做的、也不知道如何回家。他想慢慢殺死我們四個,利用一種半生命體的寄生生物,我們稱那生物為『影子』,因為牠們看起來就像影子一樣。」
  「但我以為他恨的人只有你一個。」
  「並不然。在這種情況中,有關係的人就成了罪人。再說,拿我的朋友們來對付我,太好用了。」藏馬的聲音變得苦澀,但他似乎也發覺到了,又轉回平靜的語調:「最後,我們與他對決並逃出生天,卻幾乎賠盡我們一切所有。我們回來時,他顯然不滿意我沒有殺了他,執意要找出原因。我們和解了,多多少少吧,但這並不表示我相信他。」藏馬搖搖頭,「他並非真正的『邪惡』,只是完全自私自利罷了。我不相信他的動機,是因為他從來不曾因為同情心而幫助人,他永遠先考慮事情是否對自己有利。」
  遼聽得出來藏馬還有些話沒說,但他並不打算問。在藏馬的眼睛後面,有一種受傷的神情,一種惡魘纏身的神情。遼對此非常熟悉。他可以在他的朋友們眼中看到,那是從來未曾痊癒的情緒創傷。
  而他面對鏡子時,也可以在自己眼中看到。
  征士也已經發覺了那種神情。兩人都沒有再逼藏馬多說什麼。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在沉默中行進。天色持續暗下,伴隨將臨的夜晚,而風勢也逐漸增強,從四面八方送來大片冷雨;風向永遠在變,唯一不變的,就是暴風雨一直在強化、聲勢益發浩大,直到他們在風吼雨嘯中根本聽不見彼此的聲音、無法交談。遠方的雷電奔越整面天空而來,閃電正在劈裂他們頭頂上的夜空。大雨和黑暗中,遼幾乎瞎了,但他繼續蹣跚前進,直到藏馬終於在風聲中大喊,叫他們停下來。
  藏馬問:「飛影,我們在哪裡?」
  飛影抹去眼前的雨水,承認道:「我不知道。我想一會兒前我們就越過了邊境,但我不能確定。我們移動的速度比我預期的慢。」
  遼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唯一能烙進視線的,只有閃電短暫、冰冷的刺目亮光所留下的蜿蜒紫痕。整個天空的色澤不比瀝青亮多少。雷聲好近、好大,威脅著要炸爆他們的耳膜。遼在風聲中用力大喊:「我們不能再前進了!不能在這風雨中前進!會失散的!」
  桑原喃喃咒罵著,然後伸出手去,手中現出一把光劍。這光線足以讓他們清楚瞧見彼此,但不能及遠。桑原抱怨道:「我很確定沒在附近看到任何躲雨的地方。現在怎麼辦?」
  藏馬冷得直發抖,遼很慶幸薄型鎧甲幫他擋去了大部分的風雨。他真希望有方法可以把鎧甲的保護延伸到其他三個人身上。藏馬雖然在發抖,還是微微一笑說:「就地取材吧。」
  他上前一步,其他人則稍微後退,不知不覺形成了一個斜圓形。藏馬閉上眼,人在靈劍的淡黃光芒中顯得蒼白。周圍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嘈雜聲,遼轉過頭卻什麼也沒看到。然後他看見大地動了起來。
  遼還來不及出聲,地面便爆出無數綠色莖梗,上頭長滿巨大、厚實的葉子。植物在他們四周捲出一個圓圈,一層層生長覆蓋,直到最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圓頂屋。遼驚嘆地伸手摸摸仍在變化的植物。這些葉子少說也有兩英吋厚,而且葉子們層層覆蓋時,每一條縫隙都被闔起來了。狂風完全被關在外面。
  桑原說:「唔…藏馬…沒有門耶。」
  藏馬說:「別擔心,正要做呢。」在他說話的同時,屋頂上開了一個小洞,而圓頂一側的莖條自行重組,絞扭成一個門框。遼湊上前觀察,但他仍解不透一扇門由與植物主體分離的葉子所構成、只透過門上鉸鏈相連的複雜機關。
  秀四下環顧:「真不敢相信。」
  「這…真是…」征士搖頭,「不可思議。」
  藏馬微笑:「更理想了。」
  遼問:「怎麼說?」
  「任何想要闖進來的人都會得到一份非常噁心的驚喜──圓屋外有著毒荊棘圍籬。」藏馬又睜開了眼,顯然心情愉快,「暴風雨應該會解決掉可能洩漏我們行蹤的白煙,所以我們可以生堆火來烘乾衣服。」
  征士指出:「濕木材不好燒呢。」
  藏馬笑說:「燒得起來。」瞄了飛影一眼。飛影一臉不悅。
  桑原自告奮勇:「我去撿。」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搞清楚那扇門的構造,好不容易開了門走出去。遼饒富興味地看著最內側的一層荊棘叢如何感應到桑原的存在而退開、讓出一條小徑給他。桑原再次淅哩嘩啦一路踩進風雨中。
  飛影發出一聲飽受折磨的歎息,「在這同時……」他的身體點燃了火焰。
  遼在潮濕的地上坐下來,吸收著飛影輻射出來的熱能,長吁了一口氣。身體裡的每一條肌肉彷彿都在隱隱作痛。遼差點兒就坐在那兒睡著,又及時驚醒。
  征士說:「拿去。」
  「呃?」遼疲倦地望著征士,看見征士拿出一片巨大的葉子。遼接過葉子,摸到微微生著一層絨毛的葉面。「又是藏馬?」
  征士聳聳肩:「不然是怎麼來的?我真的得說,有他作伴,便利多多,對吧?」
  圓屋內開始暖洋洋起來。遼打個呵欠,抬頭看見白炎踱過來、趴下睡在他身邊。遼摸摸白炎的皮毛,覺得又乾又暖,輕笑一聲:「又坐在壁爐旁邊了,對吧?」
  飛影恨恨道:「我聽見了。」
  遼用那張大葉子把自己包起來,縮起身子靠著白炎,睏倦道:「輪到我守夜時就把我叫起來……」然後立刻睡著了。
  征士看見桑原帶著木柴回來──很好找,到現在為止,外面的狂風都還在從樹上剝下無數大樹枝。現在仍可聽見屋外的狂風一面擊打屋壁一面悲鳴。那聲音讓征士打了個寒顫。飛影欣然點燃那些木柴來代替自己成為圓屋的熱源,又宣佈說他還不累,願意擔任第一班守衛。沒人有異議,所以征士也在他自己那張絨絨葉下縮起身子,挨近火堆,因為葉子也許會幫他擋住火灰〈而且葉子相當厚,簡直形同靠墊〉,卻不怎麼能保溫。
  征士凝視著火焰,他好累,累得只想安安穩穩睡一覺,但睡神卻不願光臨。征士歎口氣,讓視線漸漸模糊,火焰看來就像在眼前舞動的色彩。他知道,自己無法休息,除非他先至少「試著」去接觸當麻。這必須跨越次元,征士心想行不通的,但他必須一試。
  征士閉上眼不去看火光,並集中心神,試著接觸當麻。但一如他所料,什麼回應也沒有,完全感受不到活動的心靈。但…他可以感覺到「某種東西」……
  征士小心翼翼打開他的心,讓自己去感應那東西──不論那是什麼。下一分鐘,有如觸電,他感覺到了!屋外狂風的怒吼與他腦中的尖叫聲同步,他感應到製造這場暴風的洶湧憤怒能量、感應到排山倒海而來的痛苦把憤怒的暴風激化成更強烈的怒火。
  征士再次關上了他的心,刻意讓自己聽不見風的哭喊。他張開眼,悲傷地凝視著火焰。
  坐在火堆另一端的飛影看著征士。飛影的膝蓋屈起貼著胸口,雙臂抱住膝頭,臉半埋在手臂後面。他又漠然看了征士一會兒,然後抬起頭把下巴擱在交疊的手臂上,評論道:「你是一個好劍士。」
  征士靜靜問:「你怎麼知道呢?」
  飛影說:「你照顧你的劍。之前我有觀察你。」
  「所以我就是個好劍士?真是謝了。」征士苦澀地說。
  飛影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你真的想知道?」
  征士看著他:「想知道什麼?」
  「你朋友的遭遇?」
  征士木然道:「我已經知道了。我甚至不用接觸他就知道了。我可以在風中聽見他的聲音。」
  飛影想了想,然後伸手拉下頭上的繃帶。征士看見他頭上的邪眼張開閃著藍光時不禁呆了一下。飛影命令道:「睡吧。」然後黑暗立即升起吞沒了征士,壓過了外頭的風雨聲。


  飛影等了幾個小時,每隔一會兒就給火堆「精神暗示」一下,好讓火不至熄滅。等他判斷時間已經差不多後,便起身去,好不容易才把桑原叫醒,對後者不無抱怨。在向桑原說了好些「要是看守時睡著就宰了你」的威脅後,飛影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張比他身材大得多的葉子下縮了起來,立刻陷入熟睡。


  幾小時後,桑原正聽著外頭的風聲和大雨捶打圓屋外壁的聲音。三不五時有雨水從屋頂的排煙孔落下打在他頭上。漸漸地,桑原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並不是因為他睏得要死,而是他腦中有一種深沉的嗡嗡聲,恰在聽力範圍以下的嗡嗡聲。桑原搖搖頭想甩掉它,感到頭暈目眩。
  慢慢地,桑原歪向一邊,「砰」地倒在地板上,沉沉不省人事。


  「守衛解決掉了。」一個聲音低低道。
  「很好,慢速前進。抵達圍籬時,燒穿它,然後迅速攻擊他們。」
  「是,隊長。」
  這些人安靜地部署,從四面八方湧向圓屋。

~待續~

--------------------------------------------------------------------------------
[註]

  這次雖然不是人名翻譯的問題,但馬迷覺得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以免大家被不才誤導......

