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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时间 200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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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樱花飘雪
——浅析日本动画
人文学院 中本991班 梁健虹
论文要点：
本文针对时下流行的日本动画，旨在通过选择评析若干具有代表性的动画片，结合日本动画和西方动画作品的比较，探讨日本动画的艺术风格和关键元素以及其风格形成的原因，并在此基础上分析日本动画对世界动画产业尤其是中国动画业的影响。全文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论述：
概述日本动画的历史和现状。
结合比较西方动画佳作,探讨日本动画的艺术风格和关键元素，并分析形成其特色的原因。
日本动画对世界动画尤其是中国动画的影响。
关键词：日本 动画 ANIME
1897年，英国人阿瑟·梅尔博伦采用动画的形式为卡斯塔德·帕乌达公司制作了广告片“修桶工人”，也许，当时的梅尔博伦能够预知这种特殊宣传手段所能带来的利润是多少，但是，他一定不曾料到，若干年后，这种仅仅用作商品宣传的工具会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形式，而动画作为一门艺术得到世人的喜爱和尊重恐怕更是他所史料不及的。可以这样说，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英国人发明了动画，于是，一个梦幻般的传说开始了。
动画片，利用视象暂留的原理，将一张张连贯动作的画面，或者一个个连贯姿势的人偶，用逐格拍摄的方法摄制下来，由此获得动感影象的效果形成电影、电视作品，多年前风靡中国的《唐老鸭和米老鼠》就是动画界的经典。当今，动画已经可以算是世界文化的一种，世界各地的动画片扎根于各地风俗的土壤，或者凭借作家本身独有资质而产生的技巧，不断创造出具有丰富个性的生动作品。所谓“一花一世界，一镜一心生”，好的动画和好的电影一样，关注的是人的悲伤、喜悦和梦想。在这样绵密而多情的关注下，一个可以流淌奇遇和冒险的“异世界”也许并不遥远，闭上眼睛，你会发现，它就在你的心里静静地发光，像一枚古老的玉石。
一衣带水的狭小邻国，自创世以来，便在岁月的洗涤下积淀起了任何其他民族都不具备的民俗气质和文化底蕴——纤细、简约、和谐而又暧昧。转瞬即逝的烂漫樱花，终年积雪的富士火山，虽然迥然有别却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相安无事姿态共存的“菊花与刀”，筑成了一个沉寂而又热闹的日本。这里除了有领先世界的电器产业、飘忽云端的泡沫经济、肮脏堕落的“援助交际”，还有缤纷多姿的梦幻点点，那就是和日本电器一样有名的日本动画——ANIME。需要指出的是，这里所说的动画（Animation）是有别于卡通（Cartoon）的。卡通产生于美国，指的是观众年龄层次较底的“卡通”，而动画却是指观众年龄层次较高甚至为一般社会大众的“卡通”。比起卡通简单的情节、夸张的造型，动画则更在思想内涵上取胜，因为，她所面对的毕竟不全是儿童。本文所要研究的正是渗透了东方美学特性的ANIME——日本动画。
一
2002年5月，第5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把最高奖项“金熊奖”授予一部日本动画电影《千与千寻的神隐》，这是电影史上首次以最高大奖肯定动画片影种，而为全球呈现浓郁怀旧气息和日本传统风貌的著名监督宫崎骏正是通过这样一个“找寻自我”的现实童话创造了世界动画电影史的神话。一时间，早已名声大噪的日本动画片再一次成为全球瞩目的焦点：原来，我们除了迪斯尼、梦工厂，还有吉卜力（GHIBLI）、SUNRISE、虫制作公司；原来，我们除了开怀大笑，还要思考很多问题；原来，我们除了做梦，还得生活……《千与千寻》启发了我们大脑皮层深处很多个“原来”，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深切地明白，任何成就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偶然，ANIME有她自己并不规则却绝对真实的足迹，所以，她才能走到今天，并在充斥着俊男美女、灾难、暴力和性的好莱坞模式面前坦然问鼎金熊奖。
日本动画片从产生到成长为如今的独特艺术门类，其间经历了一段曲折漫长的历史进程。ANIME最初是模仿美国迪斯尼等著名动画公司的作品风格及制作起家的，但随着制作成本的下降和制作质量的提高，与本国特有的漫画文化融合后的日本动画逐渐形成了自己鲜明的个性。关于日本动画的发展史，毕竟“见仁见智”，所以并没有一个绝对的结论，比较客观地总结日本动画发展过程的，应该是《动漫时代》在创刊号上发表的《日本动漫发展史》一文。
