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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百合格斗校园灵异】妖刀之愿(大结局·请光美爱好者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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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3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少女拼命的奔跑着。

急促的脚步声在阴暗的小巷中一路回响,一盏盏路灯忽明忽暗映照出一条通向黑暗的道路。在黑暗中,身着白色衬衣的她,显得如此孤立无援。明明想要跑到人多的地方,结果所在地却越来越阴僻。究竟是慌不择路呢,还是某种不可名状之力扼住了她的命运?

少女丝毫没有功夫想这些,她只是跑、跑、跑……呼吸已经逐渐无法供给奔跑所需要的氧气了。白衬衣已经被汗水浸的透湿,露出了内衣的轮廓。平日里娇俏活泼的黑色短发,现在凌乱的贴在满是汗水的脸颊上。少女的眼前因为缺氧而浮现出点点金星,幽暗的道路显得更暗了。

但是,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因为,“那个东西”一定还在追赶她——地面的影子、拐角的垃圾桶……眼中所见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个东西”的身影。
如果被他……不,被它抓住,那结果一定是……

少女紧紧抓住手中的相机,要将眼眶撑裂似的大睁着双眼,狂乱的寻找安全的场所。

看到了——不到一百米外,就是一条铁路。现在铁路的护栏已经放下,警示灯也开始闪烁,看来是即将有列车通过。那么,如果抢在列车通过前过去的话……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垃圾桶被撞翻的声音。

追上来了!那家伙看出了自己的逃跑路线,全力追过来了!

少女疯狂的跑了起来——她都很惊讶,自己居然还有加速的力量。不过可笑的是,明明在以这么快的速度跑了,前方的铁道却似乎是遥不可及似的。没迈出一步,少女都感觉自己的肺要炸开似的,她感到这世界都在正常运转,而只有自己的动作被强行以慢镜头来播放。

距离铁道50米,渐渐听到了列车驶过的声音;

30米,列车的车灯光已经照射过来;

20米,已经看到了驶来的列车……

【不……不行了,这样的话即使感到,也一定会被撞死的。】——少女绝望的想,双手开始垂了下来。

啪。

随着手的垂下,手中相机的带子,勒紧了手腕。

【慢着?】

少女猛地意识到,她所拿着的相机里,有着多么重要的东西——那里有刚刚那场凶杀的照片,而这照片,将可以彻底撕下那个杀人魔的画皮,阻止他以后的暴行。

【所以,即使我死了,这个照片……这个新闻,也要传给世人!这是,我最后的报道!】

随着决心赴死而发出的吼叫,少女朝着飞驰而来的列车冲锋!

即使被列车撞到,化作一滩肉泥,她也要在最后一刻将照相机甩出去。借助列车的冲击,相机会被抛到很远的地方,落在某个凶手在这黑夜里绝无法找到的角
落。当然,相机会因此彻底坏掉,但是被机身保护的,那记录有证据的记忆卡,一定会完好的保存下来,等待着之后前来勘察事故的警方发现!

所以……

所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一个鱼跃,从铁道护栏的下方飞入铁轨。

现在,不知是她,整个世界也都变成慢动作。

驶来列车的灯光……惊慌响起的鸣笛……铁轨的震动……

呜——!

列车在身后疾迅的行驶着,发出有节奏的咣当声。少女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喘着气。

成功了!

在最后的一刹那,她翻出了铁轨,成功的跑到了铁路另一边!

现在,疾驰的列车已经成了绝佳的屏障,隔绝了那可怕的追兵。现在,自己已经……安全了。

不,还不能就此松心。——刚刚的翻滚已经将少女的短裙彻底撕坏了,细长的腿上也有了几道不断渗血的伤口。但少女仍然咬牙拼尽最后的力量,跑到了不远处的大街上。

夜已经很深,大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了。但是通明的灯光、宽阔的街道,都在向少女鼓掌——为她无畏无私的勇气、为她坚定的意志、为她现在安全了的完美结局。

“谢……谢谢……”

已经神志不清的少女一下靠在一栋大楼上,虚弱的笑着。像是要对这欢迎她的街道致意一般,她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耶?”

奇怪……

为什么,相机上多出一个长长的东西?逃跑的途中挂住了什么吗?

不……不对……那个长长的金属片,似乎深深插进了相机里面。

那个金属真的好长,一直延伸到……

【我的,脖子里……?】

少女感到嘴里涌出了什么东西,温热的、带着铁的腥味儿……

大股的血浆,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

【什么?骗人……!】

少女想要挣扎,但是身体只能发出临终的抽搐了。她明明紧靠着一堵坚硬、厚实、平坦的水泥墙,但……此刻就是一把长刀从那墙里刺出来,自她的脊椎一直贯穿出她的喉咙。

【我明明……明明已经……那样的……不……这不公平……】

少女的嘴圆张着,但吐出的既没有话语,也没有呼吸,只有一股一股的血、血、血……

【我……还想……】

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少女的四肢瘫了下去。被一击刺穿了记忆卡的相机掉在地上,摔成一堆凄惨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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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3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梨花海棠站在龙腾实验学校门口的报亭旁,密切关注这校门口的动静。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学生从学校里走了出来。海棠皱着眉头,跳跃的目光迅速扫描着这些学生的脸孔。即使眼球已经干涩疲劳得生疼,她也忍住不眨,生怕漏过那个她要寻找的人。

是的,立花海棠正在找人。她既不知道那个人的性命,也不知道其班级或者别的什么可供搜索的信息。唯一确认的的是,那家伙当时的确穿着这所学校的校服,所以应该是这里的学生。

可是,眼前所有人都穿着同校的校服——红底白条、宽松肥大的运动外套与长裤。这校服无论男女都是同一个款式,而且其宽大的设计将每个人的身材都掩盖了起来。一眼望去,只觉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样。这么差劲的设计,在这“大校区”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海棠终于支撑不住,揉了揉已经发红的眼睛。

“该死,设计出这么难看的校服……这个服装设计师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海棠恼恨的抱怨道。

“请问……”

“啊!?”

身边突然有个人对她说话,把全神贯注监视着校门的海棠吓了一大跳。而后,当她看清那人的相貌时,更惊得几乎摔倒在地。

那个人穿着这所学校的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三分之二,露出里面的贴身黑衬衣。乍看是个可爱过头的男孩子,细一看却是一位俊俏的少女。她身量不算高,和海棠差不多。但她的四肢——尤其是双腿——都给人以修长的美感。就连那身臃肿的运动校服,在她身上也显得英武而秀气。

可是海棠确信,眼前的少女绝不会有什么朋友——因为她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乌黑的黛眉与睫毛下的黑夜般的双眼,是在太过慑人,太过锐利与神秘了。与她对视的瞬间,海棠便觉得自己是在凝视一个无底深渊,凝视一片将自己的灵魂完全包围的黑暗。

海棠不由得畏缩了一步,但她立刻稳住了脚跟。

这幅相貌、这种气质、这个眼神……不会错的!即使只见过一次,也决不会认错。这黑夜般的少女,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

她对那夜之少女发出低吼般的质问。

“你就是杀了文学姐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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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3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猎奇卖萌流轻小说的感觉
另外标点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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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3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怪有趣的,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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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4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吉:嗯,就是猎奇卖萌流的轻小说~
       出场的人物都是少女少女少女……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没节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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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4 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就是杀了文学姐的人吧!”

这是海棠集中全部勇气所发出的质问,她希望借助这样直白的呵斥一下让对方动摇。

可是,夜之少女不为所动,依旧以那可怕的眼神看着她。

自己全力的攻击对对方全然无用,刚刚还气势慢慢的海棠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本来,她就只是普通的女高中生而已。既不是才华横溢的少年侦探,也不是身怀绝技的魔法少女。她只身前来和对方对峙所凭的勇气,仅仅来自于得知学姐惨死后那一股涌上心头的悲愤而已。说白了,就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所带来的决心,一旦遭遇现实的障碍,其瓦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此刻,海棠心中的勇气迅速溃散,恐惧取而代之。

怎么办?现在逃跑么?但是,一定没有用……如果她真是那个杀害学姐的凶手的话,逃跑的自己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而已……

于是,连逃跑都做不到。海棠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呆呆站在对方的面前,眼泪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在海棠彻底沉默后,那少女开了口。

“请问,你……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一位,到底也是……出事了么?”

海棠愕然的看着她。对方的语气毫无恶意,而且似乎带着一丝愧疚和遗憾似的。

【莫非,我搞错了?】

这个想法让恐惧中的海棠松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这样……不,很可能就是这样:毕竟她将眼前少女锁定为凶手靠的既不是证据,也不是推
理,仅仅是臆断——因为喜爱的学姐竟然那样的惨死,在愤怒与悲伤之中,她迫不及待的咬住了唯一一个似乎是凶手的目标。

毕竟,这个人在那时对学姐说的话,实在是太可疑了。

海棠觉得,如果遭遇当时的情况,任何人都会误会的:

那是在几个星期前,放学后的海棠和文学姐正在街头搜索值得拍摄的新闻。这是她们新闻社的社团活动,也是海棠最期待的事情之一。只要跟着学姐,总能发现、抓住那些街道上一闪而过的有趣瞬间。睡糊涂而掉下墙来的猫啊,看起来像是外星人形状的云啊,因为被挡住几个字而变成搞笑语句的广告牌啊……只要跟着学姐在街上游荡,就能发现平凡无奇的日常原来是如此的精彩有趣。

这些风景一直都是自我演绎着,静待被学姐拍成照片。可那一天,那位少女却从风景中跨越出来,径直来到了学姐的面前。

“唉?请问,有什么事么?”学姐问道。有时候会有一些小气的人不愿意被拍进照片里,遇到这种家伙,是让人很懊恼的事情。

但是,那少女却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用那双黑夜般的眼睛盯着学姐的脸,似乎要将学姐的面孔吸进体内似的。

“对不起,我们正在进行社团活动呢。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让开好吗?”海棠见状,忙走上前去帮学姐解围。

就在此时,那少女似乎确认了什么似的,以低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最好不要再这样继续拍摄了……否则,你会死。”

“什么?”学姐愕然的看着她。

“你可能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很危险。”

“啊,够了!你是街头占卜师还是新兴宗教的宣传员啊!”海棠愤怒的挡在学姐的面前,对那少女呵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需要,请你
离开吧!”

“……”少女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说。她最后看了学姐一眼,走回了街道的风景之中。

现在想来,她那时的目光似乎透露着无奈与悲伤。

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立花海棠和那位少女,正坐在一家冷饮店里,相对无言。

“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在校门口,那少女发出了这样的邀请。想不出回绝理由的海棠,于是跟她进了附近的一家店铺。可是,似乎是找不到切入的话题,那少女进了店铺之后,一直在局促的戳着杯子里的沙冰。

【没办法,到底还是由我专门学过采访技术的人来打开话题吧。】

海棠吸了口气,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唉?怎么成了审犯人似的?】

不过对方并没有介意。相反的,似乎是感谢海棠开启话题似的,那少女笑了笑:

“我叫吉黯。吉是姓,黯写作‘黑音’,读作‘暗’。”

那少女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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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4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叫吉黯。吉是姓,黯写作‘黑音’,读作‘暗’。”

以沉静轻稳的声音,那少女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立花海棠,樱区神风学园的学生。”

两个来自不同国度的女生算是彼此认识了,之后谈话进入正题。

“那么,你为什么知道学姐……要出事了?”海棠严肃的问。

吉黯犹豫了一下:“立花同学,我保证接下来的话没有半句玩笑。所以,请你相信我。”

吉黯的语气依旧沉静轻稳,但海棠听得出她很认真。

“相信与否,总应该听你说完吧。”

“嗯。”吉黯点了点头,“其实,我那天在学姐身上,看到了凶兆。”

“哈?”海棠夸张的皱起了眉头。吉黯见状,又思考了一下措辞:

“……你在那天,不是怀疑我是占卜师或者宗教人士么?”

“嗯,你是吗?”

吉黯摇摇头:“我并不懂占卜术,也不是哪个宗教的信徒。只不过……我能看到比较多的东西而已?”