  \"Luckily that particular point will be moot as soon as we get to Yusuke\'s castle.\"

  以馬迷對 \"moot\" 一字的理解,放在這句裡實在難以 make sense,然而才疏學淺,也不知 \"moot\" 是不是還有別的用法,所以這一句就被這個 \"moot\" 給卡住了,想來想去腦筋也卡住了。〈嘖,難道因為是藏馬說的話,所以學問特別大嗎???〉
  最後,本著「遇到障礙物請繞道行駛」的交通規則,決定放棄追究那個 \"moot\",假裝它是別的字,然後根據前後文「織出」現有之譯法〈狂汗〉。
  至於此句的真義究竟為何?只好請諸位自由心證了......〈譯者不負責任轉身逃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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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7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4〉〈原著第九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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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馬感到他的植物遭受攻擊的瞬間便醒了。自動反應下他力驅植物強攻入侵者,但為時已晚;火燄燒穿了荊棘圍籬。藏馬踉蹌起身大喊:「醒醒!」
  這是他唯一來得及做的,下一秒鐘數把刀鋒直直劃穿圓屋的牆壁,士兵們如水湧進,口中尖聲呼號,但風雨喧囂中幾乎聽不見他們的叫聲。藏馬身周彈出大量植物射向士兵們,卻大都被盾牌擋開。白炎咆哮著撲向士兵,用利爪撕裂他們。飛影的葉子平攤著,人已然不見,他在砍了一個士兵一劍後又閃回視線。
  飛影很驚訝:劍刃從那士兵身上彈開了。
  他喃喃道:「搞什…?」同時避開拙劣的一劈。這方塞滿了人的空間對誰都不利,但圓屋正在崩垮,被兵刃和屋緣的火焰拆成碎片。屋外,殘餘的荊棘圍籬正在悶燒。
  藉著火堆的微光,飛影辨識出這些士兵的服色,大罵:「黃泉從不放棄的嗎?」
  藏馬迅速說:「生氣時就不會。該死!」發現他的玫瑰鞭和飛影的劍一樣,傷不了那些士兵。
  「你到底幹了啥讓他這麼火大?!」
  「你早知道答案了!」
  混戰中的腳步所揚起的塵沙、混著大雨,蓋熄了火堆。黑暗中,遼盲目揮拳,努力想為自己闢出一點喘息的空間好召喚他的鎧甲。白炎躍過來幫助他,單用牠的身軀擋開那些士兵。遼立刻利用白炎為他換來的幾秒鐘召出他的鎧甲。黑暗中看不見的鎧甲在他身上成形,遼抽出雙刀,對白炎急喊:「快!去幫其他人!」再度開始戰鬥。
  桑原大叫:「媽的怎麼回事?!」他的靈劍亮起,使他在刺擊那些妖怪時被對方瞧得一清二楚。
  飛影怒吼:「我叫你別睡的!白癡!」
  桑原抗議:「我沒睡呀!」
  秀大喊:「拜託你們好不好?!」 \"噹\" 的一記狠狠敲在一個妖怪頭上,「我們正在戰鬥耶!」
  另一道閃電在頂上炸開,短暫地照亮戰場。遼看見他們三兩下就被分散開了,無法在一片漆黑中聚攏。不知道為什麼,黃泉的士兵們似乎毫無視物的困難,而且還該死的打不倒。遼沒有一刀砍得穿他們。
  征士在尖嘯的風聲中大喊:「太荒謬了!在這種暴風雨中作戰根本瘋了!」
  那妖怪選擇不予回應,反而愈發猛烈地加緊攻擊。征士四下揮劍,努力想把妖怪們隔在安全距離之外,直等到另一下閃電亮起,清楚指示他每一個人的位置。然後征士高舉長劍,把閃電召喚到他身上。
  閃電急急擊中他,欲從他身上竄流到地面。但相反地征士用長劍把閃電導入群妖之中。他們被震退了幾尺,卻沒有受傷的樣子。<到底要怎樣才殺得了他們…?!>
  藏馬在黑暗中某處咒罵:「他們身上有太多咒術保護,我們就算用坦克撞他們他們都沒感覺!」
  一個妖怪終於開口:「一點沒錯!所以你們何不直接投降算了?」聲音中充滿狂妄的自信。
  藏馬回斥:「不可能。」植物從他們前後左右的地面爆出,把大量士兵淹沒在長著三隻腳的肥厚鬈莖中,開始慢慢壓碎他們。
  征士扭腰閃開一根發光的長矛。他可不想去探究那亮閃閃的長矛有多少威力。但他扭身時在漆黑中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跌在地上。他使勁一滾,躲開了向他捅下的長矛,等他爬起來時,另一支長矛自後方揮來,直穿他的護肩甲,把護肩甲打了個粉碎。
  衝擊力使征士骨碌碌一路滾下山坡,直到猛地撞上一棵樹為止。
  征士動了一下,眨巴著眼。他的肩膀好像脫臼了,手臂麻痺無力。他伸出另一隻手摸索著破碎的鎧甲,發現護肩甲幾乎整個不見,被長矛削去大片金屬的地方殘留著破碎的邊緣。肩頭的內甲也因衝擊力碎了一半。
  「征士!」山坡上隱隱傳來秀的大喊,被風刮得遠了,「你還好嗎?」
  征士喊回去:「我不要緊。別讓他們打中你!」
  「相信我,我在努力了!」
  征士慢慢站起來,痛得咬牙,開始爬上山坡;他把重心靠在長劍上,盡量不去動到肩膀。等爬回坡頂後,他停了一下,直等到另一下電光照亮戰場。
  大雨和泥巴使得那些鬈莖滑不溜丟,幫助士兵們扭脫了藏馬的植物。藏馬後退,努力想著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攻擊他們,並希望自己還能榨出足以這麼做的妖力。他在建築那座如今已被黃泉手下破壞殆盡的圓屋時用去大量妖氣,而這場戰鬥又比平時更加速消耗他的體力。
  於是,藏馬變回妖狐。
  在他的催動下,藤蔓似的鬈莖起了變化,從主根長出的厚莖上彈出血盆大口。生滿獠牙的大嘴向前飛撲,一口咬住那些士兵,把他們整個吞下肚。士兵們轉向植物,對藏馬的攻擊因而受阻。他們拚命對抗飢餓的植物,而藏馬則溜向森林中其他戰得正激烈的地方去幫忙。
  遼瞥見身邊一溜模糊的銀影,反射性地一刀劈下,險險在發現那縹緲的身形其實是藏馬時硬生生收刀。藏馬已經變回第一次遇見遼他們時的樣子──妖狐。遼道歉:「對不起。」
  藏馬嘆口氣:「千萬別把自己人解決掉,那樣就替他們把工作都做完了。」
  遼躲開另一下攻擊,喘道:「怎麼辦?我們甚至打不中他們!」
  藏馬的表情並不鼓舞人。他陰沉地說:「我們繼續打。」


  征士不顧僵直的手臂,終於再次引得了士兵們的注意力。他們圍上來,而征士用完好的那隻手笨拙地左右揮劍,企圖使他們退後。士兵們似乎絲毫不為所動。征士退了一步,但他必須再次停下來,因為另一下閃電照出他已經被包圍了。征士扭頭,搜尋著逃脫之路,但在突來的亮光後更顯黑暗的黑暗中征士看不見路。他大口大口喘氣,提劍擋住另一根劈下的長矛,扯緊的手臂劇痛起來。他知道,只差幾秒鐘自己就要倒下去了。
  接著一聲熟悉的怒吼響起,白炎俐落地跳到正加緊攻勢的士兵們頭上,把他們猛壓進泥巴中。牠敏捷地步出泥地走向征士,單單用牠的龐然身軀擋開那些士兵。
  征士喘道:「謝了白炎。」白炎喉中呼嚕一聲作為回答,然後一掌揮在一個太過靠近的士兵身上,怒聲咆哮。
  即使如此,依然不為所動的士兵們繼續逼近。其中一個妖怪成功用長矛在白炎體側開了一道長口子。白炎又痛又怒,大吼一聲揮掌反擊,卻達不到什麼成效。征士轉身抵擋來自後方的士兵,心信白炎會替他守住背後。
  征士的左臂無力地垂在身旁,他使盡全力戰鬥,但終究不夠。發痛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劍柄,手中的長劍被敲掉了。士兵們突然放棄了把長矛當作劈砍的武器,掉轉矛身,彷彿是要報復征士在他們身上造成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傷痕,用矛柄狠擊征士,把所擊之處的鎧甲內側都敲碎了。征士一個踉蹌,剛好湊到另一根矛柄下,把他的頭盔劈裂了,彷彿那頭盔不過是薄蛋殼似的。下一秒鐘,另一下狠擊剛好打在他脫臼的肩膀上。
  征士倒在泥巴裡,痛苦的叫聲淹沒在白炎的烈怒咆哮中。他勉強意識到白炎正站在他上方保護他,儘管大雨如注,虎毛依然根根豎起。征士掙扎著維持意識,但疼痛太過劇烈,他終於雙眼一黑昏了過去。


  藏馬喘道:「小心!」
  遼猛一扭頭,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個士兵揮舞著雪亮的長矛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光弧。遼本能性地舉刀抵擋,但這一擊從他的防禦圈上掃過打中他的頭。遼的頭盔在衝擊下碎裂,人晃了幾下,雙刀從麻痺的手中落下。他倒下去,藏馬伸手抓住他,抱著遼癱軟的身軀。
  藏馬抬頭,看著步步逼近的士兵們,瞇起雙眼。