该文指出日本动画的发展经历了六个阶段。从1917年日本开始有动画到1945年日本战败是发展的第一阶段——战前草创期。这段时期的前期主要是以世界名著为题材，而后期则由于日本军国主义的猖獗，动画作为一种文化上层建筑不得不沉沦为宣传、夸耀日本军国主义的工具，如1942年由海军部出资制作的动画作品《桃太郎海之神兵》等。1945年以后，日本动画开始了一段漫长的探索过程（1945—1974）。虽然那段时期并没有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代表作品，但它在各种题材上的尝试精神，为后来高水准动画的出炉奠定了基础；尤其值得肯定的是，经过探索期，日本动画最终确定了动画和卡通的分野，针对不同年龄层次制作不同动画作品的动画产业初见雏形，动画渐渐成为一种全民文化。
之后是题材确定期（1974—1982），即第一次动画热爆发。1974年，由松本零士监督的《宇宙战舰大和号》采用拯救地球的题材，成为日本动画史上第一部超级剧情片。当时，人类与战争、人类与宇宙等主题的作品纷纷推出，而且，日本动画也开始由题材的多样化向画技突破的另一个层次发展，迎来了画技突破期（1982—1987），第二次动画热爆发。这一时期由于题材已经确定，再加上画技的突破，所以佳作迭现，如1982年上演的《超时空要塞MACROSS》以史诗般的宏伟乐章奏响了宇宙中爱与战争的音符，而宫崎骏的代表作《风之谷》（1984）和《天空之城》（1986）更是向我们展现了一个关于生命和自然的魔幻世界。至此，日本动画承载着世人惊喜而崇敬的期待步入成熟期（1987—90年代初）。ANIME的制作路线有了更加鲜明的分化，幼年观众群重新得到重视，影院动画也有更为长足的进步。当然，在画技、制作手法、构思设计方面都日趋成熟的情况下，日本动画想要有更大的发展，惟有追求风格上的创新，突破原有的模式，以完善的技巧，带给观众全新的心灵冲击。于是，风格创新期（1993—现在）不期而至。1995年，由士郎正宗原作、押井守监督的剧场动画《攻壳机动队》完全摒弃以往动画明快轻松的风格，基调阴郁、压抑，冷酷中带有对命运的困惑和失望，与人类虽然身处高科技社会却依然无法摆脱不安、彷徨和孤独的心态遥相呼应，一经上映便好评不断。现在，日本动画已经越来越多地关注贴近现实与心理方面的剖析，由原本普遍爱和友情的主题转为更加深刻、更加人性的刻划。
直到今天，ANIME仍然在不断地推出新作品，TV动画（电视动画）、OVA动画（以录象带或DVD形式直接发售的动画）、剧场动画（影院动画）等不同形式的日本动画片以数量为武器，侵占了全世界的动画市场，其曲折离奇的情节设定，唯美写实的人物造型，已经将迪斯尼困在经典影院片的古堡里，将欧洲动画打死在小小的学术沙龙咖啡馆中；但同时，由于商业炒作的缘故，日本动画已经越来越深地沉沦为商品社会大背景下代理商赚钱的工具，关心作品本身的动画从业人员越来越少。在《千与千寻》获奖的新闻发布会上，宫崎骏向媒体透露了他的焦虑：“我们的动画片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管这种焦虑的依据何在，日本动画业正面临着新的探索却是不争的事实。
二
日本动画与以迪斯尼、梦工厂为代表的西方动画存在着很多差异，主要可以归结为制作和风格两个大的方面。
在制作上，美国强大的经济实力为迪斯尼和梦工厂提供了强有力的物质保障，几乎每一部经典作品都是高成本、高制作，并以巨大的气势进行大规模的宣传。沃尔特·迪斯尼曾耗费庞大的资金，将真人的形态搬到银幕上认真地研究人物的每一个动作，物品的每一个弹性状态，高昂的制作成本保证了作品的质量；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异军突起的梦工厂，也在资金雄厚的前提下，为世人缔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1999年1月上映的《埃及王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梦工厂网罗了来自35个国家的350多名动画师及技术人员投入四年的时间来完成这部史诗级的动画巨作，期间巨额资金的投入令人震惊。
相对于美国，资金较为匮乏的日本就只能在制作上寻找新的出路。因为日本动画的制作是零散化的，单个制作单位的经济实力无法与迪斯尼、梦工厂的庞大制作单位相比，而他们又必须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下去，要想用低投入产生高回报，就必须压低成本，而压低成本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有限的时间段里增加情节变化的频率和密度，这种新的思考和探索则是由日本“漫画之父”手冢治虫完成的。手冢开发了一整套制作流程，最大限度地节省成本，尝试为典型人物制作典型动作；尝试眨眼三帧，口动三帧的模式，这种静态对话场面的使用大大节省了资金。很快，新模式打破了迪斯尼作为当时动画界惟一经典和规范的局面，日本动画逐渐有了适合自己的制作模式。