“你是说,你有‘阴阳眼’?”海棠又看了看吉黯那双黑夜般的眼睛。

“嗯……可以这么说。”

“于是呢?你看到死神站在学姐身后么?”

“不……只是一个预兆”

“什么预兆?”

“在她头顶上盘旋着一只人面鸟,那是你们国家的妖怪,叫作‘以津真天’……”

海棠打断吉黯:“人们死前,那个东西就会飞来么?”

“……也不是。这种预兆,不是很可靠……”

“那,你看我头上有么?”

“没有……”“够了!”

“啪”的一声,海棠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够了!我不是来听鬼故事的。我只问你,杀害学姐的凶手是谁?你到底知不知道?”

吉黯摇了摇头。于是海棠立刻推门而出。她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吉黯是凶手的可能——这家伙只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妄想狂而已。但,真的凶手是
谁呢?唯一的线索仅仅导向一场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疯话。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的答案,已经成了毫无头绪的谜题。因此,立花海棠的心被无
处发泄的悲愤完全占据了。她含泪奔跑着,混入了傍晚逛街的人群之中。


****

店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音。坐在座位上的吉黯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呢?她的忠告与解释为什么总是没人相信?的确,她所说的话对于一般人实在是太过难以置信了。可是,这世上不是有很多长于说服之术的人么?在他们嘴里,无论多么荒谬的诳语都能变成使无数人心悦诚服的真理……

【如果我劝说的本领再强一点的话……】吉黯咬了咬嘴唇,起身结账,跑到即将收摊的报刊亭前。

“抱歉,我买《校区法制晚报》,前几天如果有剩下的,都来一份。”