  桑原和秀背靠背作戰,只能勉強擋住妖怪軍隊不欺近身來。秀喘道:「不公平,不管我們打中多少個,總有更多個蹦出來!」
  桑原一劍敲倒四個士兵,回答:「不對,這些渾蛋只是在我們打倒他們後又爬起來!」在他說話時,那四個士兵又立刻站了起來。
  秀用力揮戟並放出一道崩裂周圍地面的震波。但同樣的,那些妖怪毫髮無傷。秀已經累到不知兩條腿怎麼還站得住。他心想,就算是「白色鎧甲」也未必能對這些士兵產生影響?那還是假設他們能在少了當麻和伸的情況下召出它來。秀喘著對桑原說:「糟糕,我們贏不了!」
  桑原突然望向右方,雙眼圓睜:「哦媽的!趴下!」一把抓住秀的手臂把他扯到地上。
  「嘿!你以為你在幹什──」
  突然之間,他們周圍的空中全都是利刃。
  植物以快得看不清楚的速度生長,巨大、六足的荊棘爬上士兵們的盔甲。秀震驚地吸口氣、看著那些巨型荊棘圍籬長到五十英呎高,把那些士兵們也帶到了高空,困在一個由利刃般的植物體所構成的糾葛的三度空間迷宮裡。
  「呃……」秀看著他們周圍牢不可破的荊棘牆,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桑原回答:「這個,最好動也別動。」
  秀倒抽了口氣,向上一指:「我不相信!看!」桑原抬頭,秀進一步說:「他們在往下爬!!」
  桑原怒問:「這些渾蛋的防護到底用什麼做的?!」
  接著他們聽見一聲大吼蓋過了風聲和雨聲。桑原立刻又一把拉低秀。
  「炎殺‧黑龍波!!!」
  秀驚駭莫名地看著空中一條火焰做成的黑龍尖嘯著撕進荊棘圍籬裡、吞掉那些妖怪。終於有一次攻擊有效了。妖怪們尖叫著溶化,被黑色火焰燒成了灰燼。那條黑龍迴繞盤旋著撕穿每一吋荊棘叢、殺死牠碰到的每一個妖怪。
  然後,在最後一聲勝利的怒吼中,黑龍溶解淡化成黑煙,幾秒內便為大雨澆散。
  秀問:「那是什麼玩意兒?!」
  桑原很滿意:「那就是飛影真正火大時的樣子。」
  秀的視線穿過仍在冒煙的荊棘殘燼,然後大喊:「看!」伸手一指。
  藉由仍在燃燒的植物的跳動火光,他們看見藏馬鬆手讓遼倒下去,自己也累得跪下。他們看著那銀色的身形變化,如霧的身影實體化回較黯淡的人類型態。
  桑原大喊:「藏馬!小心!!」剩下的士兵,約莫是原來軍力的一半,正圍向藏馬,臉上怒氣騰騰。


  藏馬疲倦地抬頭看著那些士兵,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現在投降會不會太晚?」
  其中一個帶頭的嘶聲道:「你早就失去那機會了,渾蛋。」
  藏馬閉上雙眼:「如果你們殺了我,我想黃泉會很不開心的。」
  那妖怪反駁:「誰說要殺人了?」然後,為了證明這是句謊話,他揮矛深深砍進藏馬肋下。藏馬倒在泥巴裡,聽見桑原的聲音大喊著他的名字,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藏馬痛苦地吸氣,睜開眼看著上方那妖怪,剛好看見矛柄向他頭上落下。
  <黃泉,你這白癡……>
  碎裂的劇痛,一切都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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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8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秀驚駭莫名地看著空中一條火焰做成的黑龍尖嘯著撕進荊棘圍籬裡、吞掉那些妖怪。終於有一次攻擊有效了。妖怪們尖叫著溶化,被黑色火焰燒成了灰燼。那條黑龍迴繞盤旋著撕穿每一吋荊棘叢、殺死牠碰到的每一個妖怪。
  然後,在最後一聲勝利的怒吼中,黑龍溶解淡化成黑煙,幾秒內便為大雨澆散。
  秀問:「那是什麼玩意兒?!」
  桑原很滿意:「那就是飛影真正火大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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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某人就进入睡眠状态,什么事情都帮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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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8 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就可以在某人脸上涂鸦了
(终于90页了……)





紅 雨〈15〉〈原著第九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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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馬!!」桑原大喊,手中靈劍再現,比以往都耀眼,對著那些士兵大吼:「去死!」開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跑向他們;但他突然聽見一聲高而尖銳的憤怒鷹唳,猛地煞住腳,抬頭瞪著空中。
  一隻鳳凰出現在殘破的戰場上空,身上閃耀的光芒強烈得彷彿牠根本由白色火焰組成。就在每個人瞠目結舌觀看時,牠緩緩優雅地煽動發光的翅膀,降落在地面上。光芒漸漸淡去,顯露出一隻巨大的藍鳥,正看著他們全體,眼中似乎有幾分好奇。
  一個身影從鳳凰背上滑下來落地,身上依然熠熠閃耀著能量。儘管全身輻射出光芒,仍可看出他的容貌。
  「浦飯!」桑原歡呼。
  秀滿懷希望地問:「你認識他?」
  「對!」桑原揮手大叫:「浦飯!給他們好看!!」
  幽助報以一個短短的野性笑容,然後把注意力轉向那些站在藏馬身邊的士兵,後者正呆呆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絕對的恐懼。幽助宣佈:「你們有整整兩秒從我面前滾蛋!」
  他們轉身就跑。
  幽助說:「一、二」指尖射出一道能量,飛奔的妖怪、還有他們四周大範圍的植被,皆化回原子去也。
  秀看著這一切,啞口無言。事實上,精確些說,很多話蹦上他心頭,但都不足以表達。幽助垂下手指走向藏馬時,秀向旁邊望去,瞥見白炎正站在征士上方,憂心忡忡地用鼻頭頂著征士。秀立刻跑過去。
  一個諷刺的聲音響起:「你也該來了。」然後飛影撐著劍,一跛一跛走進視線。幽助看著他,並沒有反唇相譏,只是注視著飛影腿上的裂口。
  幽助批評說:「你看起來糟透了。」
  飛影低頭看著自己的腿,低哼一聲:「我自己的錯。」他蹣跚地走上前,神色叫人測不透,「藏馬怎樣?」
  幽助蹲下伸手抱起藏馬癱軟的身子,當他看見鮮血浸透了藏馬的衣裳、鮮血混著雨水從藏馬臉上淌下,幽助的臉色再度暗了下來,陰沉道:「他還活著。」彷彿在回應他的聲音,藏馬微微動了一下,眼皮抽跳著。飛影上前一步,神色依然很奇異,幽助並沒有注意到。
  幽助咬牙:「他太過分了。我發誓,為這我要宰了黃泉!」
  藏馬聽見幽助的話,睜開眼,目光鎖在幽助臉上,一手緊緊抓住幽助的上衣,「不可以,」他急道:「幽助…黃泉不是你的敵人。不要開戰。」
  幽助抗議:「可是他……」
  藏馬虛弱地搖頭:「你們就快掉進一個陷阱……你得阻止……」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同時手一鬆,放開了幽助的上衣,在幽助懷裡再次昏了過去,頭往後垂下。
  幽助的怒火因藏馬的話而消退,他抬頭看著飛影:「他什麼意思?」
  飛影說:「有人把我們全部當笨蛋耍。不管那人是誰,他說什麼也要開戰,這樣一來你、軀、黃泉就會互相殘殺。」
  幽助頓時猜出:「好替他開一條進攻的大路?」
  「真叫人驚訝。這回你終於真的抓到重點了。」
  幽助沒有回嘴。他看著左右,疑惑地問:「這些是什麼人?」
  飛影哼了一聲:「自稱鎧甲武士。他們在找一個失蹤的朋友,而我們認為我們共同的…『友人』,就是抓走他的人。」
  幽助皺著眉:「我想小波沒辦法把我們全都載走。」面對飛影詢問的眼神,幽助進一步解釋:「附近有一個廢棄的碉堡什麼的。我正朝那兒前進的時候看見了黑龍波。那兒可以容納我們所有人,沒問題的,但是小波真的很累了,我不知道牠還有沒有足夠的力氣把我們全載去那裡。」
  飛影皺眉:「有別的選擇嗎?」視線向下一溜,遼正移動著抬起身子,抹去臉上的泥巴。他抬頭看著幽助,又看看左右:「那些妖怪上哪兒去了?」
  桑原告訴他:「你錯過好戲了。」
  「什麼?」
  桑原答應他:「我待會兒再解釋。」然後轉向幽助:「可是這種鬼天氣小波怎麼能飛?」
  幽助回嘴:「不然你以為牠為什麼這麼累?」
  桑原疑惑:「你們沒有被閃電打到嗎?」
  「當然有,」幽助邪惡地露齒一笑,「但我就打回去。」
  遼聽見秀大喊:「遼!這裡!」
  遼皺著眉望進黑暗中,然後開始橫越地面,不時停下來好讓閃電照亮他的路。好不容易遼來到了秀和白炎坐著的泥地,他們兩個正扶著征士。
  遼擔心地問:「你還好嗎?」
  征士緊閉的雙唇中吐出幾個字:「還好…但我想…我的肩膀可能脫臼了……」
  遼說:「讓我看看。」跪下身去,白炎自動讓開,好讓遼可以跪在征士肩膀後方。遼看著粉碎的鎧甲,皺著眉頭,然後問:「你可以讓鎧甲退去一會兒嗎?」
  征士聽話讓鎧甲消失,兩層都是,所以他身上又是普通的衣服了,立刻開始在寒風中發抖,但他沒有抱怨;遼極小心又極輕地摸索著他的肩頭,真希望可以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些。但他的手指告訴了他他所需要知道的。遼說:「對,脫臼了。」握住征士的手臂,「我數到三就把它接回去,OK?」
  征士點點頭,閉上雙眼。遼數著:「一、二…」,才數完「二」就 \"喀\" 一聲把關節推回去,征士壓抑不住的痛嚎讓遼縮了一下。
  遼充滿罪惡感地道歉:「對不起。可是如果我等到三你就會緊繃,就接不成了。」
  征士說:「我了解,」氣喘吁吁,「沒事的。」他試驗性地動動手指,然後重新召出薄型內甲,以免淋得更濕。秀扶著他站起來,三人開始走回那隻發出微光的鳳凰在等待的地方,牠正用巨大的翅膀保護著其他的人。白炎立刻跟在他們後面,努力想把毛中的水甩掉一些,沒啥效果。
  遼一走進他的聲音可以在暴風雨中被其他人聽見的距離便問:「我們現在怎麼辦?」
  幽助指著那隻藍色的鳳凰:「小波會載我們去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等我們狀況一好些後就可以回城堡去。」
  白炎懷疑地看著那隻藍色大鳥,後者也低頭頗感興趣地檢查著白炎:「波?」
  白炎驚訝地「咈」一聲,疑心重重地嗅著小波。遼咯咯一笑,惹得白炎惱怒地瞪他一眼。遼嘲笑說:「白炎,牠又不會吃了你。」
  幽助說:「來吧。」小波自動低頭讓幽助可以爬上去。幽助一坐穩後,便從桑原手上接過藏馬,然後把自己安頓得再舒適些。桑原也爬上去,然後是飛影。剩下三人有樣學樣,坐在小波寬闊的背上、握住小波翅膀根部的邊緣。白炎抬頭看著他們,困惑地低咆了一聲,或說盡牠所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幽助朝下對白炎叫:「抱歉,你必須坐經濟艙了。」
  白炎聽懂了他的意思後試圖閃避,但小波的爪子緊緊抓住牠的身體,牠一面低吼一面扭動身子卻沒用。
  遼俯身越過小波的翅膀向下對白炎喊:「沒關係的,白炎,放輕鬆就好。你知道你沒辦法坐在這裡和我們一起飛呀!」
  白炎的回答是一聲吼叫,聽起來很像老虎語言中的怒罵。遼嘆口氣縮頭回來。
  「死不了的。」飛影說。
  小波屈膝蹲下然後一飛沖天,強勁地拍動翅膀。當他們一飛到森林上空,風勢瞬間暴增,每個人都把手深深插進小波的羽毛裡,緊緊抓著,才不會被風吹走。白炎再次怒吼,顯然是要讓每個人都知道他的旅程讓他多麼不快樂。
  幽助大喊:「老天,我希望這場暴風很快就會自己吹完!」
  征士喊回去:「不會的。」聲音百分百的肯定。幽助扭頭看他時,征士繼續說:「不會停的,只要那個術師有當麻和伸……」