“一个社会把它的庞大的文化上层建筑建立在对青春期的理解之上，而另一个社会则把这建立在对死亡的理解之上，还有的则建立在对来世的期望之上。”引用露丝·本尼迪克特在《文化模式》一书中的这段话来解释ANIME与西方动画在风格上的差异或许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它涉及到的是有关两个民族的不同性格，他们的意识形态以及历史、风土等基本要素。
美国是一个历史短暂的国家，没有神话和传说，或许因为这个缘故，美国人都有超人情结。他们在动画片里塑造了超人、蜘蛛侠、蝙蝠侠等英雄，英雄们惩恶扬善，在一次次战斗结束以后告诉我们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是美国人乐观天性的表现，正是这种天性决定了一直以来迪斯尼主要沿袭的是轻松搞笑的风格，其情节并不复杂，但画面流畅，动感十足，华丽、天真、乐观，还有无处不在的温情幽默，处处肯定人生的美德，坚持对世界的信任、希望和爱。此外，美国还是一个移民国家，有很强的文化兼容性，因此，他们的动画便有了《狮子王》、《钟楼怪人》、《风中奇缘》甚至是《花木兰》。不同民族的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在他们的笔下神采飞扬，他们开创了一种百老汇歌舞剧式的动画语言，这种动画语言使迪斯尼一度成为动画王国的荣耀和神祗。
日本位于亚洲最东部，四周回环着浩瀚无边的大海，处在一种孤立的境地之中，这种“岛国根性”对日本文化的影响是深刻的。因为时时刻刻都感到自己孤立于世界之外，他们更加迫切地渴求获得他人的认可。在日本，“在儿童时代的晚期，人们要求他放弃越来越多的个人满足，而许诺的报偿则是他将得到‘世人’的认可和接纳，惩罚则是‘世人’将嘲笑他。”①可见，日本人从骨子里担心自己会被整个世界所遗弃。这种潜意识里的忧患，决定了日本动画有别于西方动画乐观、游戏的特点而更多地挖掘现实生命本质的残酷和丑陋，如《老人Z》中亲情的沦丧，《风之谷》中人性的毁灭等等。特别是20世纪最后五年，古代诺查丹玛斯预言“恐怖大王从天而降”的世纪末阴影笼罩着全球，而此时的日本又陷入经济不景气的泥淖之中，原本就不乐观的日本社会开始盛行消极厌世的颓废生活方式，一些舆论及新宗教鼓吹毁灭的谣言，也使得人们的内心更加浮躁和空虚。在这种环境下，表现末世情结的动画作品层出不穷。1995年《新世纪福音战士EVA》（《天鹰战士》）的出现完全符合当时人们的心理和社会状况。人心的空虚和脆弱，神灵的惩罚，社会关系的冷漠，毁灭的不可避免以及逃避的人生观在这部动画中展露无遗。
其次，日本作为一个岛国，整个国家都溶入柔和的大自然之中，日本民族充分吸收了这种自然环境和气候风土中的养分，这种具有特殊性的大自然，无疑成为孕育日本文化的基础之一。“在民族形态上，古代日本社会很早就形成了日本人种的单一化，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普遍存在着民族大迁徙和异族间的残酷斗争；在经济形态上，从距今七八千年的绳文时代，日本民族的狩猎文化就与大自然紧密相连。”②所有这些以“中和”为中心的自然历史环境和经济形态，直接影响和决定了大和民族调和、统一的性格。他们喜欢在动画作品中表现人与自然的融合，宣扬“动植物和人类的生命有着同等价值”的平等主义思想；当人类的举动破坏了两者的平衡，他们之中就会出现代表，作为自然的代言人，向人类发出质问，四十年前的手冢治虫是，今天红极一时的宫崎骏也是如此，他们在自己的动画片中写满“人类与自然”，并苦苦探寻着两者的平等和共存。
值得关注的是，相对于美国人的超人情结，日本民族并不钟情于“正义战胜邪恶”之说。在日本人的哲学中，肉体并非邪恶，精神和肉体并不是宇宙间相互对立的两大势力，世界并不是善与恶相斗争的战场。“他们相信人有两个灵魂，但并不是善的冲动与恶的冲动之间的斗争，而是有‘柔和’的魂和‘凶猛’的魂，这两个灵魂在不同的场合都是需要的，都是善的。”③这种独特的人生观决定了他们在反映战争题材的动画作品中几乎很少涉及“正义和邪恶”，战争双方都是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理想或自己深爱的人而走进战场，似乎他们都有挥剑、拔枪，甚至杀人的理由！如富野由悠季的《机动战士》系列，在他的作品中，大部分角色都有复杂的感情和个性描写，不再分为“正义”和“邪恶”两方。可见，日本人喜欢用类似于“一种名为人类的生物在一颗名为地球的行星上进行着一种名为战争的愚蠢行为”的关键词来为战争的非正义开脱，他们爱把战争提升到人类本性的高度，从而证明战争并不是邪恶的，这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个曾是军国主义盛行的国度果然还在为自己于五十年前对全人类犯下的滔天罪行而寻找种种借口。“日本人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缺乏辨认恶的能力，或者说，他们不想解决这个恶的问题。”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直到今天，他们仍然会在动漫作品中表现自己的“二战情结”，虽然很多时候是不经意的。