接过报纸的吉黯,开始搜索每一条关于樱区近来事件的报道。她已经决心将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因为她觉得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女生之所
以没能避免死亡的命运,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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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4 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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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5 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吉:触手怪?我什么时候写过触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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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7 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快,她在报纸上找到了关于樱区那场凶杀案的报道。《花季少女惨死街头——樱区发生恶性杀人案》。
依照着报纸上所透露的信息,吉黯坐上城铁,去往樱区。听说新闻报道时会隐藏起很多重要的细节,不过手上的这份报纸至少将案发地点写的挺明确——樱区•八坂大街。这对于吉黯来说已经足够了。
樱区离吉黯所在的龙区不算远,城铁大概20分钟就开到了八坂大街上。作为樱区的商业街,这可是个繁华之所。基本上整个大校区的各国学生,都会来这里买些电子小玩意儿。
天色已经黑了,八坂大街上辉耀的灯光遮蔽了星光,将天空映照得如同纯黑色的天鹅绒一般。街道上的人们都带着购物所持有的安闲,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嚼着热腾腾的街边小吃,欣赏、注视橱窗里的样品或店面的广告。
就在这样的街道上,刚刚有一个美好的生命消逝了……
吉黯感到很悲伤。
死去的那个人……记得是叫做“文”吧,她也有一双很独特的眼睛——被称作“朱离目”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可以发现许多在日常中不会为人所注意的细节,看到被常人所忽略的那些小小的奇迹。持有这样的眼睛的人,一定是很善于发现乐趣、享受生活的人,也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或摄影师。
说来……文是新闻社的呢……
吉黯找到了那处悲剧降临的地方:在一家商厦的墙外,一处巷口的旁边,静静摆放着一束白花。喧闹拥挤的大街,仅仅在这束白花周围空无一人、沉默无声。
吉黯站在花束前面。她不清楚这束花所供奉的少女是保持何种信仰的人,所以她不知此时应该行怎样的礼仪,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那少女的灵魂能得到安乐。
默哀片刻之后,吉黯睁开眼睛,在她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沉入水底似的,变得模糊不清、渺渺茫茫。而建筑物们也都变得怪异——它们似乎活了起来。橱窗里的模特人形开始像聊天的人类一般手舞足蹈,而广告上的女郎也开始四下张望。而最为显著的变化是天空:原本看不到一颗星星、如同天鹅绒般纯黑的天空,此刻则是银光大盛;漫天的星斗摆列成不同的图案,在天空以各自的轨迹旋转着。
“阴阳眼”——那是海棠同学这样的普通人对于通灵者的理解。实际上,真正的通灵者远远不止是能“看到”而已。真正的通灵者,可以进入这繁华世界的另一面——那里是集结思念、精神、鬼魅与神灵的世界。天国、阴间、仙境……都只是这个世界不同层面的一部分。可以说,这个世界便是一切被世间认为是“幻想之物”的聚集地。
“幻想界”——有人这么称呼它。
在这个世界,当然也能够看到鬼魂。在吉黯的视线里,就有四个……不,五个鬼魂。有一个默默站在面包店的柜台后面,似乎在接待客人——大概是面包店前一任的老板吧;有一个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三个已经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轮廓,想必已经死了很久,马上就会彻底分解回归于自然了吧?
这五个幽灵里,没有文的灵魂。
按理说,突遭凶死的人因为意识不到自己死了,灵魂就会在死亡的地点不断延续死亡瞬间的痛苦——也就是所谓的“地缚灵”。但是在文死去的这片地方,没有她的灵魂。因为她有所信仰,灵魂已经飘到其神灵的身边了么?不……不像。吉黯直觉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要说为什么……因为在她面前,那摆着花束的墙壁上,有着一道散发着可怕气息的裂痕。这道裂痕有三寸宽,完全贯穿了墙壁,看形状似乎是一柄刀刃。而鲜血一般的东西,正从那裂痕中点点的渗出——这是生命的余烬,文的确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这道裂痕在吉黯进入幻想界之前是没有的,也就是说造成这道伤痕的元凶,乃是“幻想之物”。据说如果刀匠在打造一柄刀时,付出了足够的心血与感情的话,那么由此而诞生的兵刃将有着自己的意志,成为亦幻亦真的灵物。这种刀剑之锋利,足以无视凡间一切屏障与盔甲。材质、硬度、结构这些科学计算出的数据在它们的锋刃面前全都毫无意义。更为神奇的是,被它们贯穿的物品,表面看上去是完全无伤的。这些刀剑挥舞而出,所要斩杀的就只有目标而已,阻挡在它们与目标之间的东西,全都会被视作“无物”,而无情的被忽略。
这种刀剑,若是被人敬拜,便会得到“神剑”、“圣剑”的尊号。而,若是被人所畏惧,则会被被斥之为……
“妖刀”。
毫无疑问,这道裂痕是妖刀形成的。表面上看,水泥墙完好无损;而实际上水泥墙的“魂”被被刺出一个大洞。物质也是有魂魄的,能够阻挡妖刀的,就只有同样被灌注了强大的心血与感情的防具。这种防具有着坚强的灵魂,可以与妖刀一较高下。而由毫无感情的工业所生产出来的水泥墙的灵魂,当然在妖刀面前脆弱如纸。
吉黯伸出手,触碰那道裂痕。霎时间,一阵剧烈的感情冲击而来。吉黯耳畔响起一阵模糊不清的低语,那充满苦闷懊悔的声音,竟她略感窒息。
哀伤,沉积数百年的深沉哀伤,残留在那伤痕之上。毫无疑问,这是留下这道伤痕的那把妖刀所残余下来的感情。平复了一下气息,吉黯咬紧嘴唇。
本来只是出于自责之情来调查此事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凶器既然是一柄如此之强的妖刀,那么——这个文的死,就不再是能以科技与证据所能处理的“案件”;而是要以法术与咒文所破解的“作祟”。
办理案件是警察的义务;而破解作祟,是她的义务。
“吾身下之影,影下之罔两,悉听召唤,浮现吾前。”
吉黯一挥手臂,身着的运动校服顿时改变了形态。两条袖子一下抖开,化作了飘逸的汉式大袖;而长裤则如花瓣般卷起,变成了更为轻便的短裤,露出她裹着黑色长袜的双腿。太极、云纹、符咒,种种神圣图案依次在衣服上浮现。此刻的吉黯,展现出凛凛的英姿,犹若传说中的仙侠。
随着校服化成法衣,吉黯的身份从学生变为驱鬼之人。
在她的影子里,浮现出点点红光。之后,那些光点浮了上来——原来那些光点是几个漆黑生物的眼睛。这些通体漆黑的生物面目浑浊、似人非人,有猴子般大小。它们从吉黯的影子里钻了出来,佝偻着站在她身旁。
“吾即蛇,吾即蝉,吾即汝等所侍之所侍。故,罔两——吾令汝等行、止、起、坐!”
黑影们纷纷点头,然后各自向四面八方窜了出去。
这些生物是罔两,它们是依附于影子的生物,也可以说是影子的影子。所以,生活在吉黯影中的它们无法违抗吉黯的命令——因为她是它们主人的主人。
现在,这些罔两们灵活的穿梭在高楼大厦之上,完成吉黯下达的命令——根据文在现场残余下的所剩无几的气息,找到文此刻灵魂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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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7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这些罔两们灵活的穿梭在高楼大厦之上,完成吉黯下达的命令——根据文在现场残余下的所剩无几的气息,找到文此刻灵魂的所在。
不久之后,一个信息通过影子的连系传达给了吉黯。少女即刻腾空而起,如飞影火星般奔赴现场。少女的足尖轻踏在路灯、屋顶、树梢之上,身形如矫健的飞燕般疾驱飞翔。眨眼的功夫,她就来到了一座金光灿灿的建筑之前。那栋建筑通体似乎是由某种坚不可摧的贵重金属打造,一面金光璀璨的盾牌漂浮在它的上方。
这里是——警察局。
这栋威严庄重的建筑,就是警察局在幻想中的姿态。因为人们对于法律的信仰和对于警察的信赖,这栋代表“保护民众”之意的建筑在幻想界便有了如此辉煌的形态。
罔两们蹲坐在警察局门口——它们无法进入这个闪着神圣光辉的建筑里。看到吉黯走来,罔两便纷纷潜回她的影子里了。
不过,吉黯已经大致知道文的灵魂现在在哪了。她推开警局的大门(这可花了不少力气,在幻想界里,警察局的门是两扇镶满门钉的巨大铁门。而且它真的有看起来那么重。),小心翼翼的在角落中辗转前进。
一个人一旦进入幻想界,现实界的人对于他来说就会变得模糊不清;同时,他在现实世界的存在感也会大幅度下降,基本上会被人视而不见。
不过,警察局里肯定有一些精于侦查的干探在,这些人在数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最擅长发现那些被人所视而不见的线索,因此也很可能发现吉黯。
……说来,文也有那种能力……如果这时被文大叫一声“你在那里干什么?”,该有多好啊……
吉黯摇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对于几乎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竟然纠结到这个份上,自己真是没救了。
潜入继续。好在警察局内部的并没有那么耀眼的光辉。吉黯四下扫视了一下,视线范围内可能能够发现自己的干探……还好,没有几个。或许因为大校区的治安一向不错,警方觉得必要将太多老练的侦查员调到这里吧?
总之,吉黯很轻松的找到了警察局的地图,确认了自己目的地的位置:
——地下三层正北,停尸间。
灵魂若是不在死亡的地点,也没有升天的话,很大可能是依然依附于自己的肉体之上。很多地方的习俗讲究火化尸体,为的就是快速的解放灵魂。
文死于凶杀,尸体一定会被作为证据保留在警察局一段时间以便分析。既然罔两们将自己引到了警察局,那么八成……文的灵魂还在她的身体里……
吉黯感到心很疼。虽然文的灵魂还在肉体里,但是生命却是不可能回来的了。所谓“死”,就是这么绝对的事情。自己虽然是掌握咒法的通灵者,但是面对死亡依然是无能为力。
——“这世上,不存在将死了的东西再度复活的法术。”
父亲曾经这么跟自己说过……如果连他都说不行的话,那就应该是真的不可能了吧?
地下室的台阶冷冷清清的,吉黯听着自己脚步的回音向着幽深的地下三层走去。四周,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那些并不是死者的亡灵,而是生者对于此处的畏惧与好奇所堆积而成的妖怪。这些恐惧之心杂乱无章、来源混乱,因此根本不成形状,如同发着青白色幽光的蜘蛛网一样在墙角和地板上蠕动着——这些东西,勉强可称之为“魇”吧。
从它们身边走过,全身就传过一阵寒意。这些东西喜欢吸食人的生气,老是和它们一起呆着的话,整个人都会变得沉默寡言、死气沉沉。
不过,吉黯本来就已经够沉默寡言的了。
拨开门上缠绕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魇,吉黯推开了停尸间的大门。
看不到文的身影,看来幽灵并没有飘出来。
吉黯想要在停尸柜里寻找文的遗体,这才想起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文是姓氏还是名字?写作“文”还是“纹”?考虑到两国语言间的微妙差别,这个字可能也写作“绫”呢。
结果只能通过日期来找了……吉黯回忆了一下报纸上报道凶案发生的时间。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是多余——这间停尸房里,根本就没有几句尸体。几个放着尸体的柜子,都是注明是姓名不详的流浪者。因此吉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文所在的停尸柜。毕竟,大校区里都是离死差点很远的年轻人,凶案也不多……
可是,偏偏……
吉黯不禁又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触摸到停尸柜上的电子锁。
【我要你打开】