* * * * * * * * * * * * * * * *

  要聽見門重重關上的聲音,便從巨幅水晶屏後的藏身之處爬出來。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聾的振動,已經被黑暗和寂靜所取代,唯一的光線來自水晶彼此反射的閃光。但也許只因和之前的亮光相比便顯得黯淡。要安靜地在玻璃般的表面間移動,終於走進中央區域。他轉眼不去看那三個懨懨的身形──像獎牌似掛在那兒、半沒入晶石中。
  他走向房門,伸手去握門把。丟下那三個囚犯自生自滅讓他有罪惡感,但他很清楚自己無能為力。只有他父親才有能力把三人從水晶中放出來而不撕裂他們。
  他拉動門把。
  打不開。
  <什麼?!>
  要和門對抗著,又推、又拉、試遍各種他想到的辦法。他甚至試圖用自己勉強的力量炸掉門鎖,沒考慮到他父親可能在門上裝了魔術警鈴、並且可能會知道有人企圖破壞門。
  完全沒用。
  <哦,天哪!>要枉然用拳頭捶打著門板,貼著門慢慢滑下來坐倒。
  他抽抽噎噎說:「放我出去……」
  水晶們冷冷地對著他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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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9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6〉〈原著第十章 全〉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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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慢慢醒來,某種「事情不太對勁」的持續煩躁感把他扯回了清醒的意識裡。他睜開眼眨了幾下,想使視線清晰。他仍然搞不太清楚是什麼弄醒了他。然後,他突然覺察到有一種冰冷的東西正慢慢爬上他的耳朵,而他想甩掉它時卻發現他的頭動不了。伸突然明白怎麼回事時倒吸了口氣──他的視線終於清楚了,可以看見就在房間的另一頭,當麻也正遇上同樣的事。
  水晶正在慢慢把他拉進去。
  水晶那冰冷、液態的表面滑上他的耳朵、流進他的耳管裡。伸瞬間失去了聽覺。想到自己正被埋進堅硬的水晶墳墓中,一波他從不曉得的幽閉恐懼感淹沒了他。伸拚命掙扎,但他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水晶沿著他頸部的皮膚滑行,像一堵垂直的水牆般升起,但又如此輕柔,恍若愛撫。伸可以聽見水晶在耳朵深處嗡嗡鳴響,那幾乎是他唯一還能聽見的聲音,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聽起來好遙遠、好遙遠。伸透過意志力強噎下尖叫,試著用他的能力──或什麼的──什麼都好──去粉碎水晶釋放自己。他的努力毫無回應。他被榨乾了,最後一絲精力的火花都已消逝。
  伸緊緊閉上雙眼,全身發抖,決心獨力對抗恐懼,而不要叫醒當麻使他也陷入同樣的惡夢。但是當水晶爬過他的臉、似乎就要碰到他的眼睛時,伸脆弱的自制力崩潰了,一聲恐懼的尖叫自他喉內狂掙而出,如錫片震動般透過水晶傳進他耳裡:
  「當麻!!」


  當麻突然驚醒,他聽見了奇異、遙遠的聲響──伸的聲音,被水晶扭曲了。在發現自己大半身沉入晶石的那一刻他狂亂地掙扎了一陣,然後才了解到沒有用的,不論怎麼努力都沒有用的。而他現在有更要緊的事情可擔心。
  在兩人都被水晶弄得半聾的狀態下,想和伸說話是沒用的。當麻閉上眼,向外伸展,額頭上的「智」字亮了一下。他接觸到伸的心靈,努力想安撫他,磨平他的恐懼的尖銳邊緣。當麻殘酷地壓下自身的恐懼,刻意忽視那想要淹沒他的水晶。<伸,沒關係,我就在這裡,你不是一個人。>


  伸感覺到當麻心靈的接觸,立刻緊緊攀住,兩人連進隨時可能斷線的心靈接觸中。伸克制不住顫抖,又因為自己這麼害怕而覺得羞恥。他覺得自己被撕裂了,既想躲開當麻,卻又無法承受孤單面對死亡的念頭。
  當麻簡單地說:<我們不會死的,我們對霸制還有太多用處。>
  <也許不會……也許我們只會落得像黑異一樣…>當麻感覺到伸因為這念頭而發抖。
  當麻的思想傳回去:<不會有事的。我知道遼、征士、秀會來救我們。我們必須對他們有信心。>然後當麻遲疑了一下。他一直盡量不和征士、伸、秀談起三人曾被囚禁在妖邪界的事,因為他知道那段記憶鮮明依舊,三人尚未痊癒過來。但如今這節骨眼上,那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了。<你以前也遇過這種事的,在亞拉哥的城堡裡。當時你並沒有放棄呀。>
  伸還來不及回以任何想法,便全身一緊,再度狂亂掙扎,因為液態水晶蓋上了他緊閉的雙眼、灌進他的嘴巴、滑進他的喉嚨,使他嘴裡充滿一種甜得怪異的味道。他的身體仍然動彈不得,但是當麻感覺到他精神上的抽搐,在伸發抖時更用力抱住他。
  伸狂亂地想:<我不能呼吸了!>感覺到甜膩液體正在他喉內硬化,嗆個不停。當麻的存在漸漸消失,伸掙扎著想抓住當麻,卻失去了掌握,同時水晶也把伸拖進了閃耀的表面之下。水晶面在伸的鼻尖上方合攏,伸完全失去了當麻,接觸的最後殘痕漸漸遠去化為閃爍的夢境。在迷失於水晶的嗡嗡聲之前,伸只來得及表達最後一個清醒的意念:
  <救我……>


  閃電劈過瀝青黑的天空,照著一座廢棄、半倒的碉堡。年久失修的石牆搖搖欲墜。在其中一間較為堅固的房間裡,小波正滿足地呼嚕大睡,半展的翅膀蓋住這一行人。白炎坐在窗邊,凝視著暴風雨,偶爾在喉嚨深處輕輕咕隆幾聲。
  飛影坐在牠身旁,看著閃電一會兒。然後他困倦地眨眨眼,揉著眼睛努力想保持清醒。飛影看著白炎,邪眼微微發光,短暫的一刻間,一人一虎似乎分享了無聲的溝通。飛影慢慢躺下,向睡意屈服。白炎直等到飛影的呼吸聲勻柔穩定後,才伸掌抓住飛影的後領把他拖近身來。躺在白炎體側的飛影,在睡夢中換了個姿勢,把自己埋在白炎厚又暖的皮毛間,發出滿足的嘆息。
  白炎「呼咈」一聲,用鼻頭摩摩飛影,然後又回過頭去,從碎裂骯髒的窗玻璃間注視外頭的風雨。
  牠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過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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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0 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7〉〈原著第十一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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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終於抵達幽助的城堡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幽助扯開嗓門大喊:「媽的開門!」 \"砰砰砰\" 猛捶巨大的堡門,「明壇!你吃錯什麼藥了!?」
  飛影問:「不威脅把門炸開嗎?真叫我吃驚哪。」
  幽助擰著眉頭:「閉嘴,渾蛋。我還有點常識,不想讓暴風雨也進去城堡裡。」
  飛影已經累到不想發火,甚至連反唇相譏的力氣都沒了,這倒叫桑原微微驚訝,不過他自己也已累得沒力氣拌嘴。經過三天暴風雨中的旅程,他們誰都沒有剩下的體力去批評誰。
  桑原回頭看著藏馬,後者此刻正騎在白炎背上。白炎似乎並不介意背負遼以外的人;而且儘管藏馬堅持他沒事,大家還是很擔心他。藏馬十分僵硬、小心地移動著──如果還能動的話──弓起身子,對抗強風。風刮著他的長髮在臉上糾成一團,很難看清楚他的面容。
  幽助又開始在風聲中對著堡門大吼大叫,桑原退後幾步,走到圍繞著白炎和藏馬的三個鎧士身旁。三人似乎不怎麼把寒冷放在心上,但他們身上有薄型鎧甲。桑原抱怨:「我真不敢相信明壇竟然不開門。」
  遼疲倦地說:「也許他沒注意到,或許這麼多噪音中他根本聽不見幽助的聲音。」
  彷彿配合他的抱怨,一棵樹攔腰折斷,墜入懸崖下方。這場暴風雨簡直近乎龍捲風,只不過溫度有異罷了。桑原覺得他的雙手都快凍掉了。
  秀抱怨:「我餓死了。」但如今桑原已經不再聽這句一再重複的怨言。
  桑原看著緊伏在白炎背上縮成一團的藏馬,問:「藏馬,你還好嗎?」
  藏馬從溼透糾結的長髮後面簡短回答:「沒事。」桑原擔憂地看著他,但沒再多說。
  前方的幽助大吼:「夠了!我‧要‧炸了這該死的門!!」
  「等等!」他們聽見一聲大喊,桑原抬頭看見上方高處有人打開一扇窗,向下揮手。那個身影喊著:「我馬上就下去!」然後又關上了窗戶。
  幽助疑惑地說:「那個不是明壇。他死到哪兒去了?」
  幾分鐘後,在風的助力下堡門迅速盪開。精疲力竭的一行人急忙走進城堡,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幫著關門、對抗一直想把門再撞開的狂風。終於,大門安全地關上、上了閂,幽助靠在門板上重重吐了口氣,然後抬頭看著一個身穿全白長袍、正焦慮地看著他們的妖怪。
  幽助質問:「這裡在搞什麼東西?明壇呢?」
  那妖怪說:「呃…屬下有個壞消息。」
  幽助看著那妖怪,一臉黑氣:「我對壞消息已經開始感到厭煩了。」
  那個妖怪縮了一下,終於,幽助不耐煩他的畏畏縮縮,朝他大吼:「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明壇,陛下。屬下認為您最好試著和他談談,因為我們說的話都沒用。這幾天來他的情況愈發惡化了。」
  幽助咕噥一聲站起來:「好吧,他在哪兒?」
  那妖怪回答:「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塔上。」幽助點個頭,開始走向入口大廳另一端的樓梯。
  桑原問:「唔…浦飯,我們呢?」
  幽助驚訝地瞄了他一眼,然後向那個還在緊張地繞來繞去的妖怪比個手勢:「你,確定這些人有地方可以休息。我馬上就回來,等我好好修理明壇的腦袋後。」一陣風似地衝上樓梯。
  那個妖怪看著這一行人,不太確定要怎麼做。終於他下定決心,說:「請這邊走。」然後看著白炎,微有嫌惡之色,「至於您的──呃──動物?」
  遼回答得很乾脆:「和我一起。」
  「您確定嗎?」
  白炎低吼一聲,帶著威脅的意味走上前。那妖怪立刻舉起雙手做出安撫的手勢,急急說:「當然,當然,悉聽尊便。這邊請。」開始帶著他們走向樓梯。