以上分析的正是日本动画有别于西方动画而自成体系的表现以及形成原因，ANIME作为日本动画的专指是一个必然。在经典盛行的年代，它毅然决然告别了欧美的传统，在世界动画发展的历程中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三
日本动画种类繁多，制作者根据观者的需要，将它划分出各种层次和倾向，这里有大师们十年磨一剑的传世天书，有大小痞子灵光乍现而抛出的惊天玩笑，也有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包装出的漂亮罐头。日本动画忠实地服务于国民的品位，更忠实地反映了国民的气质——深沉与艳俗共舞，秩序与狂放并行。当然，无论作品是以一种怎样不可思议的频率来改变风格，我们还是能够从历年的佳作中发现这样几个关键元素：童真、魔幻、青春和生命。这些元素忠实地反映了ANIME的艺术风格。
童年情结
童年是人类生命形态最纯洁最单纯的阶段，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幻想，他们相信万物有灵，他们纯洁善良的天性和不为世俗玷污的美好心灵使他们能够以一种更加公允和单纯的眼光看待世间的各种不平和伤害。如何为这些纯净、美好的心灵创造一种合适的文学形式，成为成人们思考的问题。同时，很多渐渐走出童年光环的成人们不愿太深地沉沦于世俗的深渊，他们依然怀念自己曾经天真的灵魂，迫切地需要这种可以使自己找回自我的文学形式。于是，动画片逐渐摆脱了仅仅作为宣传工具的桎梏，它成为孩子和那些依然单纯的成人心灵的憩园。沃尔特·迪斯尼曾说过：“我主要不是为孩子们制作电影，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中的童真（不管他是6岁还是60岁）制作电影，这就叫童真。”由此可见，动画片最初以简单、美好的儿童文学形式出现并不为过。
日本动画片中有许多表现童年情结的经典作品，它们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纯朴、自然的童真世界。
1973年4月开始播出的TV动画《多啦A梦》（《机器猫》）改编自藤子·F·不二雄的同名作品，以一只来自未来的机器猫为主线，娓娓道来现代社会中每天都会遇到的快乐和苦恼，它讲述了一个孩子和他身边的友谊、亲情以及朦胧的情愫。热闹的道具和笑料，深深吸引了孩子的目光，自播放以来一直极受欢迎，成为日本动画史的经典。
同样是由人气漫画改编的动画作品《樱桃小丸子》则是通过一个小学四年级孩子的叙述，带我们走进一个华丽、天真、热闹而又遥远的年代，在那里，我们重温了童年的点点滴滴。小丸子的身上有着孩子们都有的缺点：她又懒又谗又虚荣，还散漫得很；她可以在别人家做客时吃完自己的那份点心后还“恬不知耻”地吃掉主人的；也敢于将自己用过的寒酸旧玩具当见面礼送给富翁小开的异国朋友；她还能装病在家赖学再偷偷溜出去看街头的表演……这似乎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亲历过的懵懂童年啊。如果说《多啦A梦》是借用一只来自未来的机器猫表现儿童头脑中丰富多彩的幻想；那么，《樱桃小丸子》则是将手放在我们的肩上，让我们蹲下来，用孩子的眼睛看看墙有多高，天有多远，草地有多亲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从前的那个自己，那时侯，我们和小丸子一般大。
也许，当孩子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像发动全家一起帮忙赶暑假作业那样简单就可以扭转乾坤的时候，就会知道珍惜，就会成长。日本动画片的童年情结在我们的感动和领悟中带领我们走出了童年的华美光环，但一路上收拾的点点滴滴却在我们心中久久不散。
除了这些表现童年生活的原创动画外，ANIME还有许多改编自世界儿童文学名著的作品，它们所展现的，自然不是日本儿童嬉戏玩闹的童真世界，而是遥远的欧美大陆上，一群天真乐观的少年们艰辛而简单的快乐和幸福。1975年1月，动画制作公司“日本ANIMATION”推出由Oui＇da的儿童文学名作改编的同名动画《弗兰德斯的狗》，之后，该制作公司以每年推出一部的速度，共发行了23部作品，全称“世界名作剧场”，其中，我们较熟悉的如《三千里寻母记》、《红发的安》、《小妇人》等。这些作品虽然几乎忠实于原作，讲述的是地球另一端的孩子的成长经历，但ANIME毕竟是日本动画的专称，即使表现西方人的生活，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东方独有的含蓄、温柔和清新，所以，整套作品风格温馨淡雅，充满人情美和人性美，不仅受到孩子们的喜爱，也博得了成人观众的欢迎。
魔幻年代