吉黯通过意念和电子锁的程序交流道。说到底,电子锁的程序仅仅是“要我打开时便打开”而已,一般人通过密码才能让锁理解自己的意图,不过吉黯这样能直接通过意志感应的人来说,电子锁只是个头脑极度简单的看门人而已。
科技,有时候并不是法术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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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8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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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8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吉黯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柜门。带着寒霜的黄色尸骨袋,随着滑出的架子展露在她眼前。伸出手来,吉黯拉开了袋子上的拉链。
文的尸体展露在她的眼前。
那姑娘轻闭着双眼,微张着嘴,安详的躺在冰冷的口袋里。只是,她的眼角与发丝上还挂着点点的白霜。
吉黯哀伤的看着她,继续将拉链向下拉去。
文修长俏丽的身体已经全都变成了青白色。在她曾经娇嫩的身体上,一道狰狞可怖的缝合痕迹一直从小腹延续到锁骨,形成一个大大“Y”字。但这并非源于她生前遭遇的暴行,而是法医在她死后进行解剖所留下的痕迹。
吉黯把嘴唇咬得惨白——对于见过太多尸体的法医来说,尸体就只是一堆可以提供证据的肉块吧?因为若不是这样想,恐怕见过太多死亡的他们便无法继续保持活人所应有的理智。但是……吉黯摸着文的伤口,希望他们至少能将解剖后缝合的针脚再稍微细一些、温柔一些。
然后,吉黯的双眼集中到文唯一的,也是致命的那一处受袭之伤——一道细长的裂口,竖直绽裂在文的颈部正中央。上宽下窄,长约三寸的刀伤——与那墙壁上的创口完全一样。
吉黯凝视那道伤口的时候,再度听到了一阵宛如呜咽哭泣的低语。那模糊不清的低语,正是从文颈部的伤口中一丝丝一丝丝传出来的……
文是被那柄妖刀所杀害的,这个事实已经不容置疑了。
吉黯将手帖在文的额头之上。
“被囚禁于肉体中的亡灵啊,我自此解放你;从你已腐朽的尸骨中起身,凝视我的双眼。”
黑色的雾气从吉黯的手中漫出,流入文的七窍之中。按理说,文的亡灵应该马上就会接着这些黑雾从身体中浮现出来。
但是,等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有。
吉黯愕然的看着面前在冰霜中静静躺着的遗体。她感觉不到其中有灵魂的存在。
【怎么会?】
“喂,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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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2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吉黯愕然的看着面前在冰霜中静静躺着的遗体。她感觉不到其中有灵魂的存在。
【怎么会?】
发现事实与预期不同,吉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当今之计,是快些把文的遗体再度安顿好,然后速速撤离为上。但是文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罔两们明明在这警局搜到了她灵魂的气息啊!想不明白……难道自己无法再为她做些什么了么?她的横死无法得到慰藉么?
吉黯感到呼吸困难,她这才发现一团魇不知何时蠕动到了她的脚踝上。吉黯连忙踢开那团冰冷的稠雾,随即她不禁为眼前的情景倒吸一口凉气——地下室的魇们,不知何时全部都集中了过来,蓝灰色的、散发着幽光的魇犹若奇形怪状的霉菌堆积在了文的尸床四周,将吉黯和文的遗体团团围住。
【何等疏忽……】
吉黯咬紧嘴唇,以疼痛责怪着自己。事态至此,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全都是因为刚刚对情绪把握的失控所致。
“呃?”
正当吉黯准备施法驱散这些魇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了——是尸床上的文,她动了起来!——粘稠的魇流入其中,占据了这具遗体。
“不……别这样!”吉黯试图挣脱文的抓握,但抓住她的纤细手指因为死亡与冷冻变而得僵硬。吉黯不愿将文的手指折断,因此一时无法甩开。
“啊……”一声如同哀叹的呻吟,从文破损的喉咙中呼了出来。
文已经死了,肉体遭受到致命的破坏,鲜血尽失、气魄消散、灵魂不知所踪,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女早已彻底化作了冰冷的尸体。但,她年轻的肉体上,肌肉、骨骼与脉络却还保留着。也就是说,这具尸体,是一个制作精巧的傀儡、容器——此刻,无形的魇填充了在了文空空的躯壳里。
魇仅仅是意识的混沌残渣,它们根本就不明白怎么才能驾驭“人体”这种精美的造物。它们只是在文曾经流淌过生命活力的脉络中肆意流窜,让可怜的少女尸身开始抽动、摇摆,做出各种怪诞的姿势。
“住手!”吉黯发出了愤怒的吼声。这情景,简直如同将名贵绝美的雕刻名画丢入猪圈的粪土之中,让畜生践踏撕扯——不,比那还要可恶与亵渎!
她立刻将手掌贴在文的心口之上,大喝一声:
“散!”
这一次,真红的气劲自吉黯掌中爆发而出。犹如炽热的烙铁刺入水中,魇们发出“兹!”的一声惨叫,四散逃离。文的尸身猛地挺了一下,随即摔在尸床上恢复了平静。只是,她的一双眼睛,方才已经半睁开来。结冰了无神的双瞳,似乎在哀伤的望向吉黯。
吉黯难过的合上文的双眼,将她的遗体整理好,推回停尸柜中。虽然灵魂早已不在其中,但尸体毕竟是文的一部分。吉黯为徒劳的打扰了她的安宁而自责不已。
不过事态不许吉黯再多愁善感了——四散的魇开始再度聚拢起来。这些本应如墙灰蛛网般沉积在角落的东西会变得如此张牙舞爪,必定是有人暗中作法赋予了它们活力。这个阻碍吉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带着疑惑,吉黯向出口跑去。根据她的感觉,活化这些魇的施法者就在附近,快些搜索周围,应该能够抓住他。可正当她如此打算时,通向楼上的楼梯口处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喂,你是谁!”
吉黯浑身一个激灵,抬头一看,见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矮胖的白种人,正是那个足以发现自己的警察!
“谁在那?站好别动,手抱头,慢慢走过来!”胖警察似乎确认了吉黯的存在。他熟练的拔出手枪,指向了少女。
怎么办?推开他冲出去?不……还不如就此默认,和他老老实实走一趟吧。应该能说清楚的,自己毕竟只是想……可是,若这样束手就擒的话,附近的犯人肯定早已逃走了。
吉黯正在犹豫,可事态又有突变。
在那胖警察的四周,魇已经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团巨大的,死灰色的粘稠雾气,一个对人类来说十分危险瘴气团。
吉黯的身体猛地向那警察冲去,不善表达的她甚至忘了大喊一声“小心”。
随后,枪击所发出的巨响,在地下室密闭的空间里炸开。震耳欲聋的回音之中,吉黯看到那些灰色的魇一下子扑倒了警察。这些魇的本质是恐惧之心,对于失去生命的空壳,魇会将其占据操纵;而对于活人,则会一瞬间造成巨大的身心冲击——当一个人恐惧之时,他的心跳会过速,血液流动会紊乱,甚至脏器产生异常。而被如此数量的魇所包裹,普通人会立刻出现达到恐惧之极时的生理反应。
只听一声窒息的惨叫,那警察全身僵硬的趴在了地上。他的双眼虽然能看到吉黯,但是对魇这样纯粹的幻想之物则无能为力,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自己,就在毫无理由的恐惧中彻底失去了意识。若是放着不管,他很快就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
不过,吉黯此时在此。
她飞身来到警察身边,挥掌驱散了魇团。急忙击打他的穴位,平静其五脏六腑的混乱。不过,这个肥胖的警察似乎早就有各种小毛病了。吉黯打通他的心脉之后,其他主要脉络又变得不对劲。
这时,魇已经再度聚拢过来。吉黯当然能轻易驱散它们,甚至将它们一举消灭也不是难事。但是面前的警察情况十分危险,若她此时腾手去做别的,他恐怕就无法被救回来了。
因此,吉黯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红光尽数笼罩在警察的身上,任由恶心的魇黏上自己。
冰冷刺骨的窒息感逐渐从后心传到全身,吉黯的脸变得全无血色。无论怎么尝试,警察的状况还是不见好转——这也是当然的,越来越多的魇在包围他们,这种情况下的治疗有岂能有效呢?
逐渐,吉黯的眼神开始涣散,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寒冷之海中。
【不行了……】
手上的赤红之气衰弱了下去,四周的魇变得更加张狂了。看来,自己完全陷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这样心智不成熟的自己,搞砸了一切……
【对不起……】
吉黯的头沉了下去,若是就此睡着,便是永眠了吧。她想或许能以灵魂的身份,去找到文道歉。
这时,她听到了风的呼啸。
清澈、锐利而刚强的风,呼啸着疾迅而来。吉黯感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向一旁飞了出去。同时,她也感到四周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被这风瞬间吹散了。
在身体撞到墙上的时候,吉黯清醒了过来。右臂一阵剧痛,似乎受伤了。她挣扎着扶墙站了起来,随后看到她面前有一道月牙般的寒光在隐隐闪耀。
她的对面,警察的身旁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那女生比吉黯略高,黑色的长发在脑后输成一条干练的马尾,而容貌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真切。
看的真切的,是她手中提着那杆凶器……
长约1米5的木质长柄,在刀身三分之二处产生柔和弧度的修长刀刃——那是被乘坐“薙刀”的实战兵刃。
“深更半夜,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生质问道,语调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原来如此……就是你吗?】
吉黯调整气息,双掌一前一后平伏于胸前,宛如抚琴的姿势。
“哼,没错。多说无益。领教!”
薙刀划出一道弧光,向吉黯的肩膀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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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2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凶手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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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8 01:49 | 显示全部楼层
薙刀划出一道弧光,向吉黯斩来。这朴实无华的一记斜斩带着十分漂亮的角度,将吉黯上下左右的闪避空间完全封死,而后退的选择则被身后的水泥墙否定。
啪!
电光火石间,吉黯如豹一般躬身前冲。身体避过刀锋的挥扫后,绷紧肌肉贴在脑侧的左拳凭借龙纹护手挡下了刀柄的冲击。护手顶着刀柄“嗤啦”一滑,吉黯与敌人的距离已经小于半臂。
薙刀毕竟是长柄兵器,如果足够贴近便无法发挥威力。在这个距离下,优势属于吉黯的双拳。
血红色的气劲在右拳之上起卷咆哮,吉黯一拳朝对方面部直轰过去。
兵器是辅助战斗的工具。收集自然界的材质,经由工匠的加工打造,它们具有远超人体基础的硬度、锋利,以及由重量和长度带来的速度、力道与攻击范围的优势。但是,兵器却有一个难以弥补的弱点——兵器本身的形状,限制了它的灵活性。
而刀只是一个铁片,棍只是一个木条,人体仅仅是双臂,就有36个关节,可以灵活的做出无数动作。有人说武器高手可以将武器化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是这多出的一部分在灵活性上,毕竟是无法与天工所造的肉体来抗衡的。
同时,对武器来说,攻击生效的部分是固定的。想要挥砍,必然先要让刀刃命中目标;想要射击,必须先要将目标瞄准在弹道之上。但精通拳法的格斗家,人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命中对手,都可以造成同等强悍的伤害。