  遼心想,那個妖怪領他來的這個房間,已足以補償先前任何無禮之舉了。當然,他累成這樣,什麼樣乾燥溫暖的地方都是好的;但是這裡還有格外奉送的柔軟床鋪和貨真價實的熱水澡在等著他,他已經準備好忘掉一切,包括之前被留在大雨中那麼久的事。
  白炎似乎一樣滿意這個住處。這些房間看起來如此富麗堂皇,很可能是〈大概就是啦〉這座城堡中除了幽助睡覺的地方外最棒的房間了。這間單人房大得足以容納四個人,所以征士和秀寧可和遼待在一起,而不要自己一間房。這種時候他們誰都不想特別獨處。白炎東聞聞西嗅嗅,調查著家具和裝飾房間用的奇怪藝術品,其他人則把東西搬來搬去以配合自己,沒想到事實上他們可能不會在此處久留。等一切就緒,遼看看四周,問:「誰先用浴室?」
  征士已經在一個厚毛毯堆成的窩中舒服地縮成一團。他從一堆大枕頭後面抬起臉:「你先吧。我累得不想動了。」
  「我也是。」秀躺在長椅上,「我想我會睡上個一年。」
  遼微微一笑:「OK」走進浴室,帶上了門。他開始在浴缸裡放水,然後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穿了這麼久的鎧甲,連先前穿的是什麼衣服都忘了。他聳聳肩,讓鎧甲消失,發現鎧甲轉換回平時的冬衣;如果現在要出門的話,這身衣服一點用都沒有。但短時間內他不會出去。他三兩下脫掉衣服任其落在地板上窩成一團,累得沒有力氣去攤平它們,然後讓自己沉進熱水裡,發出一聲快樂的嘆息。<我還以為我再也不會感覺到溫暖了……>


  幽助不安地問:「明壇?」明壇的眼中有一種很奇異的神色,幽助不喜歡。
  本來一直凝視著外面暴風雨的明壇轉過頭,從窗邊遙遙望著幽助:「是,陛下?」聲音毫無起伏。
  幽助還是像平常一樣遲鈍:「搞什麼呀?我不在的時候你該好好看著的!」
  明壇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有多少的現實只不過是我們的幻想呢?」他又轉回去看著窗外,「如果你能聽見受折磨的靈魂的聲音,究竟是天賦還是瘋狂呢?」
  明壇說的話幽助一個字也聽不懂,怒問:「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呀?你是怎麼回事?」
  明壇回頭看他,但幽助覺得明壇並沒有真的看見他站在那兒。明壇說:「天空正在燃燒。」
  「這我看得出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明壇搖搖頭:「在聾人的土地上。」
  幽助咆哮:「該死,你說點有意義的話好不好?」明壇看著幽助的那種空洞眼神讓幽助頸後一陣發毛,而幽助一點也不喜歡這樣。<這是怎麼回事?他完全失控了嗎?他從來不曾這樣的!>
  明壇突然搖晃著,然後他的視線清楚了:「抱歉,陛下。我分心了。我沒事。」
  幽助懷疑地看著他半晌,說:「好。」心想自己累得要死,沒力氣現在就逼明壇解釋個清楚。再說,他有一種預感:逼他會是個壞主意。


  藏馬看著飛影,後者正盤腿坐在一張大靠墊上,顯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為了確定起見,藏馬問:「我想你一定還有其他地方可去。」
  飛影說:「我要留在這兒。」說話的語氣顯示此案已結。
  藏馬聳聳肩:「好吧。我要去洗澡了。等我把頭髮上這些泥巴全洗掉後就會舒服多了。」藏馬走進浴室,在身後關上門,直到此時才讓自己笑出來。他毋需費心詢問飛影為什麼要留下來。藏馬已經相當確定飛影的動機,主要便是想看守著自己以確定自己平安無事。而飛影說什麼也不會承認這點的,所以問也是白問。
  藏馬放滿一浴缸的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滑進去。熱水碰到他肋下僅部分癒合的傷口時,他不由得從牙間「嘶」了一聲。然後他靠在浴缸邊上鬆自己,任由溫暖浸入冰冷的身子。
  一會兒後藏馬睜開雙眼,綠眸後面閃過幾絲金光。過去這幾天來有許多事情困擾著他,然而他什麼都沒說。這些事情與他的傷勢無關,而且是其他人幫不上忙的。再說,在暴風雨中旅行就夠他們頭大了,所以他一直保持沉默。
  他心想:不知今夜能不能睡著。
  並不是黑異捲入這團混亂的念頭讓他如此心煩,至少,他認為不是。即使他和黑異尚未完全化敵為友,也已經大致上原諒彼此了。但他必須承認:過去這幾天來他所做過的一些夢讓他非常困擾,而那些夢境似乎挺合黑異的風格。
  藏馬搖搖頭。反正這都只是推測。他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暴風雨長期以來造成的損害。他對周圍植物的覺察使他幾乎能夠感受到植物正在被慢性謀殺,被閃電、狂風、大雨摧毀。如果雨再繼續下個不停,可能有好幾年的時間土地都無法復原──如果能撐到那時的話。
  而且這還是假設黃泉和幽助終究沒有開戰而拔去更多座山峰。
  藏馬歎口氣,揉著頭。一定要做些什麼。他們必須阻止這場暴風雨。
  不幸的是,這事該如何進行?他一點主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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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1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8 〉〈原著第十一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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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聽見一個聲音,突然驚醒。他發現自己蜷縮在房間後面角落中的兩座水晶屏之間的一個小凹槽裡。自從他發現自己被鎖在這裡,便期盼著他父親隨時會回來、心裡想著「要去哪裡了呢?」。要並不想讓霸制發覺自己就在這裡而且還目睹了父親的所作所為。他並不想自己也變成父親的玩具之一。
  他記起了那三個囚犯被吸入水晶時的情景。黑異一臉認命相,但他早已習慣了。他是第一個消失的,因為他已經與水晶合為一體。要記起了另外兩人臉上的表情,再度斥責自己的懦弱。<我本來應該做些什麼的。我還是應該做些什麼的。>
  <但是我能做什麼?>
  他還來不及去分辨那個吵醒他的聲音是什麼,聲音就停了,但現在他清清楚楚聽見別的聲響:房門正在打開。要把所有感官伸展到極限,努力想分辨自己的存在是否已經被父親感覺到。
  好像沒有。要傾聽著霸制的腳步聲在水晶地板上叮噹響過。房門帶著陰沉的顫音砰然關上。霸制停下腳步,有一刻全然無聲。要與既想繼續躲著又想一看究竟的雙重衝動對抗,然後終於強擠起勇氣,爬出藏身之處,悄悄溜進巨大的水晶柱之間,直到他取得一個可以看見人卻不被人看見的較佳視點。
  霸制站在房間中央,觀賞著水晶慢慢在陷入其中的軀體周圍融解使之得以通過。黑異首先睜開他的獨眼,虛弱地打量著霸制。伸和當麻茫茫然眨著眼,彷彿正從夢中醒來,然後他們的視線聚焦在霸制身上,難掩目光中的懼意。
  霸制微笑:「回來工作囉。畢竟,我們不能讓暴風雨停下來。」
  當麻質問:「你為什麼這麼做?你已經統治一個王國了!如果你的國家這麼缺雨,為什麼你把雨全送到魔界去?沒道理!」
  霸制說:「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是被放逐到這裡的。誰想要統治一個空蕩蕩的國家?我的臣民用五隻手指就數完了。」
  伸說:「魔界也不是那麼美好的。而且你還必須先除去那三位國王。」
  霸制從鼻孔裡哼一聲:「笑話,太簡單了。我還沒開始介入之前他們就已經在開戰邊緣。既然雷禪已死,幽助繼承他的位子,事情就更容易了。雷禪是個和平主義者,而幽助跟他完全不同。」
  當麻爭論:「要是你繼續淹沒魔界,你會落入和現在一樣的窘境。如果你再繼續用暴風雨撕裂那地方,到時候什麼都不剩,也不過是在你的收藏中再添加一個死王國罷了。」
  霸制得意洋洋:「我已經解釋過了。這正是這個國家起初如此乾燥的原因。」他對伸說:「我早知道你不信我的解釋。我覬覦魔界很多年了。就算我努力讓此地下雨也於事無補。鐶風之所以死亡,並不是因為乾旱,而是因為它的生命力被吸走了。多年來我一直在抽乾它的能量並儲存起來。等我統治魔界的時候,我就可以用那能量把魔界重塑成任何我想要的樣子。現在我可以把魔界整個兒淹掉,以後依然可以救活它。生命能源真是好用得不得了的東西哪!」
  要的思緒麻痺了:<我不信,是『他』把這片土地變成這樣的?可是…我一直以為是把我們放逐到這裡的大君們做的……>
  然後,他的另一個部分,那個硬心、尖酸的部分說話了:<可我何必這麼驚訝呢?既然我已經看過了他的真面目,而不是多年來他一直展示給我看的假相,他再下流再卑鄙,我又有什麼好驚訝的?>