少年的成长过程装满了各种异想天开的奇思怪论。他们会幻想明天太阳初升的时候，自己也能像多萝茜一样，穿上点击地面三下就能疾步如飞的魔鞋，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冒险；或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肩负起全人类的期望，和那些侵略地球的机械怪兽作一回你死我活的搏斗。这就是孩子，潜意识地选择逃离“物竞天择”的残酷现实，假想着世界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大舞台，自己则是舞台上挥舞仙女棒的小小精灵。很多时候，他们飞扬不息的想象力令所有的成年人汗颜。
或许，动画片就是孩子们的幻想空间得以完全释放的神奇宝盒吧，而那些童心未泯的动画制作人，则驾驶着孩子无所不能的想象力，创造出宝盒里一个应有尽有的魔幻世界。日本动画片的最大特色就是魔法和科幻。在这里，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是一种理所当然：各种具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带着嘴角一抹淡淡的冷幽默，不动声色地和人类调侃；绑蝴蝶结的可爱少女操纵着华丽的魔法，在碧空划下一道美丽的弧线；以及那些流传于神秘大陆的关于精灵、骑士和巨龙的英雄传说……所有这些都应证了ANIME首先是以一种科幻文学的形式出现，后来才渐渐趋向于现实主义的发展规律。
展现奇异魔幻的动画片主要分三类：魔法、机器人和异次元。“魔法”是女性向动画必不可少的元素，性别决定了女孩子对各种魔法的情有独钟。较典型的如20世纪80年代曾在我国播映的《花仙子》，讲述了继承花仙血统的少女小蓓在伙伴的陪同下，寻找能带给人们幸福和快乐的“七色花”的童话，曲折离奇的经历深受小观众的喜爱，尤其小蓓手中挥舞的“花钥匙”更是孩子们的梦想。1998年4月开始于日本上映的TV动画《魔卡少女樱》改编自CLAMP的漫画原作，华丽的变身魔法和奇特的冒险经历使该作在女性观众中引起极大的反响。也许，动画片中的魔法补偿了孩子们“生活不过是一成不变的吃喝拉撒”的失望心理，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他们的梦想终于可以得到认可，甚至实现了更为夸张的张扬，ANIME不失时机地抓住了这种心理，“少女”和“魔法”很快就征服了孩子的心。
“机器人”向来是日本动画的商业符号。如果说“魔法”是ANIME用来吸引女性观众的手段，那么，这些行动灵活，威力巨大，甚至已经拥有高智商的人工生命则是它拉拢男性观众群体的小小“伎俩”了。众所周知，男孩对机械的执著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天性，当女孩还处在抱着布娃娃练习成长和体验浪漫的年龄阶段，男孩子却已经成群结队地凭借手中的机械汽车和变形机器人来为自己的童年打造一片属于“强者”的天空；华丽的魔法于他们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感兴趣的，是一个力量和勇气并重的钢铁世界——机器的世界。幸好，ANIME并不偏心，它自觉而又聪明地兼顾到了地球上这两种迥然不同的生物。
1982年10月，由石黑升监督的TV动画《超时空要塞MACROSS》以宏伟的“战争与和平”的主题登陆日本，这场人类与天顶星人之间的战争至今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其精密的机械设定，激烈精彩的空战场面在当时都是无与伦比的；而富野由悠季的《机动战士高达》自1979年登场以来，已经成为日本机器人题材动画中最著名、最经久不衰、最庞大的作品。今天，“高达”系列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它所派生出的相关商品甚至支撑了1/4个日本动画工业。除了这些表现战争题材的机器人动画外，ANIME更乐衷于探讨“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的关系。通过对于科技进步而带来的社会形态及人类价值观的思考，来试图解决人类生存的本质问题。《铳梦》、《机器人狂欢节》、《攻壳机动队》等都是这一类动画的代表。在这些作品中，未来世界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漠标榜着人类文明的无极限性，而爱上人类的机械生命却在创造它们的“上帝”面前等待被毁灭的命运。金属质地般的冷色调，似乎是在为我们祈祷人性的复苏。
异次元无处不在，在孩子的眼里，现实世界才是奇怪而荒诞的。2001年7月，一个名叫荻野千寻的十岁女孩不小心踏入了一个神仙生活的幻境，于是，一场奇异的冒险开始了。看过宫崎骏《千与千寻的神隐》的孩子，一定对这个现实世界以外的“灵灵世界”印象深刻，其实，类似的空间在日本动画里比比皆是：《天空之城》中的“LAPUTA”，《魔法骑士》中的“锡菲罗”，《天空的守护者》中的“盖亚”……形形色色的异世界飞舞着华丽的传奇，“引诱”对现实生活早已厌倦的我们欣然前往，或许，经历了奇幻世界的磨练，我们终于发现，这个憧憬已久的异次元空间根本就是人类世界的缩影，在这里，一样有贪婪、嫉妒和仇恨，一样存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然后，我们便能更加宽容地看待我们自己的世界，我们便能真正成熟起来。