因此,如果进入近身缠斗,就封住了武器的重量与速度的优势,并且将拳法的灵活性发挥到最大。无论这一击对方是格挡还是后退,都必然会露出更多破绽。如此积累优势,吉黯有自信在十招之内擒住对方。
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选择了第三种方法——硬碰。
拳头狠狠命中对方的触感,与右肋下爆发的剧痛同时传来。对方丝毫没有闪避格挡吉黯的拳,反而挺身冲上用膝盖顶上了吉黯的右肋。
自己前进的力量,加上对方的力道,这一下子绝对轻不了。吉黯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无法呼吸,拳上的力量也打了折扣。对方仅仅是踉跄了几部,便稳住了身形。
“哈!”
只听那持刀女生一声怒喝,薙刀又如旋风般飞扫而来。而吉黯却还因为肋下的痛楚而躬着身子。虽然刚刚吉黯的确遭受了意料之外的一击,但是在那一拳之下,对方的伤势应该也差不多……不,应该受到了比吉黯更大的冲击。可是,相较之下,却是她较快回气?
吉黯惊异于对方的凶猛,她一边狼狈的闪避对方的挥砍,一边尽力忍住疼痛——肋骨看来是断了,每次呼吸都疼得要命。更要命的是,这地下室的空间不大不小,一旦拉开距离后薙刀足以全力挥舞,而吉黯却难以有闪避的空间。
薙刀的寒光飞快的闪动,在墙壁、地面与吉黯的护手上滑出一道道火星。可地利尽失的吉黯身上,却没有多出一丝伤口。无论刀刃的刺斩与刀柄的挥打有多快,她总能提前一刹那进行闪避或防御,就如同预先知道对方的攻击套路一样。
因为吉黯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旋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旋律”。在一言一行之中,那种每个人所特有的旋律都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在招式的交拼之中吉黯逐渐掌握了薙刀之女的旋律。凭借这一点,她可以预读出对方攻击的速度与位置,使自己的防御与闪避总能提前一步到位。可预读出对方一切攻势与破绽的吉黯,却没有打出一招攻击,仅仅是越发吃力的抵挡。
因为旋律的感觉,要用一个词来说的话,那就是——清澈。
扬起肢体,挥舞刀锋,在飞洒的汗水之中的一次次呼吸与一声声战喝……无一不如在冰雪下奔流般的山泉一般清澈而凛冽。在她直接豪迈的挥斩之间毫无邪念,那姿态,简直有如那些传说中的武者们——那些高洁的令人感到心痛的战士。
【这样的人,会是杀害毫无抵抗力的文的凶手么?】吉黯因此而动摇了。
而且,她手上的那柄薙刀做功不错,却是一件凡品,算不得被人畏惧的“妖刀”。挡下这么多次斩击的吉黯十分确信这一点。
这场战斗大概是一场误会,但在对方毫无停歇的攻击之下,不善言辞的吉黯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无论如何,必须先制服她。】
下定决心的吉黯看准薙刀再次扫来的角度,扎马拧腰,左手一记锤拳砸在薙刀的侧面。
“喝!”
金崩玉碎之声顿时响起,那钢制的薙刀在赤红的拳劲之下竟被硬生生砸成两段!在断刃尚未落地之前,吉黯已由马步变弓步,以手背直击而中了那姑娘的腹部。
不用拳头而用手背,乃是因为吉黯这一击不为伤人,只为将其逼退。虽然吉黯手下留情,虽然那姑娘勇猛异常,但也仍免不了闷哼一声,被抵得飞退了三步。
三步就够了。
吉黯呼吸一沉,双手结印,双臂大袖无风自动。黑红二色的气劲自周身盘旋而出,凝聚于双掌之上。
“羽音•狴犴!”
吉黯双掌,往地上用力一拍,黑红相混的气劲自地中暴起,随着龙吟之声化作数道虎狼之形,朝着薙刀之女飞腾而去。吉黯料想,这一招一定能将对方扑倒在地。
可对方的行动出乎了吉黯的预料。薙刀之女不闪不避,硬生生撞向赤黑兽群的冲击,举到起薙刀的断刃直刺过来。不过,吉黯还有后招,赤黑色的野兽撞击到那女子的同时,便化作一道道锁链狠狠勒入她的皮肉。纵然那姑娘奋力挣脱,仍然被如此缠住了一臂一腿,动弹不得。
“胜负已分……”
——“现在请听我说,我们似乎误会了。”后面这半句,吉黯未及说得出口,便愣在了原地。因为她看到,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那姑娘被束缚的手臂扭成了一个十分奇特的形状——凭着这个手臂这不自然的扭转,她成功挺进了一步,另一只手上薙刀的断刃抵住了吉黯喉咙。
听闻修行瑜伽的高手能自由拉伸自己的躯体,也有某些奇特拳法可以自行让自己的关节脱臼来进行奇袭。但,这位女子明显不是使用了这种技术。她仅仅是,单纯的凭借蛮力扭断了自己手臂的骨头,以此换得前进一步的胜机而已。
“我赢了。”
那姑娘对吉黯笑道。她与吉黯差不多年纪,是个有着清秀五官的少女。虽然算不上十分漂亮的丽人,但是略带硬朗的线条中透露一种特别的美。
渗渗留下的冷汗,因为疼痛而发白的双唇,这一切都说明她刚刚的鲁莽行动带给了自己多大的痛苦。但是,她丝毫没有发出一声哀鸣,她的表情只有属于胜者的高傲。
吉黯傻傻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面孔。说得对,她输了,无论是在肉体的战斗还是意志的比拼之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啊?
吉黯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对方,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随着一阵呵斥,大队的警察到了,十几支枪口对准了决斗之后的二人。
“她就是凶手……我抓住她了……”那女子对身后的警察虚弱的说道,随即缓缓倒在了地上。
【原来……她也和我一样……】
吉黯望着因为硬接下自己杀招而昏迷的薙刀女生,颓然的对警察们举起了双手。
这时,她的余光瞥见有一个黑影在不远处的墙角一闪而过。随后,她被戴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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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8 09: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主角真是的倒霉蛋,糊里糊涂和无关人士大打一架之后还被抓了。
胖警察的事主角怎么解释,不能解释的话就糟糕了,真有可能被判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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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1 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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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4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手臂传来的隐隐刺痛,让明智田鹤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床头的人后,她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
“森学长……!”
话未出口,田鹤只听耳边轰的一声,随即耳鸣金音、眼冒金星,半晌后感到面颊传来火辣辣的生疼,田鹤才知道自己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床旁之人——那是个穿着樱区校服的青年男子。
“万分抱歉!我打斗失利,给学长丢脸了!”田鹤低头大声道歉。而森学长却毫不理会,一把抓住田鹤那条与吉黯打斗时折断的手臂。
“蠢货。你武艺不精,与我何干?”森冷冷的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刚刚开始愈合的骨骼裂缝,传来了钻心的剧痛。豆大的汗珠立刻从田鹤额头冒了出来。
“我分明命令你探一下那人的身手就回来,你为什么要和她缠斗?你知不知道为了保释你这持刀夜入警局禁地的罪过,再把你送到这医院来治你这只胳膊,我花了多少金钱和苦劳!”
“劳烦……学长了……感激不尽……”疼痛几乎让尚还虚弱的田鹤再度昏迷过去,但少女仍咬紧牙关,以尽可能着端正的仪态与语气对答学长的话。
“黑羽文似乎是你的朋友,因此你急不可耐的想要抓住凶手,对不对?”
“学长……明鉴……”
森冷笑一声,终于放开了田鹤的断臂:“凶手是谁,怎么去抓,我自有我的打算。记住,你只需听我的话就好,不必有你自己的判断!”
“……是……”
这时,病房门后传来了敲门声。敲了几声后,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校服和黑色高领衬衣的短发少女探进头来。
“请问……是明智田鹤小姐的病房么?”
“你?”田鹤认出来者正是先前与自己在地下室打斗的人,不禁皱起眉头。但她看到森学长起身相迎那人,便正了正身子,不再作声。
“请进。我是樱区八云学园的森,请多指教。”
“您好……吉黯,龙区玉琢实验学校。”吉黯看到眼前微笑的男子,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狐疑的偏了一下头。
“前几日我学妹一时冲动,与贵样打斗了一番。方才我以迅驰过她,还请贵样就宽恕她。”
“不……”吉黯连忙摆手,心想【该道歉的不该是我么?】
“这一切都是误会,看得出贵样也是放勇任侠的豪杰,以后不妨就与田鹤多多合作,一同追查妖刀之事吧?”
“嗯……”吉黯点头,对方的微笑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那就如此说定了。在下还有些俗事,就此告辞了。”森对吉黯稍一欠身,转身摸了摸田鹤的头,“明智,我刚才对你严厉,是希望你不要总是因为冲动以身犯险。之后你要好好向吉黯小姐赔罪,和她一同解决事端。努力吧,我是很信任你的。”
“谢谢学长……”田鹤低头,恭送学长走出病房。而就在森出门的那一刻,吉黯想起在哪里看过他了——那天在地下室逃遁的人影,正是这个森学长。
【难道他就那么看着田鹤的手臂被折断,自己却转身逃跑了么?】
吉黯愕然的望着森的背影,方才在眼前的那副谦和的微笑似乎扭曲成了一个丑恶的面具。
“学长当时撤退是正确的。错误在我不听命令,擅自与你打斗、引发事端。”病床上的田鹤对吉黯说道。
吉黯回头,看到田鹤的眼圈红红。赶忙拿出纸巾,却被田鹤一手拦了下来。
“用不着。”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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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7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吉黯尴尬的将纸巾收回口袋,侧身在田鹤床边坐下。
“那个……”
“对不起什么的就免了吧。”田鹤道,“是我先挥刀的。应该道歉的也是我才对。”
【我的想法有那么容易被看出来么?】吉黯大惑不解的咬了咬嘴唇。
“你来这里不是来探病的吧。有话尽管直说,学长已经让我和你合作了。”
看来在客套下去也没啥意思——何况自己根本不会客套话。于是吉黯直截了当的问道:“明智同学,妖刀是能控制他人思维,让持有者不由自主去杀人的凶器吧?”
“啊?”
“呃,你看……我从莎……别处了解到,在文同学被害之前,已经有几个流浪者被杀了。”吉黯顿了顿,“这种杀戮,既不是有什么仇恨,也不是想表达什么主张,更不是为了钱财……没有道理就杀人,应该是被妖刀控制了吧?”
吉黯见田鹤没说话,便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
“你们那里不是有付丧神的传说么——某件东西用于一个特定的用途,用得久了,就会产生自己的意志,自动去重复被设置好的用途。按这个说法,如果是杀人用得刀变成付丧神,那就是会不断重复‘杀人’这个任务吧。”
田鹤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很相信这种说法。”她说, “刀就是刀。无论斩杀的对象是人也好,是鬼也好,挥刀的都是人,而不是刀自身。”
吉黯有些愕然的看着田鹤。在她还以为东洋武士都会将刀看做有灵性的战友呢。
“那么看我干嘛?我又不是说刀没灵性。”田鹤瞥了吉黯一眼,再度把吉黯所想的事情挑了出来,“刀有灵性,其性在斩。刀的性格与脾气,只有在挥斩的瞬间才会表现出来。刀只负责挥斩的瞬间,而斩杀的目标与挥刀目的,都是由人定的。”
吉黯有些迷惑。
“可是……传说中总有那种拔出来就必须见血,否则无法收回鞘中去的妖刀吧?那种刀,难道不会引人发狂么?”
“哼。我问你,如果有人酒后发疯伤人,那么错在于酒还是酗酒之人?”
吉黯“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看来你也明白了。”田鹤道,“但凡是融入刀匠心血的好刀,一定有着堪称迷人的刀刃与弧度。这样的刀拿在手里,便已经是一种力量。而心灵怯懦的小人一旦有了力量,立刻就会迫不及待的去验证自己的力量。他们会忍不住想要看看自己得到的刀究竟有多么锋利、多么易于斩肉断骨。因此,他们开始疯狂的挥刀,然后……将这一切归罪于刀的诱惑。”
吉黯看到,田鹤的手紧紧攥住了床单。以毫不知克己的软弱之心玷污了名刀之后,又将自己的罪孽强加于刀上——田鹤在因此而愤怒。