  霸制又笑了。水晶們開始低低嗡響,晶石內部深處升起了微弱的閃光。「現在,我想,該為暴風雨加把勁了。」
  水晶嗡嗡的聲量突然百倍暴增。要身邊的水晶劇震起來,強烈得要可以感受那震動正打穿他的身體直入骨髓,他急忙撤退。光芒陡地亮起,什麼也看不見。要跌跌撞撞地在水晶迷宮間摸索,終於找到了他的那塊角落,在這裡聲光效果不那麼強烈。他在那個凹槽裡縮起身子、緊閉雙眼、摀住耳朵。一如以往,這麼做一點用都沒有。增幅過的聲音啃進他耳內,彷彿是要懲罰他的消極無為。他全身顫抖,被迫聽著霸制的笑聲、以及那淹過了笑聲的痛苦尖叫。


  幽助發現明壇駐足在一組正在風中匡啷亂響的玻璃門前,便煞住腳。這組門通往一座由塔石向外伸出的平台。幽助私下想了幾個月,覺得這座城堡的建築師大概是瘋子,沒有理由要建那座平台嘛。所以他已經下令長期鎖上那些門,以免哪個白癡決定去平台上學習如何飛行。事實上,這個主意,如同其他許多幽助向來懶得花腦筋的小事,都出自於明壇。
  明壇從門中向外凝望了一會兒,然後坐在地板上,一前一後搖晃著,雙手抱頭。幽助謹慎地接近他。
  「明壇…怎麼了?」
  「那些聲音……它們回來了。它們不肯走!」
  幽助繼續靠近,問:「什麼聲音?」
  明壇狂野地抬頭看他:「它們不肯放過我!它們在我心裡尖叫!」
  「明壇……」
  明壇站起來,然後,突然瘋狂地湧身一撲,撞穿了那些玻璃門。
  「明壇!!」幽助在玻璃碎裂聲和突然衝進大廳的風嘯中大喊,一面咒罵一面舉起一隻手臂護住頭臉,擋開飛來的玻璃碎片,等碎玻璃雨一緩便緊跟著明壇跳出那個大洞。
  幽助緊貼著城堡邊緣,幾乎叫他瞎了的閃電強光好近好近,好像馬上就要把石牆給熔化了似的。在近乎連續不斷的電光與黑暗中,幽助很難辨出明壇的身影。幽助一面護著眼睛,一面在風雨呼號中大喊:「明壇,你以為你在幹什麼?!!」明壇站在平台中央,狂野的目光瞪進被閃電劈裂的夜空。聽見君王的呼聲,他轉過身來看著幽助,眼中毫無理智的痕跡。
  他激烈地朝大雨比劃著,在尖嘯的風聲中大喊:「陛下,這是黑魔術!鮮血、痛苦、死亡的力量!我可以聽見這片天空在折磨中尖叫!土地和空氣將慢慢撕裂和死亡!我要阻止!」
  「你白痴啊!你什麼都做不了的!」幽助在風中大喊,風似乎也提高了呼號來淹沒幽助的叫聲。「回來!」狂風不斷想把幽助撞下懸崖邊緣,幽助緊緊抱住一塊露出地面的岩石。
  明壇舉起雙手,一道閃電就打在他身邊的地上。他在瘋狂的喜悅中大叫:「我可以阻止暴風雨!我可以釋放眾雲自由!」
  幽助突然領悟到明壇要做什麼,尖叫:「明壇,住手!!你不是S級!你沒辦法處理那種能量!」他逆著強風跌跌撞撞撲上前抓住明壇的肩膀:「讓我來!」
  明壇悲傷地看著幽助。幽助搖晃著他:「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自殺也阻止不了暴風雨!不可以!」
  明壇抽出一把薄薄的小刀插進幽助肩膀。小刀滑進皮膚時,幽助倒抽了口氣,又痛又驚,驚的是自己竟然沒看見小刀的來勢。不管刀上塗的是什麼,總之立即就生效了,幽助的肌肉抽搐著,然後不顧他的抗議轉為麻痺。明壇拖著幽助走了幾呎,到範圍之外,然後站起身。
  「陛下,對不起。」明壇走回他的位置,再次高舉雙臂:「我必須這麼做。」

  「不要───!!!」


  天空中所有劈竄的閃電在同一瞬間擊中明壇。他的身體白熱化,焰光比久被遺忘的太陽還明亮。能量在他周圍燃燒,然後匯集成一個大爆炸尖嘯著衝向天際打穿雲間,雲層隨之解體。
  然後火光漸漸消逝,潮濕的石地上只留下一抹燒焦的爆炸痕跡。
  「不要………」
  幽助無助地掩面啜泣。大雨不再擊打他了,他抬起頭,看著雲間的大洞。數週以來第一次,他看見群星閃耀的尖芒。


  「什麼─?!」霸制才感應到魔法力量的反衝,魔力已然回擊,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猛地抬起雙手,一個徒勞無功的本能性防禦動作。
  房間內的每一塊水晶都發出刺目的白光,然後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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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2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19〉〈原著第十二章 上〉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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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地板上抱膝縮成一團以在爆炸中保護自己的要,慢慢伸直身體。水晶碎片如雨紛紛落在他身上,但他僅受到爆炸的外圍波及,所以大致上安然無恙。要慢慢站起身,拂去衣服上發光的水晶粉塵,小心翼翼地在一地狼籍中擇路前進,來到房間的中央區域。
  倖存下來的水晶沒有一塊大過他的手臂。水晶的七彩虹光已經消逝,變成了毫無生氣的石頭。精緻、音樂般的嗡嗡聲已經沉默。那光景彷彿一整室的孩童盡遭屠殺。
  但是要怎樣都無法為此損失感到悲傷。他的心中毫無悲慟的空間。他看著地板上的四具軀體,散落房內像破碎的洋娃娃。要喀嚓喀嚓踩過地板上的碎片,站在父親旁邊,看著這人在呼吸,感覺到自己彷彿就快隨著體內沸騰的怒氣和恨意爆炸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以前從來不曾這樣憤怒過。
  然後,要看著仍然留在黑異身上的那堆碎爛爛血淋淋的殘破,怒氣在心內集中成一塊冰冷堅硬的石頭。他的心思忽然澄清了。要伸出一隻腳,把趴著的霸制翻過身來。
  要靜靜道:「自從我有記憶以來,你從來沒有關心過我。不論我多麼努力贏取你的認可,你對我除了冷漠還是冷漠。我一直以為那已經是你最壞的一面了。我從來『想像』不到你竟然殘忍得能做出那些我用這雙眼睛親眼看見的事情。」
  要看著他的父親,雙眼瞇起,然後從刀鞘中抽出一把小刀。「你不是我的父親。」聲音依然很平靜,「我宣佈與你徹底斷絕關係。」接著部分怒氣爬進了他的聲音,使音量大了起來,「你是一個變態、邪惡的渾蛋!我只希望你下輩子為你做過的事付上千萬倍的代價!」
  然後他一刀刺穿霸制的心臟。
  霸制的身體痙攣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要站在那兒,期待怒氣遠去,但相反地,怒氣安居下來,像胃裡一大塊冰冷的腫瘤,像一個由悲慟、恥辱、仇恨絞紐成的結。他拋下小刀,跌跌撞撞走開,淚水模糊了視線。
  要坐在黑異身邊,聲音淒傷:「對不起。如果我再勇敢一些就可以救你了──」
  黑異的手鐵箍似鉗住要的手腕。
  要倒抽口氣,嚇得全身僵直。黑異露出來的那隻眼睛睜開瞪著他。謝天謝地,黑異左半邊的臉貼著地板。要可不想看到那肉體在裡頭的水晶爆炸後成了什麼樣子。
  黑異的聲音粗嘎刺耳:「霸制──」
  要知道他想問什麼,說:「死了。我殺了他。」
  黑異稍微放鬆了些,有些失望惱怒地說:「可惡,我本來想親自動手的。」他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卻扭曲成疼痛的怪臉。
  要遲疑了一下:「我能救你。」
  「不可能。我是半個死人了。」
  「不,我會治療,我要幫你,但…但是我必須先警告你…那滋味不好受。」
  黑異帶著痛嗥乾笑一聲:「總比現在好。比讓水晶吃進我心裡好。動手吧。」放開了要的手腕。
  要拉下手套,赤裸的雙手摸向黑異的背部。有如藍色火焰的光芒包圍兩人,直透進皮膚。要感覺到黑異體內難以置信的損壞,不禁因這艱鉅的任務而戰慄。光芒增強時,黑異全身發抖,嗚咽了一聲便在要的雙手下昏過去了。要放鬆自己進入一種出神狀態,集中心力修復黑異的身體,感應著每一處有問題的地方,用他自己的力氣去修理。通常,他的力量乃藉由促進常態癒合過程以高速加快進行的方式來運作。但是黑異的身體狀態遠過於此,所以幾乎所有的工作都必須由要親自動手。
  留下來的水晶並不只是埋在黑異體內,事實上已經長成他的一部份,根本不可能移除。但碎片型態的水晶正在殺死他。要終於決定了該怎麼做,開始了同時治療水晶的行動:把所有四散的碎片拉在一起變成完整的一塊。要調整黑異的身體以接受水晶成為其一部分,並因自己以未徵得對方同意的方式插手而產生些許罪惡感。但他別無選擇。不論黑異願不願意,水晶已經構成了他身體的一部份,而要絕不會讓黑異因為身體對水晶產生排斥反應而死。
  這麼龐大而又複雜的工程幾乎把要榨得什麼都不剩。他感到奇異的頭重腳輕,但一切景物並沒有模糊淡去,反而超乎尋常地清晰起來。他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已經過了頭,但他就快做完了,在完工之前他不能停下來……