青春物语
“ROUGH，就是粗野、粗暴、未完成、不光滑的样子，是曲折的道路……不论多么精彩的画，最初也是由粗糙的草稿开始的；也就是指你们。……重复画草稿吧，未完成正是你们的武器。”这是日本漫画家安达充在《ROUGH》里给青春的定义。诚然，当童年的影子已经注定无法再继续陪伴我们走下去的时候，我们惟有勇敢地塑造另一个自己，也许并不完美和精致，但一定张扬、真实，就像一幅没有完成的草稿，还有许多可以重塑的机会。我们难以统计日本动画片里有多少是反映青春的，但绝对可以肯定，那样的物语实在太多：关于成长，关于奋斗，关于爱情，甚至……关于死亡。ANIME用流动的画面传达着一个美好又不乏残酷的理念——青春是泪与汗交绘的草图，因为我们太年轻，所以我们不能太幸福。或许真是如此。
表现青春的动画片多数是体育运动或冒险类的少年热血动画，作品往往通过一场场比赛或冒险经历来描绘主人公的成长，前者比较典型的是改编自安达充原作的动画作品，如曾在我国地方台放映过的《TOUCH》（《棒球英豪》），以棒球运动为背景，细致入微地描绘了少年们青涩的恋情和成长经历。背负逝世的弟弟和心爱的女孩的梦想，上衫达也在棒球场上体验着成长的美丽和艰辛，其间，有责任和选择，也有爱恋与死亡。同类作品还有《灌篮高手》、《足球小将》等。后者代表作如1999年10月开始于日本上映的《ONE PIECE》，讲述一个因吃下恶魔果实而永远学不会游泳的孩子路飞的航海冒险之旅。在这场充满梦想和未知的旅途中，他遇到了一些人，结识了一些朋友，制造了一些传说，留下了一生的回忆。其他同类作品如《幽游白书》、《银河漂流》、《HUNTER×HUNTER》等。
“恋爱”当然也是青春物语的一部分，在“恋爱”中成长的作品更是数不胜数。1998年10月上映的TV动画《他和她的事情》由津田雅美的漫画原作改编，“鬼才”监督庵野秀明使用独出心裁的制作方法，从普通的恋爱故事中挖掘出意味深沉的内涵，将关于成长、关于对真实自己的审视，以及少年们心中不易被触碰的情绪和想法以柔美而质朴的手法展现在观众面前，不失为一部佳作。
生命主题
这是一个终极关怀的命题，许多人在这个沉重、永恒的主题里苦苦耕耘，留下一个个震撼人心的传奇，他们成为我们尊敬和崇拜的大师，而在这些大师中，有两个名字是被注定要镌刻在ANIME发展史的纪念碑上永远不会褪色的，他们就是手冢治虫和宫崎骏。
手冢治虫：“我想表现的东西很简单，我的观念就是，热爱一切生物，热爱一切有生命的东西，而且我已经把它放进了我的每一本书。”⑤
曾获得过医学博士学位的手冢最大程度地接受了日本“泛灵论”的思想，他的作品是博爱的，没有任何偏见的，国家种族、性别年龄、身份地位……他站在前所未有的高度将这些一一略过，他所关注的是生命的本质和世界的规律，他所要思考的是人类的文明、生命的意义以及宇宙的本原。广博如他，对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但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公允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能够触动人性深处的琴弦，演奏出优美的旋律。
1963年，由手冢治虫原作并监督的第一部国产动画《铁臂阿童木》开始在富士电视台连续播放，对日本动画界而言，这意味着一个神话的诞生。手冢在作品里塑造了机器人“阿童木”，并通过他的眼睛见证着人类的自私、贪婪和残忍。1965年的《森林大帝》则借助狮子雷欧的成长史表现生物与大自然间永不停止的斗争、征服的历史，从中表达人们对新生命自然向上的挑战力的敬仰。
2001年，在手冢离开我们12年后的新世纪初，为纪念这位对东方动画有过杰出贡献的大师，日本动画制作公司“MAD HOUSE”制作上映了由大友克洋负责脚本、林太郎担任监督的手冢漫画原作《大都会》。在那个有雾的，暧昧的，爵士风的，纸醉金迷的三十年代，依然演奏着“人类”与“人工生命”关系的晦涩乐章。机器女孩蒂玛的执著在被告知自己是机械人的瞬间化作毁灭一切的疯狂；支撑人类和机器人幸福生活的梦幻之都“大都会”在人类终究无法平等坦然接受对方的残酷尊严下灰飞烟灭。崩溃的人类文明、女孩眼中金色的机油以及佻挞的爵士乐，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人性最深的感叹和悲悯。美国导演詹姆斯·卡梅隆这样形容《大都会》：“这是动画片的新里程碑，片子结合了美感与神秘气氛，让人无法忘怀。”可见，在日本动漫“泛滥”的今天，手冢大师的作品依然具有深远的时代意义，仿佛一个传说一般永远不会被征服。
宫崎骏：“如果让我肆无忌惮地完全不管世俗评价及商业成就，为成人拍一部电影，我一定会拍出一部‘你们都没有活着的资格’之类的作品出来。”⑥
一直以来，宫崎骏都是自然的代言人。1984年，他推出创作生涯的第一部巨作《风之谷》，从此开始了他探讨“人类与自然”这个永恒命题的进程。