“但是刀……难道不会选择主人么?”吉黯问。
田鹤摇摇头。
“若是得不到能依照自己性格挥舞自己的主人,那刀一定会很悲哀。” 田鹤说着,语气间似乎带上了一丝叹息,“但是,悲哀也没法子。刀和武士一样,没法选择自己的主人。”
吉黯想起地下室中田鹤挥舞长刀的姿态。
【她一定是个会让刀感到幸福的主人吧。】吉黯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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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00:44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一定是个会让刀感到幸福的主人吧。】吉黯确信。
“抱歉,之前把你的刀打断了。”
“哼,那是我自己没能和那把刀配合好,否则你怎么可能打得断?”田鹤傲然道,“真的武士应该能将自己的灵魂与刀的意志合为一体。刀被折断,是我的修行不足,你不用自鸣得意。”
【我没有自鸣得意啊……】吉黯委屈的想。不过田鹤这种将失败的原因永远归结于自己太弱而非对手太强的性格,她并不讨厌——甚至说,很欣赏。
“将自己的灵魂融进刀剑……一定很难的吧?”
“并不难。如果真心系在什么东西上,人的灵魂自然就会融进那里。难道你没听过‘融入灵魂的艺术品’这种东西么?”
吉黯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
田鹤皱了下眉头:“你不会连这都没听说过吧?画家、雕刻家……反正那些对于自己事业真心热爱的人,灵魂当然会融进自己的作品之中啦。而武士的事业就是……”
“知道了!对不起!再见!”
还没等田鹤反应过来,吉黯就风一般的跑出了病房。
【真是的……我怎么就直接推断文的灵魂还在她的身体里呢?她是那样一个喜爱摄影的人,因此……】
跳下楼梯,翻过栏杆,从正抬着箱子的搬运工上方鱼跃而过,踏着墙壁闪开跑过来的狗,然后以七星步毫不减速的横穿车流不息的马路——周围路人纷纷目视着全力奔跑的吉黯,以为自己赶上了现场的跑酷表演。
在几乎把一切“好孩子走路守则“都违反干净之后,吉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警察局。
“我找莎浓警官!请立刻!”
结果等莎浓过来的时候,吉黯却不得不喘了1分钟的粗气才能开始讲话。
“哈哈哈……请问……文……被害的时候……身边有什么……遗物?“
莎浓耸耸肩:“有。最重要的是个相机。可惜相机的记忆卡都被凶器刺穿了,已经提供不了任何线索。”
“那……那……扔了?”
“你这丫头,在你心里我们警察都那么浑么?这些再怎么说都是死者的遗物,我们当然会好好保管的。”
“那……请给我看一下……”
“你来晚啦。”
吉黯顿时脸色铁青。
“我也是刚知道。早上的时候——就是我刚放你离开前不久,她的家人和同学过来领走她的遗体和遗物了。因为家住的太远,他们准备直接在殡仪馆火化。话说你要看那个……”莎浓说着拿出笔记本,再一抬头却已经不见了吉黯的踪影。
她想起从小喜欢看的超级英雄漫画里,总有个专门负责给那些神出鬼没的飞天大侠们提供内线情报的倒霉警察。看来,现在自己也成了这种角色了。
“唉,至少走之前说声谢谢啊,邀请我去吃顿饭什么的吧?”莎浓苦笑道。
与此同时,吉黯已经换上驱魔的法衣,在幻想界驱驰。幻想界中的空间与现实界大不一样,如果走得得法便可两三步来到百里千里之外——这便是所谓‘缩地’之法。
在幻想界中,只见天上的金乌已经化作通红的颜色,哀鸣着向西方坠去。吉黯紧赶了两三步,便见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铁塔耸立在大地之上,这铁塔也像个烟囱,从中飘出一股股漆黑的烟来。这些烟似乎带着哭号之声,盘旋在塔的四周。
吉黯知道,这边是殡仪馆在幻想界中的样子。她立刻出来幻想界。而当眼前景象切换为现实界的同时,她则呆立原地。
夕阳下的殡仪馆一片空寂。如果有丧葬业务,理当听到哭声吧?但此刻,什么也没有……
吉黯泄气的靠在了殡仪馆的大门上。
自责、懊恼与悲伤啃食着吉黯。文在生命的最后,一定有什么话想要传达给大家。而自己明明有能力,却因为种种不成熟的低级错误而无法接收到文的遗言。文的灵魂,就要就此孤独离去了吧?在寂寞的等待中,抱着无法传达遗言的遗憾,就此消散于火焰之中……
吉黯呆呆的望着火红的天空。天空中,传来几声嘶哑凄凉的鸟鸣。听到这声音,她不禁闭上双眼,流下泪来。
“对不起……”
鸟的鸣叫远去了……吉黯猛的睁开了眼睛。
——那飞过天空的鸟,不是凡鸟,是那昭示死亡的信使——是鵩鸟……是以津真天!
文的遗体刚在此被火化,曾经预言她死亡的凶鸟就又再次出现?这是巧合么……不,在驱魔者的字典里不存在“巧合”这个概念,所谓巧合,不过是摒弃幻想者对于无法解释的神秘的一种自欺!
也就是说,鵩鸟在此出现,必然与文的死有关……预示死亡的鵩鸟,将要预示新的死亡,而这死亡就是文之惨死的——延续。
【妖刀!】
吉黯腾起一道黑影,直追那凶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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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立花海棠独自走在小巷上,时不时擦擦自己已经红肿不堪的眼眶。
就在刚才,她和最喜欢的学姐就此诀别了。学姐的身体和很多遗物,现在已经化作了灰烬。而之后,那个人存在于这世上的痕迹,将会渐渐的一点点的全部消失干净吧?
海棠紧紧捂住左胸的口袋——好不容易从学姐的父母那里要来的学姐最后的遗物,就放在那里。
如果连这个也没有了,学姐就真的离自己远去了。可是,即使留着这个,学姐也不会再回来了……
海棠恍恍惚惚的走着,一脚踩进了一个水洼里。
“讨厌!”海棠怒骂了一声,抬起脚来。她这时发现,这水洼居然是红色的,不知是什么恶心的液体……而且很粘稠,粘稠的粘脚……而且很腥,带着令人反胃的腥臭。
随后海棠意识到了这液体是什么。她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回头想要换一条路走。
可身后……哪里有路?
小巷与小巷两旁的楼邸都不见了。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蔓延无际的广阔平原。赤红的夕阳,争默默的悬浮在黄土大地的地平线上。
路这种东西,应该是局限在一个固定范围内的细长型通道吧。所以,地面一派平坦、广阔无边的大平原上,算不得有路。没有路,便无法走、无法换一条路。
大脑一片空白的海棠只好又转回头来。可是,之前在身前的路也不见了。广阔无路的大平原,已经彻底包围了她。
海棠突然听到鸟的啸叫,她抬头看去,一只形状模糊的黑鸟正在自己上空盘旋。而当她低下头时,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平原上,多了一件东西。
一把刀,插在她的面前。
起风了。风越刮越急,呼啸着从平原的四方向刀汇集。然后,这些风缠绕在刀柄上,将刀从地面拔了出来。
风似乎凝聚成了一个似人非人的形状,有无数脸孔在那形状中盘旋,苦笑着、嘶号着。这个形状歪歪扭扭的举起了刀,向海棠走来。
海棠呆呆的看着那把凶器一步步逼近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学姐……也是被这种东西……】
她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感到双腿之间一阵温热。
妖刀立起了行刑的角度,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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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3 0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立花海棠独自走在小巷上,时不时擦擦自己已经红肿不堪的眼眶。
就在刚才,她和最喜欢的学姐就此诀别了。学姐的身体和很多遗物,现在已经化作了灰烬。而之后,那个人存在于这世上的痕迹,将会渐渐的一点点的全部消失干净吧?
海棠紧紧捂住左胸的口袋——好不容易从学姐的父母那里要来的学姐最后的遗物,就放在那里。
如果连这个也没有了,学姐就真的离自己远去了。可是,即使留着这个,学姐也不会再回来了……
海棠恍恍惚惚的走着,一脚踩进了一个水洼里。
“讨厌!”海棠怒骂了一声,抬起脚来。她这时发现,这水洼居然是红色的,不知是什么恶心的液体……而且很粘稠,粘稠的粘脚……而且很腥,带着令人反胃的腥臭。
随后海棠意识到了这液体是什么。她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回头想要换一条路走。
可身后……哪里有路?
小巷与小巷两旁的楼邸都不见了。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蔓延无际的广阔平原。赤红的夕阳,争默默的悬浮在黄土大地的地平线上。
路这种东西,应该是局限在一个固定范围内的细长型通道吧。所以,地面一派平坦、广阔无边的大平原上,算不得有路。没有路,便无法走、无法换一条路。
大脑一片空白的海棠只好又转回头来。可是,之前在身前的路也不见了。广阔无路的大平原,已经彻底包围了她。
海棠突然听到鸟的啸叫,她抬头看去,一只形状模糊的黑鸟正在自己上空盘旋。而当她低下头时,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平原上,多了一件东西。
一把刀,插在她的面前。
起风了。风越刮越急,呼啸着从平原的四方向刀汇集。然后,这些风缠绕在刀柄上,将刀从地面拔了出来。
风似乎凝聚成了一个似人非人的形状,有无数脸孔在那形状中盘旋,苦笑着、嘶号着。这个形状歪歪扭扭的举起了刀,向海棠走来。
海棠呆呆的看着那把凶器一步步逼近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学姐……也是被这种东西……】
她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感到双腿之间一阵温热。
妖刀立起了行刑的角度,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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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 08: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的扣子,主角能赶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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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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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4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嗤琅琅——!”
切骨断肉的声音并未响起,血花也没有喷溅而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金属相切的嘶鸣,爆发而出的是一串金色的火花——舞起黑底红纹的大袖,从天而降的少女以龙纹护手挡住了妖刀的一击!
【吉黯?】——海棠愣愣的看着眼前黑红双色的矫健身影。而吉黯则头也不回的与面前的凶恶之物展开了搏斗。
吉黯丝毫不确认海棠是否没事,一方面她觉得没有必要,另一方面她也没有余裕——即使是说一句话的余裕都没有。仅仅是站立在那妖刀面前,已经感到无数锋利的刀尖抵在了皮肉之上,那就是这把刀所释放的杀气。想必此时如果稍一有分神,被刀锋贯穿的幻觉就会成为事实。
更为要命的是,刚刚接下妖刀那一记劈斩之后,龙纹护手上已多了一道深深的斩痕。如果再像刚刚那样硬接攻击,恐怕结果就是双手连同护手一起被斩断吧?但是,胜机却不是没有……
刀光流水般连波而来,而吉黯的身影犹如水中柳叶般在刀刃旁飘摆自如。拳法对兵刃的精要再度浮现心头:凶器的威胁只在于刀尖的一线与刀刃的一面,而自己的全身都可作为攻击只用。抓住对方行凶之漏,以自己的双拳予以痛击!
吉黯踏起太极步,身体以小圆旋转。黑红的道袍犹若云霓翩跹,避过刀锋的连番恶浪,之后,充盈斗气的右拳崩击而出!
与同田鹤的战斗不同,现在的持刀者并没有实体,因此不可能再做出田鹤那般的反击。崩拳之下,那持刀的恶灵漩涡惨叫一声,飞散而开。妖刀没了持握,被一下子甩飞到了半空之中。
然后,就在半空之中,拿妖刀竟然流星般激射而下——直对着海棠的首级!
【中计了!】吉黯想要再赶去拦截,却已是万万来不及。要看海棠的小脸就要被这凶器捅个窟窿,却又有一道飞光射来,与妖刀凌空相撞,各自弹开。
妖刀唰唰飞退,稳稳插在地上。那道飞光也钪铛一声落地,原来是一柄断刃的薙刀。
“明智?”吉黯看着从海棠身后赶来的女生,不禁喜出望外。可随后又露出担忧不忍的表情。