  一張能量網擊中要的背部,燃燒的卷線纏住他的身體、把他從地板上舉起來拋進空中。要虛弱地掙扎,扭過頭去看是誰在攻擊他──
  他全身血管裡的血液都結冰了:他的父親站在那裡,面孔憤怒扭曲。霸制伸出手,從心口拔出小刀。
  「你這該死的孽子,」霸制咆哮,「我懊悔你成胎的那一天!」
  要的腦子一片空白驚恐:<他應該死了!>
  霸制怒極:「你將為你的背叛而死!」然後送出旋轉的電光球、沿著能量索一路劈啪炸去刺穿要的身體。閃電像白熱的刀鋒劈進要身上,要在垂死的痛苦中尖叫,背部弓起,身體在繩索牢不可破的掌握中不住抽搐。他的尖叫聲漸漸低了下去,變成哽在喉中的抽噎,嘴角流出鮮血。他的掙扎變弱了,雙眼闔起,頭軟軟垂下,紅色的血淚一路淌下面頰。
  一道藍色能量炸開,如潮波般有力,從後方沖向霸制,撞得他一個踉蹌。霸制拋下要,猛地轉身面對新敵人。
  伸說:「放開他。」身著全副鎧甲,手握長矛蓄勢待發。
  霸制鄙夷道:「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想我會把你撕成碎片來玩玩。」
  「你作夢。」一顆金光彗星奔向霸制擊中他,迸放成比太陽還刺眼的爆炸。當麻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另一支真空箭已搭在弦上瞄準,正一閃一閃地發光,彷如心跳的緩慢、穩定的節奏。
  爆炸的光芒漸漸消散,露出仍然站在那兒的霸制,雖然他身邊的水晶碎片都已經被融化銷熔成礦渣了。霸制瞪著當麻和伸,然後縱聲大笑。
  「你們以為你們可以打敗我?」霸制破口大罵,「笨蛋!你們的能力都不見了、都注入撕毀魔界的暴風雨裡去了!你們根本不可能和我作對!」微微一笑,「何不直接投降算了,那我還可以饒你們不死。」
  「繼續當你的活電池?算了吧。」當麻瞇起眼,閃爍的光之火花融合在箭的周圍,使之亮得無法逼視。當麻掌間攥著一顆光球,正繃得緊緊的預備射出。但他仍然握著不放,任由那能量上升直到燒著了手指。然後當麻鬆手放箭,並在爆炸時護住眼睛。第一次的爆炸與這次相比直是小巫見大巫。當麻放下手,尋找著霸制,不禁傻了眼。
  霸制依然站在那兒,臉上掛著微笑。
  當麻驚呆了:<我不信…>
  接著霸制一揮手,一波能量炸向當麻。當麻抽口氣試圖閃避,雙腳卻在地板上向後滑了一下,於是失去平衡,被撞飛到牆上。他周圍的石牆都碎了。當麻奮力對抗那股把他釘在牆上企圖壓碎他的的力道。
  「當麻!」伸舉起長矛,把他能聚起的所有力量全擲進另一次攻擊。霸制被包裹在一道旋轉的能量颶風中,他的攻擊變弱了,當麻掉下來跪在牆邊,大口喘氣。
  伸也倒了下去,累得無法動彈。<完蛋了!我們打不倒霸制,甚至逃不出去!怎麼辦?>
  突然間伸又感覺到當麻的心靈接觸。當麻怒問:<難道你寧願放棄?>
  <我沒那意思!但這樣下去不行!>伸看著黑異和要,<我們需要救兵!>
  當麻簡單道:<我來纏住他。>然後盡他所能地放箭。霸制把這些箭全擋開了,但當麻還是繼續發射,試圖突破霸制的防禦圈。發光的箭支在撞上霸制的防壁時全都粉碎成細小的火花。
  伸跑到房間另一頭,搖晃著黑異:「黑異!醒醒!」
  黑異移動著抬起身子,惱怒地撥開眼前的藍色髮絲。他抬頭看著伸,然後看見霸制:「我以為他死了!」
  伸看著霸制胸口被打穿的大洞,周圍的白袍一片紅污。「他是應該死了!」
  霸制已經厭倦了當麻的孜孜不懈,於是也用純淨的能量做出自己的光箭群。光箭群直奔當麻,撞上他的鎧甲打穿了甲面。當麻痛叫一聲倒下去。
  「當麻!」伸衝上前,寄望於肉體攻擊也許會成功。霸制胸膛上的創口證明他也是會受傷的。伸舉起長矛刺向霸制,想把長矛戳進霸制肋下。
  矛鋒還沒沾到霸制的邊,另一波能量就把伸撞飛出去拋得老遠。伸的長矛從手中落下,噹啷啷滾過地板,滾到了他搆不著的地方。
  當麻顫抖著伸手去拔埋在肩膀裡的白色光箭,但他的手指才握住箭身,箭上就爆出閃電燒灼著他。他大叫一聲又倒了下去。然而當麻驚異地抬起頭:他周圍地板上的水晶碎片開始自行浮起。當麻看見黑異握緊雙拳面向霸制。水晶碎片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尖銳的一邊全都轉向霸制,然後筆直飛過去。
  黑異控制著碎片的飛行,使其恰恰於撞碎在霸制的防壁上之前煞車,轉而改變軌道,沿著一個整齊的圓圈咻咻飛舞,旋繞成一個剃刀颶風,開始切割霸制的防壁把它絞成碎片。霸制手忙腳亂地修補防壁,兩人遂陷入拉鋸戰。突然,霸制笑了:
  「我才是控制這些水晶的人。」然後水晶碎片全爆成了細粉。
  水晶被徹底摧毀時黑異不期然痛嚎一聲,跪了下去。他一手緊摀胸口,大口喘氣,愕然圓睜雙眼,看著依然躺在那兒昏迷不醒的要,嘶聲道:「要……你對我做了什麼……」
  然後黑異抬起頭,剛好被霸制丟向他的另一波強勁能量擊中。黑異跌在地板上,慢慢撐起身子,痛得面孔扭曲。
  霸制看著仍然躺在地上的當麻,再次微笑。然後他揮手用一股無形的伸縮力道把當麻推到牆上。仍然埋在當麻鎧甲裡的光箭伸長插入牆裡,牢牢釘住當麻。當麻疼痛地吸口氣想移動,但光箭束劈劈啪啪亮起,閃電包圍當麻時霸制咯咯一笑。當麻在痛苦中抖動尖叫。
  「住手!!」伸尖叫一聲抓起長矛瞄準霸制,任憑他的情緒接掌一切,把所有的忿怒和痛苦都注入另一次爆炸,力量強大得連他自己都驚奇。霸制在熊熊捲起的能量風暴中整個消失不見了。
  黑異閃身,沿著沸騰的能量球體邊緣急轉,然後停在要的身邊。他瞥了當麻和伸一眼,然後把要攬進懷中,輕輕搖晃著他,擦去他臉上的鮮血。「要,醒醒啊,我們需要你幫忙,醒醒!」
  要動了一下,睜開雙眼,然後突然坐起身,視線集中在當麻身上。黑異開口,但他看見要眼中奇異空白的神情,便閉上嘴,心知無論他說什麼要都聽不見的。要站起來走向當麻,完全不理會他皮膚上沸起數吋高的強勁能量。
  黑異站起來,目光與伸相對片刻,然後便消失了。
  <什麼─?!>伸心想,<他走了?!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急奔的能量漸漸沉緩下來,裡頭傳出霸制的笑聲:「哈!現在你知道你的盟友有多可靠了!黑異只要一有機會救自己老命就丟下你們去死!」
  伸拚命否認:「那不是真的!他會回來的!」
  霸制又放聲大笑:「你還真這麼想啊?」
  當麻睜開眼,看見要站在面前,臉上滿是血污,還有空白得奇怪的眼神。要握住當麻肩頭的光箭用力向外拔,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能量正燒著他的手。要一吋一吋拉出剩下的箭束,動作像機器一樣,當麻痛得大叫,從牆上掉下來,倒在地上;而要拿起劈啪作響的光箭束,一股腦兒擲進伸剛才放出的爆炸的殘餘能量。光箭群飛行時再次點燃了正在消退的能量,如同帶火的箭遇上一團瓦斯雲,然後直接刺穿殘餘能量劈進霸制的身體。在光箭群的衝擊力下霸制跌個踉蹌,隨即為另一波能量爆炸所包圍。他們聽見霸制發出一聲慘叫,幾乎為爆炸聲所淹沒。
  當麻蹙眉抬頭看著要:「你是怎麼……?」
  他突然噤聲──要低下頭用那雙冰冷空洞的眼睛看著他。當麻才說:「什麼……」要已伸出手去,赤裸的雙手碰著當麻的肩膀。藍光同時從要的手上和當麻的鎧甲上亮起,兩道個別的光芒匯成一束。當麻在驚異和疼痛中抽搐──有一刻真的好痛,比他感覺過的任何東西都痛──但下一分鐘疼痛消失了。當麻看著自己的鎧甲,發現鎧甲已經癒合,一如底下的皮膚。光箭束曾經打穿的破洞都不見了。
  當麻又抬頭望著要。看來要正在清醒當中,他慢慢搖著頭,理智滔滔流回眼裡。當麻迅速爬起來,並在要倒下去前扶住他:「你還好嗎?」
  要微弱地說:「大…大概吧……」他看見霸制在漩渦中逐漸顯露出來,突然雙眼圓睜,大喊「小心!」一把推開當麻。
  一道震波從霸制身上向外擴散,吹開了他身邊最後一分燃燒的能量。當麻和要平躺在地上讓急奔的能量自上方掃過。然後當麻警覺地抬起頭看著霸制。
  霸制咆哮:「我‧開‧始‧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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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3 0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又一周过去了,奥运也进入尾声,但狐狸的这场马拉松还有的跑。

马拉松比赛能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所以在此也祝愿狐狸爬得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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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3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乃也多回点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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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3 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紅 雨〈20〉〈原著第十二章 下〉
作者:Sionna Klassen
譯者:馬迷瘋嘯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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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影打量著那些服裝,感到一陣噁心。他一點也不想繼續穿著身上這件又濕又髒的披風,但這裡唯一合他身裁的東西竟然是白色的。飛影抱怨著,最後終於向不可避免的命運屈服,換上了那件白袍。
  然後飛影聽見一聲驚叫,猛地抬頭盯著浴室的門。