前文已经分析过，日本民族都是以亲切的感情去关注自然，他们认为自然是生命的母体，是生命的根源，对自然的爱，带来人生与自然的融合。但是，随着现代文明进程的不断升级，人类与自然的矛盾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历史上，人类曾经砍伐原始森林的树木来改变山村的环境，从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看，虽然那样做破坏了自然环境，但是为自己拓展生存空间并没有什么不对。究竟人类应该以什么样的关系与自然相处？从人类文明萌芽开始，这个巨大的疑问便永远横亘在人类发展的路途中央。
在1986年出品的影院动画《天空之城》中，宫崎骏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生生不息的乌托邦LAPUTA。他试图通过作品寄托一种清新透明的美好理念，传达他对生命乃至宇宙的无限崇敬。1997年的《幽灵公主》，借助一个晦涩艰深的命题表达作者对于生命执着不息的思考，对人类文明深刻的自省和反观，魔幻史诗般的设定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
或许，一笔一笔描绘自然风光的宫崎骏看起来并不是一位“大师”，他只是一个不解世事的孩子。他在龙猫的田野里呼吸青草的气息，在幽灵公主的森林中凝视“木精”的嬉戏，在琪琪的小城里感觉风从耳边掠过的凉意。他是真的享受着自然，热爱着自然，专注并且快乐。他的身份很像《幽灵公主》里的珊珊，既不能改变自己与人类的血脉相连，又作为自然的代言人向人类发出愤怒的质问。
对生命和自然的关注，体现的是大师们对世界乃至宇宙博大的人文主义关怀，而我们终于能够与他们相逢，却是不可多得的幸运。在我看来，他们就像一束光，照得我们心开意解，也许，我们应该停下来多看自己两眼，平和地，安宁地，释怀地，毕竟生命如何，可以从容微笑。
当然，除了这些动画佳作，这几年来日本的动画也存在着太多的快餐文化作品，纯粹追求极端恶趣味和黑色前卫颓废的庸俗文化充斥于动画界；各类满足感官刺激需要的校园暴力、血腥变态的犯罪心理、造型作呕的恐怖怪兽以及各种不知所谓的星际大战也不时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以歇斯底里的高分贝占领整个屏幕空间。前者如那些仅仅为了满足男性低级趣味的“机器人后宫动画”，这类动画往往是一群类型不一的机器美少女，成天围着男主人公作顺从和撒娇貌，整片整片的粉红色引诱并助长了男性的色情幻想，典型的作品有《掌中女仆》、《钢铁天使》等。后者则以阴暗、病态的世界观挑逗着人类天性深处某些不该爆发的罪恶倾向。我们知道，文化和人的关系是相互影响的，一方面，一心谋求高收视率，以便从中获取利益的人们不负责任地炮制了这些作品，另一方面，这些作品不仅吸引了尚不懂分辨是非的孩子的注意力，还潜移默化地影响甚至改变了他们的价值观。于是，某一天，地球上忽然多了一批颓废另类的少年，他们染发、抽烟，他们冷漠的眼神流露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无动于衷和毫不在乎，他们试图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他们的堕落当然不全是这些动画片的缘故，但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些充满暴力倾向的作品为曾经单纯天真的孩子制造了“偶像”，它不怀好意的笑容仿佛在说：“既然我能这样生活，你们又何尝不可？”它以这种叛逆的方式征服了成长过程中迷惘的少年，并借此变得越来越强大。
的确，在日本经济不景气、许多行业的投资回报率不高，而日本动画却可以挖掘出较多的内容商业价值且在海外大受欢迎的今天，哝声软语的ANIME在商业性这件华丽衣裳的包裹下，完全可以大胆而又小心地移动自己的步伐，“包裹”中，死皮赖脸的大眼美少女及青春期精力过剩的小男生胡乱地在前面折腾，令人作呕的外星怪兽和心理变态的杀人狂魔，声嘶力竭地敲锣打鼓以吵醒快要进入梦乡的观众，对于这类除去画面精致便一无是处的作品，我们除了无奈地叹息并加以理智地拒绝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四
日本动画对世界动画尤其是中国动画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一直以来，美国的迪斯尼都是世界动画一座无法超越的华美宫殿，它所创作的每一部动画都以一种暴风雨般的气势“攻陷”世界各国的电影院。我们曾试图紧跟它的步伐，但资金上的严重短缺却使我们不得不无奈地望着它渐渐消失的背影，严峻的现实令借鉴只能成为一种徒然。然而，近半个世纪以前，在迪斯尼由于高昂的制作成本虽保证质量却限制数量的情况下，日本的手冢治虫开始采用缩减帧数、人物静止、活动口型和眨眼、摇镜头等TV动画的制作技术，最大限度地节约制作成本，开凿了一条有别于殴美传统的分叉路，这种节省资金的制作模式使资金相当短缺的中国动画受益匪浅。我们不再盲目地追求迪斯尼动画帝国用金钱堆积出来的景致和豪华，而是选取制作这种清新淡雅、干净明亮，而且也更适合我国实际情况的动画作品。现在，我国出品的动画多数采用这种方法。