的确是明智田鹤疾奔而来,她右手一把抄起落地的薙刀站在了吉黯身旁——可是,她的左手还打着石膏绷带……想想也是,伤筋动骨的伤势怎可能好的如此之快?
“你的手……”
“不是还有一只么。”田鹤打断了吉黯的话头。的确,此时绝无闲聊的时间,恶灵漩涡已经再度聚集,将妖刀拔出举起。
吉黯感到那恶灵漩涡与之前在地下室遭遇的群魇有着相同的感觉,想必是同一个咒术师在如法驱使它们。只不过,组成这恶灵漩涡的并非是普通的魇,而是可怕的……
“……荒魂?”吉黯像田鹤求证道。东瀛神道认为万物有灵,有灵则有四魂——和、奇、幸、荒,四魂代表着不同的性格、属性。而荒魂就是万物荒暴、狂乱、凶残的一面。
“我又不懂这些。我拦住它,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用。”
与其分析敌人的实质,田鹤觉得还不如专注与如何与之搏斗为好。她跨步冲上,用仅剩的一臂抡起薙刀,凭借武器的长度将妖刀打退。但手持妖刀的漩涡无形无体,田鹤的薙刀无法击中它。待薙刀几下挥空之后,握着妖刀的荒魂便高声叫喊,带着妖刀上下翻腾,以人身无法达到的角度展开一次次攻击。在密集的刀势下,断臂折刃的田鹤只能勉强防守。
看着田鹤的身体在妖刀的攻势下划出一道道浅伤,吉黯心急不已。但不能就此辜负田鹤舍身突击为自己争取到的时间。吉黯强令自己心静下来,从袖子中抽出一把铁尺。
“直矩量虚,渺茫定矣!”
吉黯念动真言,原本朴实无华铁尺上,顿时浮现出天干地支、四方八面、爻卦秘数,这些繁复精密的刻度金光闪闪,蔓延满个尺子。
【量虚尺!】
吉黯一抖铁尺,疾驱而上。田鹤听到身后吉黯赶来,即刻豁尽力气抡起薙刀。
咔嚓一声,田鹤的薙刀在被妖刀拦腰斩断的同时,成功将妖刀的锋刃格开。而吉黯抓住了这一瞬间,拖着细密金光的铁尺结结实实的命中了握持妖刀的荒魂。
金光刻度顿时印在荒魂之上,无形的荒魂在量虚尺的力量下被强行固定了形态——一个充满血腥之臭,浑身布满扭曲怒面的肉块。
“趁现在!”
“我知道!”
薙刀被斩断的前半段尚在空中飞舞,田鹤一把将其一把抓住,扭身将那断刃刺入了荒魂体内。妖魔嚎叫一声,但变得臃肿的身体既无法灵活挥刀也不能再飞腾,只能硬受随后袭来的吉黯的双拳。
黑红双色的气劲在妖魔身上连环炸裂,断刃的寒光又跟着闪来。两个少女呐喊着,双拳与单刀轮番猛袭,击打、斩刺、爆裂、切割。荒魂的肉块节节败退、不断破损,终于随着爆散成一阵腥风土崩瓦解。失去了持握者的妖刀,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面。
但是吉黯和田鹤都没有因此而放松架势——四周黄土荒野的幻境依旧还在,战斗还没结束。
果然,落在地上的妖刀又产生了异变:
咣当、咣当、咣当……妖刀的刀刃上一次次迸发出火星,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妖刀旁边,似乎是在捶打刀身。
影像渐渐明晰起来,妖刀旁浮现出铁砧与锻炉,一个男人在铁砧上挥锤捶打着妖刀。之后,他将到淬入水中。
“完成了。以后就拜托你保护我,为我获得功勋吧。”那男人举起这刀,兴奋的说道。
“这是什么?”田鹤皱了皱眉。
吉黯想了想,然后确信道:“是刀的记忆。”
“那就是打造妖刀出来的人么?”田鹤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意外的普通——不过他打造刀的技术可真是不错。
这时,锻刀者举刀冲了过来。
“前来领教,我是——”
持刀者的名字,被一片杂音所覆盖。而田鹤则闪开这一集,挥刀划过段刀师的身体。扑通一声,锻刀的男人血溅当场、倒地消失了。于此同时,一个士兵的影子从田鹤身体里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刀。
“嘿嘿嘿,捡到好东西了。”那士兵得意的笑起来,“不知是哪位菩萨保佑我——!”
这个人的名字,依旧被杂音覆盖。那杂音,似乎是无数喊杀之声。在这喊杀之声中,这士兵向吉黯发起了冲锋。
吉黯猫腰欺进他怀里,一掌印在这士兵胸口。
可这士兵并未因胸口受创而后退,反而是脑袋飞到半空,身体软软倒地。一个军官模样的影子从吉黯站立的地方走出,再一次拿起了刀。
“真是把好刀,配给我——”
喊杀声越来越大了。
挥刀的军官被吉黯和田鹤联手击败后,立刻又有一个看似更强的武士拔刀而上;再将其击败后则又有另一个幻影捡起刀来。喊杀之声逐渐改过了一切的声音,出现的幻影越来越模糊,却也出现的越来越快,上一个被击败后,妖刀还未及落地就已经被下一个抄了起来。因此,虽然妖刀只有一把,但在前赴后继的幻影们手上竟对二人起了围攻之势。吉黯与田鹤背靠背拳剑合并,一次次将幻影击杀。在拳影刀光之下,方才空无一物的荒原之上,逐渐变得尸横遍野,化作残局的战场。吉黯和田鹤的身上也已经遍身伤痕与血污,仅仅是勉强站着而已。
终于,不知是第多少个持握妖刀的幻影被击杀后,没有新的影子出来了。妖刀掉落在地,刀身上多了一个华丽的鞘子。
“特将此刀献给大人。”——一个无形的声音说道。
一阵火焰燃烧、房倒屋塌的声音。
“这把刀是出名的妖刀,握它而死之人不计其数。近日家中常遭不幸,定是此刀不祥作祟!速去拿到神社封了!”
刀鞘上顿时被狠狠缠上了无数铁链与符咒。刀似乎发出一声哀鸣,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这些……都是它往昔的记忆……”吉黯喘息着,她双腿的黑色长袜破损不堪,几乎被血染成了红袜子。而田鹤的状况当然更加糟糕:断臂上的石膏绷带早就因为刚刚被硬当做盾牌使用而碎了一地,沾满血污的绷带下,那只断臂无力的垂着。
“哼……这就是妖刀的由来?”她疲惫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人为器物的美丽所吸引,争抢它、使用它,最后却将这份狂热归罪与器物,将各种无妄之灾指责为器物的作祟……
吉黯的想法也与田鹤一样。她现在明白之前在妖刀的创口中隐约听到的阵低语,为何如斯的悲伤、绝望了。
因为,被灌注以“保护主人、为主人挣得功勋”的期望而被打造出来的刀,不仅一次都没有能保护主人,而且历代主人的名号都被自己的妖刀之名所掩盖了……
吉黯叹息一声。似乎又听到了妖刀苦闷的低语。
慢着?
不是似乎,而是那低语的确在刀中传来,越来越清晰的传来——封印妖刀的鞘子噼啪作响一阵,碎成了齑粉。妖刀嚎叫着冲天而起,旋转着将四周那些幻影的衣甲吸引过来。
只听一阵铁甲锁扣、鬼哭狼嚎之声,一副空洞的鬼面大铠握住了妖刀的刀柄。
“竟然还……”吉黯咬紧了嘴唇。
“怕什么,这看来就是它最后的力量了。”田鹤奋力让因为力竭而抖动的右臂握紧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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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4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吉:第三形态想不好怎么打了……求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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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重伤的田鹤被这狂风甩到了小巷的墙上,闷哼一声呛出了血来;而四肢尚全的吉黯则勉强在空中转体,稳住了平衡。妖刀鬼甲咆哮着对倒在墙边的田鹤挥刀斩去,被吉黯落在肩头赏了一记重拳。鬼甲受创,狂吼一声,无数刀尖自盔甲的缝隙中穿出。站在盔甲上的吉黯虽然及时跳开,却仍免不了被刺破双脚,伤上加伤,好在田鹤以趁此时机回过气来,退出了妖刀的攻击圈。
妖刀鬼甲数次攻击落空,开始彻底发狂起来。它狂乱的挥舞着刀身,一阵阵鬼哭般的刀风在席卷小巷。但即使已经精疲力竭,吉黯和田鹤仍然一一避开了这些攻击。因为妖刀现在的攻击根本就是乱挥而已——没有主人的刀,仅仅只是锋利的铁片。
可即使如此,二人也没有再与妖刀硬拼的把握。在混杂着哭喊与咒骂之声的刀风中,吉黯和田鹤节节后退,终于退到了晕倒在地的海棠旁边。若是再退后的话,海棠就会被卷进妖刀的攻击之中,必死无疑。
“喂,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一击解决它的法术?”田鹤问道。吉黯勉强的点了点头:“可是……”
“需要时间是吧?我来给你争取吧——别露出那副表情,你不是说不想让人死么,那就快点用出来,别让我死了。”田鹤说着,叫已经断成了匕首模样的断刃咬在嘴里,向妖刀冲了过去。
沉陷于愤怒而只想斩杀生灵的妖刀看到有活物接近了自己,狂叫着举起刀锋向田鹤直劈下去。
【果不其然,没有主人的你,就只会施展这样毫无招式可言的攻击。】
田鹤看准刀锋的落点,偏头用口中的断刃去接挡。但是断刃其能够挡住妖刀全力一击呢?冲击之下,断刃碎成铁屑崩飞而出。田鹤的脸蛋被飞溅的铁屑划伤的同时,口腔中也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冲击力而涌出血来。
但,这毕竟缓冲了妖刀的落势。田鹤尚还能动的右臂就在此时用尽全力托住了鬼甲的手腕部分。妖刀下冲的速度被止住了,但是鬼甲的力气要比仅剩下一只手的田鹤大得多,刀锋还是在一点点的压下、压下,带着诅咒的狂叫与悲痛的低语缓缓切进了田鹤的肩膀。
田鹤瞬间感受到了深重的悲伤之情——妖刀的意识,似乎随着伤口流入了田鹤的脑海之中。
【为什么……一次也无法保护主人?】
刀刃缓缓的穿过了皮肤。
【为什么……主人的名号永远被人遗忘,而我却被人所铭记?】
鲜血从肩膀流淌下来。
【为什么本应在战场上为勇士赢得荣耀的我,只能被封在鞘中成为玩物!】
肌肉开始被分断。
【这世间,没有我的主人吗?】
刀刃触及了骨膜。
【那我又是因何而存在的!】
“住口……你这笨蛋!”田鹤大叫起来,“因为你之前的主人都是想要依靠刀出名的懦夫!想要依靠刀出名的人,到头来只能将名头给予刀——但是,刀就只是刀而已,没有主人什么也做不到!你看,身为名刀的你,此刻连杀死我这个武功低劣、重伤在身的女人都做不到!”
不断在刀身上回响的狂叫与低语突然安静了下来。而后,田鹤看到在鬼甲后方的天空中,闪起一道耀眼的红光,宛如已经沉入地下的太阳又再度升起了一般——那红光是从一枚印章戒指中发出的,而带着有那戒指的正是吉黯。
“权印封魔,魑魅破兮!”
封魔印正中鬼甲,金钟般的轰鸣响彻四方。印章在鬼甲上烙下了一个炽红的印记,随后那印记化作漆黑之色,数条蛟龙吟啸着从其中飞出,紧紧缠绕住了妖刀鬼甲。群龙张开大口,盘旋身体,利齿、锐爪与尖鳞将鬼甲层层切削、逐渐缩小、一点点被压回了妖刀之中。
随着龙吟的平息,妖刀终于再次掉落在地上。
“杀掉了?”田鹤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虚弱的问。
“不……只是封住了。”吉黯也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论生命力的损耗,她现在的状况可是比田鹤强不了多少。尽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之后,吉黯继续说道:“我觉得……杀人的真凶并不是它……明智你也说过……刀只是刀而已。是有什么人……和在那天在停尸房一样……以咒术活化操纵了妖刀蕴含的力量……”
吉黯捂着头,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发动封魔印实在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现在的她没法子正常思考。在恍惚之中,她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喂,你们没事吧?”
那人来到她们面前说道。小巷的路灯已经灭了,吉黯一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而一旁的田鹤则立刻做出了回答:
“森学长,妖刀已经被收服了。”
吉黯混乱的脑子里,似乎什么东西清晰了起来。
“已经被降服了么?辛苦你们了。”森说着,向过来捡起了妖刀,“你们伤的都很重啊,在这里稍等,我去叫救护车。”
“慢着!”
吉黯喝道。
“啊?有什么事么?”森微笑着转过头来。
“森同学你……是修习阴阳术的吧?”吉黯看着森胸口那隐隐发光的五芒星徽记说道。
“正是。怎么?”
因为燃起的怒火,吉黯的双瞳像猫一般闪着隐隐的幽光。
“前几日,在警察局……是你活化了停尸间的魇;而今天,也是你呼唤荒魂操纵妖刀的吧?”
“仅仅因为我出现在附近么?这指控可有点主观啊。”森面不改色的微笑道。
“然后……赋予妖刀之灵具现化的力量。这也是以万物有灵为基础构架出法术体系的神道教阴阳师所擅长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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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6 00:00 | 显示全部楼层
田鹤同学遇人不淑,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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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6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修改了一下,先来段清水百合吧