  藏馬沖去髮間最後一絲肥皂泡沫,舒了口氣。全身洗乾淨的感覺真是舒服得不得了。他擦去眼前的水珠,睜開雙眼尋找毛巾──
  藏馬驚叫一聲,因為他看到的不是毛巾,而是黑異。
  黑異尷尬地輕咳一聲:「呃……抱歉。」
  藏馬什麼都還來不及說,浴室門已大開,飛影手握半出鞘的長劍。飛影看著黑異,怒眉豎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黑異說:「我需要你們幫忙。」
  飛影質問:「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幫你?」
  黑異說:「因為事關你們的朋友。」
  藏馬銳利地盯著黑異:「當麻和伸?」
  黑異點頭:「他們正在獨力對抗霸制,而且不是他的對手。」
  藏馬吐口氣,然後惱怒地問:「我至少可以先穿上一些衣服吧?」
  黑異又輕咳一聲:「當然。」迅速退出浴室,順手帶上門。
  藏馬抓過一條毛巾急急擦乾身體,一面喃喃抱怨:<有些人真是……>


  征士突然驚醒──房門霍地打開,藏馬站在門口,水珠兀自從他髮間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並浸濕了他身上的白色長袍。征士這才發覺自己還穿著鎧甲就睡著了,伸手揉揉眼睛。
  躺椅上的秀睡眼惺忪地咕噥:「什麼啊?」
  藏馬催促:「起來,快!」
  遼在床上一堆毯子間伸直身子,推開臉上的濕髮,困惑地問:「怎麼了?」
  藏馬急道:「我們必須去救當麻和伸!」
  「什麼?!」這下他們全都清醒了。征士一把扔開身上的毯子衝向門口。
  他才開口說「但我們怎麼──?」便看見站在飛影身邊的黑異,身上的長袍破破爛爛滿是鮮血。征士猛煞住腳:「是你?」
  黑異迎上征士驚異的目光,這才第一次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的大片血污,眨眨眼:「啊~~喔,別擔心,這些都是我的……」
  飛影一面開始跑下大廳,一面批評:「就一個流了這麼多血的人而言,你看起來倒是出奇的健康啊。」其他人自動跟在飛影後面。
  黑異說:「說來話長了。」
  遼說:「等等再說吧。」轉問藏馬:「我們要去哪裡?」
  藏馬說:「我們得去找幽助。我們會需要他幫忙的。」
  征士記起了秀所描述的幽助對付那些妖怪軍隊的場面,十分贊同意帶幽助一起去。征士看著黑異:「我以為你說你一次只能傳送一個人!」
  黑異反駁:「我那時還是囚犯!而且,我現在還是無法獨自運送我們全部人。我需要人幫忙。」
  藏馬一面跑一面問:「誰呢?必須找一個力量與你相容的人才行。」
  跑在幾步之後的桑原自告奮勇:「我來。」征士注意到桑原也穿著色長袍,差點笑出來:<他們有沒有發覺自己現在的樣子啊?>
  對於桑原的毛遂自薦,黑異搖頭回答:「不行。我不能使用靈氣。必須是妖氣才行。」
  桑原問:「那不連浦飯也不行了?」
  藏馬簡單回答:「得看他用的是哪一種氣。他兩種都有。」
  眾人停在一個十字路口,桑原問:「他到底死到哪兒去了?」四處張望想找出他們的方位。
  秀指著樓梯問:「先前那人不是說明壇在塔上嗎?可能就在上面!」
  遼說:「來吧!快!」大夥兒全都衝上樓梯。白炎大吼一聲帶頭向前衝。先前護送他們的那個妖怪突然出現在這段階梯的頂端,朝下瞪著他們。
  「你們要──」
  他看見白炎向他衝來,縮頭便躲,但白炎直接從他身邊跑過去。其他人稍微慢下腳步,遼急問:「你知道幽助在哪裡嗎?」
  那妖怪一驚:「不…」一行人等不及他說完便從他身邊跑過去,追著白炎。
  秀歡呼:「牠知道路!我們馬上就會找到幽助了!」
  征士突然瞥見左邊的藏馬絆了一下,立刻伸臂扶住藏馬:「你還好嗎?」
  藏馬一手壓著肋下,呼吸粗重,喘道:「我沒事的。」然後立刻自打嘴巴又絆了一跤。征士抓住藏馬的手臂,拉過來搭在自己肩上,扶著藏馬一起跑。
  征士問:「這樣好嗎?也許你應該留在這裡……」
  藏馬搖頭:「我辦不到。我必須去幫忙。」征士看見藏馬堅定的眼神,於是不再爭論。
  他們跑到第二段樓梯的頂端時,桑原大喊:「浦飯!」東張西望,「你在哪裡?」
  黑異迅速四下掃了一眼,卻只看見更多的走廊和房間。「該死!這樣太花時間了!」
  秀伸手一指:「又是樓梯。」
  「我猜我們最好繼續走,然後──」黑異回頭看見倚在征士身上的藏馬時倏地住口。其他人奔向樓梯,黑異遲疑了一下,然後轉身追上去,扭頭喊道:「留在這兒!」
  征士大聲問:「什麼?」
  藏馬從征士懷裡溜下,「去吧!我會追上的。」
  征士反駁:「你不走我也不走。」又拉過藏馬的臂膀,讓藏馬盡量靠在自己身上,開始走向樓梯,「而既然你拒絕留在這裡……」
  「哼,」飛影突然出現在他們身旁,「藏馬,你太頑固了,對你沒好處。」
  藏馬微笑:「大概吧。而且也太老了,改不了。」
  「嘿!大夥兒!」桑原對著他們大喊,儘管距離遙遠依然清晰可聞:「我們找到他了!」
  飛影突然說:「有問題。」
  藏馬不解:「什麼?」但飛影已經消失了。
  他們來到樓梯頂端,藏馬和征士慢慢走上前,加入其他人,一起站在破碎的玻璃門邊,凝望著外面的夜色。征士驚訝地注意到儘管風力依然強勁,聲勢卻似乎比先前微弱了些,而且裂開大嘴的玻璃門洞中也沒有雨水吹進來。<暴風雨真的在減弱了嗎……?>
  遼向門外一指:「看!」征士朝外望去,看見一個人躺在一座由一條細橋與主城堡相連的圓形石頭平台上,不過他不太能分辨那人是誰。
  秀說:「我們沒辦法過去那裡!會被吹下去的!」
  桑原雙手圈在嘴邊,在風中大喊:「浦飯!!!」他們注視著彼方等待回答,但什麼都沒有。
  藏馬焦慮地問:「幽助……?」
  連飛影都一臉不安:「他是S級,不可能死掉的。他到底怎麼回事?」
  黑異說:「我們必須過去那兒。我們在浪費時間!」
  秀質問:「你有過去的辦法嗎?」
  藏馬移動著離開征士,說:「我去。」
  「什麼……?」桑原看著藏馬,「藏馬,你確定嗎?」
  藏馬點頭:「我不會有事的。」舉步跨出門洞,小心翼翼不去碰尖銳的邊緣,然後一手緊緊抱住門框,另一隻手伸出去,手上迅速捲出許多藤蔓團團裹在橋上,向上拉出一道弧線形成一座可供藏馬攀緣的堅固梯子。藏馬向前移動,爬到石橋上,植物隨著他變換位置,沿著石頭爬行,像有知覺的物體般詭異地移動,儘管征士知道它們乃依照藏馬的意志而動,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藏馬抵達平台邊緣,移上前去跪在那個僵直的身形旁。其他人注視著他們,只有在近處有閃電亮起時才能看清事情的經過。


  藏馬跪在幽助身旁,伸出沒有握著藤網的那隻手:「幽助?你還好嗎?」
  幽助的臉埋在衣袖間:「該死的他……」
  「什麼?誰?」
  幽助無力道:「明壇死了。」藏馬望向右方,看見石地上一塊黑印子,已經被風雨沖刷得淡了。
  「怎麼回事?」
  「他以為他可以把閃電導回原處來阻止暴風雨,那白癡!根本沒用,什麼都沒有!」
  藏馬抬頭看著天空:「幽助,你錯了,的確有些作用。」
  幽助抬眼看著藏馬,藏馬扶起幽助的肩膀,「來吧。我們必須回去裡面。我們要去救當麻和伸。」微微一笑,「那個搞出這一切麻煩的傢伙,我確定你很想狠狠揍他一頓,對吧?」
  幽助苦笑:「是啊,那當然……可是我哪兒都去不了。」
  「什麼?為什麼?」
  幽助回答的聲音依然苦澀:「明壇在我身上下了某種毒藥好讓我不能阻止他。我動不了。」罵了句粗口,但委實乏勁兒。「如果我不能動這身笨力量又有啥屁用?」
  藏馬皺眉:「你不能直接把毒燒掉嗎……?」不等幽助回答便先自搖頭,馬上想到幽助一定早試過了。「沒關係。」藏馬抬起頭,「我會帶我們倆回裡面去……」
  植物開始滑近前來,伸向幽助。突然間幽助雙眼圓睜,倒抽口冷氣:「小心!!」
  一道閃電打在石橋上把石橋整個兒蒸發掉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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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雨》即將進入最後高潮!!決戰的時刻來臨!!

下回!!!

  五個鎧甲鬥士和四位靈界偵探終於全員會合,共同對抗野心勃勃的邪惡術師!
  然而面對肉體會不斷再生的霸制,他們要如何才能打倒這個殺不死的敵人呢?

〈力竭,想不出更好的廣告詞了……〉

嘿嘿,嘿嘿嘿嘿……再五回,只要再五回,《紅雨》就結束了!YEAH!YEAH!
不過,所謂進入決戰時刻亦即表示這些傢伙將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故事結束為止……整整兩章的戰鬥場面……〈譯者爆死~~~〉

p.s. To 黑異:
  你被藏馬大人當彈簧墊踩不是沒有原因的!〈不明此言者請移駕『圖片區』看 Cutefox 的畫 ^^〉
  且不論你們在《幻影與謊言》裡的舊怨,就說這回開空間通道來求救,也不先相清楚門路,竟然在人家出浴時闖進去?!! (Cutefox插花:可是也許這裡有不少人,會在心底暗暗期待這個鏡頭唷,你敢說你沒有?Hohohoho~~~~)
  被踩,活該!!!

  呼呼呼,藏迷的怨念~~~是恐怖的……呼呼呼〈颼颼冷風吹過〉

〈路人甲:她已經譯到不太正常了吧?
 路人乙:看來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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