龙吟平息了,妖刀终于失去了生息,再次掉落在地上。
注视了妖刀一会儿,确认它真的不会再生异变之后,田鹤的身体瘫软了下去。吉黯见状忙想去扶她,却发现手脚根本使不出力气。结果,两个姑娘一起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田鹤虚弱的问。她的脸完全没有了血色,头发被血污沾得一片狼藉。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其他地方的伤势,但抱着她的吉黯感觉到田鹤全身都是已经凉掉的粘稠的血,因为失血与力竭,她的体温已经低得让人感到冷了。
吉黯突然觉得好伤心。
“你哭什么。”田鹤感到吉黯的眼泪滴在了自己脸上,不禁奇怪的问道。但是吉黯却没有回答,只是就那么流着泪。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立刻处理好田鹤的伤口,但怎奈手指也没力气动弹。因此,吉黯只能尽力抱紧田鹤,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她冰凉的身体恢复一些生机。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乱来呢?为什么她总是以如此拼命的战法去面对战斗呢?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田鹤你……怎么看轻自己的生命!?”吉黯终于忍不住叫喊起来。是啊,太奇怪了。如果是仅有杀戮与被杀、弱肉强食的蛮荒时代,有这样的想法或许还情有可原吧?但是,怀中的女子,明明生活在这个生命充满了如此多乐趣的现代社会,却仍然像古卷中那些宛如由散落的樱花所化成的笨蛋武士那般,如此轻易的选择死亡。
不能理解。
不能相信!
不能允许……
在吉黯的哭喊声中,田鹤苦笑了一下。
“我啊,家里是开道场的武道世家。”
在吉黯的怀中,坚强固执的女武者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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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故乡是一个偏僻的山村,而她的家族则似乎是古早之前薄有武名的武士家族。到了今天,往昔那点若有似无的荣誉,也仅仅只剩下一间残破的道场作为凭证了。
不过,正因为这道场是昔日荣誉的唯一凭证,因此父亲十分在意它——在意到对自己唯有一个无法继承道场的女儿这件事,感到恼恨的程度。
这恼恨并不是以打骂这样肤浅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当父母打骂儿女之时,不是对于儿女抱有期望就是因为自己的低劣品性。也因此,如果一直以来遭受父亲打骂,想必女儿也就会获得前进与努力的动力,又或者对那个男人失望、厌恶以至于无视,不再为父女关系的差劲儿苦恼了吧?但是田鹤的父亲对女儿的刺伤,并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什么也不做”。
对于女儿的话语一概无视,对于女儿的事情毫不关心。在家中就当做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般的生活着。因为田鹤的父亲既不是品性低劣、借酒撒风,随便迁怒于弱者的人渣;同时,他也没有对女儿抱有哪怕一丝的期望。有这个女儿正等于没有——这就是他对于田鹤的恶意。
;因为他不对自己抱有任何希望,因此无法取悦他,无法得到他的肯定;又因为他是端正高洁的人,因此无法憎恨他、无法轻视他——错的绝不是父亲,那么必定是自己。
可是,即使再怎么彻夜的习武,让肌肉和骨头几乎都因为过度劳损而断掉也好;
即使再怎么锤炼意志,冰潭中绝食打坐,几乎溺毙在水中也好;
即使再怎么以家族的荣誉为骄傲,为了一句侮辱父亲的话而不惜只身挑战一群很麻烦的家伙,几乎丧命也好……父亲仍然是背对着她。偶尔落在庭院的麻雀,会被父亲注视一下吧?出门所用的鞋子,会被父亲擦拭一下吧?但是这对于田鹤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因此,田鹤自从记忆的开端起,就伴随着对于自己的厌恶与失望。
因此,在父亲默默的死去、家中的道场要被亲戚们卖掉的时候,这份对自己的厌恶与失望变成了憎恨与绝望。
可是,偏偏在那时……
“你很厉害嘛。来帮助我吧,我需要你。”
有人对她说了这种话……
“刀被拿起的时候,武士被施以恩惠的时候,便定下了自己的主人……”躺在吉黯怀里,田鹤平静的说着,“为了主人的意愿而赴死,就是此刻活着的目的。”
“……”吉黯想要反驳,但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一个人究竟要被伤到什么程度,才会说出为别人去死就是自己活着的目的呢?吉黯不清楚田鹤遭受了怎样的过去,所以她觉得自己毫无资格去否认田鹤的话。
但是……
难道就无法去,让缠绕着她的绝望与悲伤消解么?
正在这时,一旁的海棠醒了过来。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等到明白眼前的吉黯和田鹤是一个什么状态之后,立刻尖叫起来。
“你……那是……明智学姐?怎么了!这么重的伤!”海棠慌乱的拿出手机,之后——大概是因为找不到信号吧——急恼的将手机放回口袋中,“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人来!”
海棠说着,向小巷外面跑去。吉黯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有什么不对劲。】
她刚刚就有这种感觉,但是战斗的激烈与对田鹤的关心让她没有在意这个感觉。而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力起来了。
对啊……这里虽然偏僻,但毕竟是两旁都有房屋的小巷。而刚刚与妖刀的一战的最后时刻,双方都已经离开了幻想界。但是……
吉黯看了看四周,两旁的房屋都是有面向小巷的窗户的。可刚刚却没有一个人透过窗户发现巷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出现么?
巷口传来海棠的一声哀鸣。而吉黯和田鹤身旁,凭空冒出了几团幽蓝色的鬼火,数个苍白的偶人从火力走了出来。
这些是“式神”,是由东瀛阴阳师所操纵的傀儡。
吉黯已经知道她将会看到什么了——果不其然,森从小巷的拐角处走了出来,而海棠被一个式神死死的押在他面前。
“辛苦吉黯小姐了。”森微笑着说道。
“是你。”吉黯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她的双眼犹如猫一般,闪动着危险的幽光。
之前所疑惑的事情都明白了——在警察局操纵群魇的人、田鹤与自己“误会”的缘由、小巷中封住声音的结界……
“你是凶手。”吉黯说。她原本就沉静的语调,现在更透出冰刃一般的质感。
但是森却嬉笑着做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您说的是什么呢?在下完全听不懂。”他这么说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四周那些凶恶的式神与面前被押解的海棠似的。接着他淡然的对田鹤说道,“明智,把刀拿给我。”
田鹤对此的回应,是立刻开始不顾伤势的想要站起来,同时伸手够向不远处的妖刀。
“明智同学!”吉黯想要阻止田鹤的行为,但是又碍于她的伤势不敢有什么激烈动作。“他是杀死文和很多人的凶手啊!他只是在利用你!”
但是田鹤对吉黯的话,仅仅是凄然的笑了一下。
“仅仅是能够被利用,已经是最大的愿望了呢。”田鹤的身体蹭到了妖刀旁边,对着刀说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是你……杀了学姐?”在田鹤身后传来了海棠的叫喊。
而森依旧是那副客客气气的语气:“这么质疑学长可不好哦,立花同学。”说着,押着立花海棠的式神突然加大了气力,少女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住手!”吉黯想要冲上去,但是四周的式神一拥而上,按住了已经耗尽力气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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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所谓的指控,是要有证据才行的吧?”森的微笑已经带上了令人作呕的洋洋自得,“你们怀疑是我利用妖刀犯下了杀人的罪行,有什么令人信服的争取么?没有的话,只能说明我没干过这种事——法律普及课上应该学过吧?你说对不对,明智?你是相信我的吧?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会相信你的主人,绝非是为了掌握妖刀之力就肆意杀人的恶魔吧?”
“……是。”背对着其他人的田鹤,现在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呢?吉黯不知道。她只是看到,那个坚强的女武士浑身都在颤抖着,但她依然在尝试捡起地上的妖刀——数次失败后,不得不用嘴叼起刀身来。
那个样子,是在太过悲惨了。吉黯不忍的回过头,狠狠盯着面前这个将田鹤的忠诚与高洁肆意践踏的男人——如果她那黑色的双瞳是可以以目光杀人的魔眼的话,想必森的身体早已经被她的怒火所焚化了吧。
“文看到了。”吉黯说,“文当时肯定拍摄下了你的罪行!”
“哦?那就请黑羽文同学出来指证我啊?”
“文被杀了!”吉黯叫喊道,“是你杀她灭口!”
“依然是毫无证据……哼哼哼。”森忍不住笑了出来,“请把证据拿出来,我洗耳恭听。”
“有证据的!只要文最后遗物还在……只要……”
“真可惜……她的父母刚刚把她的遗物都烧毁了呢。”森大笑起来,“坚持要烧毁一切遗物的那付样子——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人下了暗示,着了魔一样呢?”
“你……”吉黯的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在这混蛋的面前流下眼泪——这是什么人啊?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然控制死者的父母烧毁自己女儿的遗物?可现在,自己却就是没有一件东西可以戳穿这家伙的画皮,没有一点点力量去在这家伙的脸上揍上一拳!
田鹤咬着妖刀,摇摇晃晃的向森蹒跚走了过去。吉黯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
无论是文还是田鹤,甚至是海棠,她一个都救不到……
【父亲、母亲……我真是……】
“……真的吗……只要有学姐的遗物……就能揭露真相吗?”
海棠强忍疼痛与恐惧的细弱声音,传到了吉黯的耳中。
“可……可以!”——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吉黯觉得自己此刻必须如此说。
“我拿到了学姐最后在相机中的记忆卡!就在我口袋里……当时我就觉得学姐的父母不太对劲,所以在最后与学姐告别的时候偷来了记忆卡……”
听到这句话,森得意的脸僵住了。而田鹤也停下了脚步。
“明智,你在干什么!快点把刀给我!”森大叫起来,同时向海棠走去。他脸上的假笑已经可怖的扭曲,似乎那一副人皮面具越来越难以覆盖住伪装于的恶鬼真容,“混蛋,你这偷东西的家伙,我作为学长必须要好好教育你!”
森说着,在海棠的尖叫声中伸手向她的口袋中探去。而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手臂从海棠的口袋里了出来——一只好似黑色猿猴的妖怪不知何时进入了海棠的衣袋之中,此刻拿着一个残破的小方片跳出了出来
“罔两!”森大惊失色,但很快明白了是谁在捣鬼。他回身一个手势,压制着吉黯的四个式神立刻举起了各自的兵器,准备贯穿罔两的主人。
利刃切割之声,顿时响起。
但是散落于地的,却是式神的残骸。
斩杀式神的兵器,是为没有主人而哭泣的妖刀;驾驭兵器的人,是为得到劣主儿哭泣的女武者。
咣当一声,妖刀和女武者一起倒在地上。从多久之前开始,这个少女就已经可说是“完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呢?可是,她却还是一次一次的透支着生命去战斗着……她支取的,到底是从身体的何处挖来的气力啊……
“田鹤……”吉黯接过罔两拿来的记忆卡,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你在干什么!混蛋!”森狂叫起来。笑容的假面已经彻底撕下了。
“学长……你不是说如果有了证据,就愿意洗耳恭听的么?”田鹤则笑了,对这自己主人的,鄙夷的笑容。
于此同时,在吉黯的手中浮现出数道黑影组成的丝线,这些影丝在那残破的记忆卡上迅速成形、展开。
“意若无形,何宿于物?意若有形,吾何不见!”
哗的一声,一个图像展现在众人面前——那是凶杀的现场,在被斩杀的尸体前正是森明白无误的身影。
“这都是第七个了,这把刀的力量还没有引发出来么?真是麻烦啊。”影像中的森拿着沾满血迹的妖刀不耐烦的说道,“难道,要杀点更好的?”
之后,森回头看向了镜头,露出惊慌的表情。
“什么人!你看到了!”
图像剧烈抖动了一下后,中断。
那并非是通过电子程序所“拍摄”的东西,而是黑羽文在生命的最后,想要传达给他人的,她最后所记录到的“真相”。
随着这份图像的结束,海棠大声哭喊了出来。而森则狂叫着朝田鹤冲了过来——他踢起妖刀,握于手中,然后在吉黯的呼喊声中对着田鹤的狠狠砍了下去。
“田鹤——!”
在吉黯眼中,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来。飞溅的血花,以及田鹤最后的笑容……都静止了下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
吉黯想。
【没有力气了?我就因为这个理由,一直趴在地上?可……田鹤呢?鲜血应该已经流尽、双臂全都废掉的她……却不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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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响彻天地的嚎叫,血之赤红与影之漆黑合一升腾而起。吉黯站了起来,而她身后,浮现着龙的形象。
察觉到危机的森,大叫着召唤出自己所有的式神:三头六臂的恶鬼、体形如山岩一般的巨人、手持大盾的士兵……傀儡军团一下子完全遮蔽他那慌张的身影。
但是……好不足为惧。
仅仅这一击,豁尽一切——将这一场惨剧中的悲哀、愤怒、血与泪,灌注于这双拳之上,仅仅以此一击——给予那可憎恶者以逆鳞的惩罚!
“灭调——”
身后之龙,狞猛咆哮。
“——睚眦!”
这一击,以冲天的杀意摧枯拉朽。恶鬼的手臂像树枝一样折断,巨人被击打成碎片,士兵的盾牌兼职如同薄纸……式神们丝毫无法阻挡吉黯的这一击,因为吉黯的愤怒所指向的,明白无误,只有一人——
“慢着!我是人类,你没权力……”
“死!”
贯穿衣服的触感、碾碎肌肉的触感、绞烂内脏的触感、折断骨头的触感……
那个丑恶的人飞了出去,撞击在墙上,发出如同腐肉一般的闷响。
“对不起,田鹤……我……太晚了……”
滴落的泪水浇熄了拳上的怒火。吉黯不敢回头,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田鹤的尸体。
“是我修行不够,解决不了这事,与你晚不晚何干。”
【耶?】
吉黯连忙回头,惊喜的确认田鹤的确还活着。
躺在地上的女武士不知何时全身覆盖了一身精致的盔甲足具,而妖刀则静静躺在她的胸口——刀柄不知何时碎了,仅剩下刀身。
看着吉黯那张惊喜交加的哭脸,女武士高傲的闭上眼睛。
“别露出那么可笑的脸。刚刚妖刀触碰在我身上的同时,我身上的血就突然变成了这副足具。同时刀柄也碎了,所以刚刚那一击根本没有伤到我。”
田鹤说着,伸手摸着躺在自己胸口的刀身。
“它……在保护我。”
“嗯……”吉黯点了点头。
“它……是选择我,作为主人么?”
“嗯。”
“明明拿在学长手里……却选择我作了主人……哈哈哈……”
田鹤笑了起来。吉黯感觉,这或许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容。
“哼,我还真是糟糕吗,居然被刀给教训了。”田鹤说着,坐了起来。
“你?”
“这副足具似乎可以稳定伤势。你不用摆出那么担忧的表情来。”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无法保护主人的悔恨,使得这柄刀修炼出了为主人治疗伤势、提供盔甲的能力么?】
看到田鹤周身那副与水手服完美搭配的盔甲,以及女武者一如既往高傲的神情,吉黯松了口气——【真是的,让人担心的家伙。】
“学姐的灵魂……在这里面么?”
提问的是海棠,她小心翼翼捧着那枚记忆卡,就如同捧着一个脆弱而珍贵的生命一般。
吉黯点点头。
惊喜而焦急的,海棠问道:“真的么!我想要跟她说话!不……不说话也行——拜托了,只让我再见她一面就好!”
吉黯便走过去,握住海棠的捧着记忆卡的双手。
影质丝线再度缠绕而出,构建出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女的身影。
“学姐……”
“呦,海棠。”文的灵魂招了招手。
“学姐……学姐……学姐!”海棠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明明是最后的机会,却怎么也想不出要和学姐说些什么,她真恨不得打死自己。
“不要这么哭啊。我作为一个专业的记者,为取材而死,在死后还能传达真相……呵呵,已经没什么再多可抱怨的了。”文摸了摸海棠的头,虽然那身影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和质量,但是海棠却由此感到无比的温暖,足以让她停止痛哭的温暖。
“可是……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学姐了……学姐也……再没法拍摄照片了,不是么?”
“的确很遗憾的。我可是也没活够啊。”文苦笑了一下,“不过,你还在,不是么?我的摄影技术已经都教给你了,你之后可以替我继续拍照取材……啊,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死很可怕了呢——因为海棠你还活着,所以,我也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学姐……”
“记住,每周要定时洗镜头;不要再用PS修改照片;4月初在十字区会有一个大型的弥撒活动,你要记着取材!对了,告诉诹访老师,我很感谢她能做我们的指导。至于我父母……虽然想给他们道歉,不过只怕会让他们更难过吧,因此你记住就行了——我能做他们的女儿,很开心。”文的语速突然加快了,海棠立刻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不,学姐!还不够啊——我还达不到你的水平,我还不能离开你!”海棠叫喊着,想要用自己的声音和注视留住文的身影。但是,文那灿烂的笑脸,依旧渐渐退散了。
“我不会离开的。在你举起相机的时候,我就和你在一起。能有你这样的学妹,我真是……太幸运了……”
文的身影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吉黯与田鹤都没有打扰沉浸于分别之情中的海棠。她们向巷口走去——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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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内脏重创,骨头也断了,不过森却还没死。他挣扎着爬动着,看到田鹤走来,眼中亮起了希望之光。
“明智……田鹤!你会帮我的吧?”森如同狗一样的谄媚的笑着,“我最信任你了!你对我有多重要,你自己都不知道吧!所以,快救救我——把吉黯和海棠杀了,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的!之后,我会好好疼爱你……唔咦!”
田鹤将刀刃插在了森的头边,打断了他的无耻之言。
“学长,我仅是为报您之恩德而侍奉与您。请不要以为我是对您有什么其他想法。”
“对!恩德!你难道忘了我替你赎下道场的恩情了吗!”看到田鹤似乎真的要背叛自己,森绝望的怒斥道“你知道那花了我多少钱!你这种田舍娘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报不了我的恩情!但是这把刀——只要把这把刀的力量引发出来,就有人愿意出足够买下你家五个道场的钱去买!你要是想要报恩,那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会尽力打工,每月给你把钱还到账上的。”田鹤冷冷的说道。
“混蛋!你要背叛你的主人吗!你这样还能算是武士后裔吗!”森狂叫起来。
田鹤沉默了片刻,举起了手中的妖刀。
“这把刀……不愿意跟随你,而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我作为主人。”她说,“既然刀可以选择自己的主人……那我想,武士也可以。”
无言以对的森瘫软了下去。
“哼……哈哈哈!你们以为我真的害怕了吗?”
瘫倒在地的男人嘲笑着。
“虽然这把刀看来是捞不到好处了。但是你们根本无法奈何我。我杀人的证据,你们根本抓不到——法庭和警察难道会相信凶手是操纵荒魂和式神挥刀杀人的吗?你们难道要让黑羽文的鬼魂当证人吗?!”森越发得意起来,“又或者……你们准备就这么杀了我?哼哼,那么你们也就不过是和我一样的杀人犯而已!为了所谓的正义和复仇私自杀人,与为了钱而杀人的我有什么不同?”
听到森的厥词,吉黯少有的冷笑了一下。
“你不知道?”
“什么?”森犹疑的问。吉黯的冷笑让他莫名感到一阵恐怖。
“有犯罪者必然有断罪者。”吉黯说着,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时,这世界已经进入夜晚。寂静的夜空中,一轮皎亮的圆月犹如骸骨一般在夜之少女的身后升起,凝视着即将受到审判的罪人。
“事件汇报完毕,断罪程序开始。”
随着少女合上手机,数道刻满经文的铁链从墙上伸了出来。这个杀人犯还未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拉入了身后的墙中,没有了踪影。
***
之后,吉黯很久都没见到田鹤——她本身请假在宿舍睡了一个星期才恢复元气。之后虽然想要去医院探病,但是考虑到田鹤肯定不喜欢让人看到她卧病在床的样子,于是就算了。不过,海棠倒是来宿舍送了不少慰问品。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从失去学姐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吧?
总之,随着今天销假,一切恢复到正常。
不过这正常,也就维持到吉黯下床出门位置——来到常去的书吧想要喝杯奶茶的她,看到了比妖怪还要让人合不拢嘴的东西。
“请问要点什么。”
身着女仆装的明智田鹤托着盘子站在她面前。
“奶……茶。”
“稍等。”
等到武士女仆干练的拿来奶茶的时候,吉黯觉得有义务说点什么。
“啊……打工?”
“对。”田鹤脸色微红的理了理围裙。现在吉黯才觉得她配上女仆装倒也挺合适的——传说女仆装是战斗服的一种,或许真是如此吧?
“我问你,”田鹤说,“学长到底去哪了?”
吉黯沉默了——果然她还是……
“别误会,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把钱寄到哪里去而已。“
再次为这个女武者能看穿自己想法这件事感到毛骨悚然,吉黯猛吸了一口奶茶。
“监狱。”
“阴间的监狱?”
“不……专门对付用法术犯罪之人的监狱。”吉黯思考着怎么解释,“他们通过幻想界的通道进行逮捕,而且审判方法和一般的警察不同。”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还是警察……”
吉黯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不过似乎田鹤已经明白了。
“你看来,很了解其中的事情嘛?”
“家里干这个的……还好。”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田鹤瞥了一眼窗外。
“我刚刚似乎一直看到,那个楼顶上有什么东西在窜来窜去。”
“似乎是疫鬼……”吉黯站了起来
“是吗?好吧,我正好下班了。”田鹤说着,一把修长美丽的薙刀出现在她手中。
“呃?”
田鹤伸出手来:
“明智田鹤,以后请多指教了。”
“吉黯。吉祥的吉,黑音黯。”
少女的手握到一起,然后两个人走出店门,踏入了幻想界。




                             妖刀之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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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3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们两个算是成为一对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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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3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吉: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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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5 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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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6 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吉:多谢多谢,第二集(其实应该是第一集)正在写呢。
       感觉漫区看得人不多,果然有应该放到外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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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8 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感觉挺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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