除了制作方式，日本动画对中国动画的影响，更多的还体现在观念和体制上。中国动画诞生于1920年，当时的动画人受到早期美国动画的启发，结合中国的“皮影戏”等民族艺术手法创造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动画片，它诗歌般的形式、执着的艺术理念均体现了中国几千年文化底蕴的积淀。中国第一部影院片《铁扇公主》为中国动画在国际上找到了位置，就连日本动漫画的开拓者手冢治虫也是由于童年深受此片影响才决定走上动画创作之路的。解放以后，中国的动画迎来了第一个春天，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成立，标志着中国动画产业化的开始。在漫画家特伟为代表的一批动画人的努力下，美影厂推出了一部又一部的动画佳作，如《小蝌蚪找妈妈》、《牧笛》、《哪吒闹海》、《猪八戒吃西瓜》等，其中《小蝌蚪找妈妈》开创了“水墨动画片”这一全新的片种，精致、清新的制作使它获得多项国际大奖。毋庸置疑，中国动画曾在世界动画舞台上有过一席之地，辉煌的成就赋予中国艺术动画和它们的创造者一个特定的称谓——中国学派。但是在艺术领域的成就和荣誉很快就蒙住了中国动画人的眼睛，对“动画片的艺术性”过于盲目地崇尚，使得中国的动画行业走入了误区，当我们还在孤芳自赏的时候，世界动画行业的格局已经开始了转变，这种转变就来自我们的身边：我们的邻居，曾经还在受中国艺术动画影响的日本动画结交了“艺术”那脾气冷酷却非常有实力的伴侣“商业”，并在日本政府的鼓励下对其他国家开始了文化绞杀。日本动画的发展完全符合时代的要求，他们的做法是商业的，他们所提供的是青少年真正需要的，他们使我们看清了自身的缺陷：我们最缺乏的是完全的商业炒作，是由观众对作品自由选择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机制，是动画本身作为一种产业而可以从中获取的“内容商业价值”。
我们终于意识到，动画不仅是艺术品，更是商品，它应该走向市场。在这个新观念的影响下，中国动画摆脱了“中国学派”辉煌艺术理念的束缚，并尝试走世界动画的路线，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199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上映了动画长片《宝莲灯》，尽管该片还存在许多模仿的痕迹，在人物设计和剧情设定上也颇为粗糙和幼稚，但它作为一部和市场接轨的影院动画，在运作上是成功的，制作商在它身上挖掘内容商业价值，利用周边产品——如印有影片主人公的学习用品、生活用品等——获取利润的做法也符合商品经济的规律。
此外，我们也接受了针对不同年龄群体制作不同动画作品的观念，收视群体的年龄定位有了提高。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国人印象中动画片就是拍给小孩子看的儿童片。我们的动画人没有意识到动画也是一种电影类型，它的观众群是十分广阔的，也是存在年龄差别的。对动画的误解，使他们一味地迎合那些学龄前儿童或小学生的审美眼光和思维模式，于是，动画离观众的距离越来越远。有一天，当他们终于发现我们的孩子所津津乐道的不再是淘气的蓝猫、回家的小虎，而是冷漠的流川枫、机智的江户川柯南，当他们看到自己精心制作的动画片被高高地搁置在中央电视台，只是充当孩子们在等待“正片”以前可有可无的消遣时，他们才真正开始思考收视群体年龄定位的问题。当然，这样形容我们的动画人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停止探索，他们对日本动画和西方动画一视同仁地喜爱，他们对中国动画“恨铁不成钢”却也不曾放弃，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专门性的领域和政府高度重视的环境。幸好，我们的动画正在形成产业化。近两年来，党中央国务院对中国动画也非常重视，开始意识到我国青少年各自特殊的年龄层次所需要的相应的文化沉淀，《我为歌狂》、《梦里人》等描写当代青少年日常成长经历的电视动画纷纷出炉，而中国第一部成人动画《E—OFFICE》也将目标观众群体定位在15—35岁的阶段，这在从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中国的动画有了可喜的新气象，这种新气象得到了观众的肯定。
当然，我们的动画业还存在着太多的不足之处，目前它所取得的成绩充其量也只是令它处于刚刚起步的位置而已，而日本动画的许多方面都有待我们去学习和借鉴。众所周知，日本动画大多由漫画改编，一般在期刊上连载的漫画一旦得到高人气的指数后，制作商就会考虑出钱制作这部动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迎合观众的口味。我国目前并没有形成类似规模的漫画期刊，所以，专业的动画剧本创造者和专业的人物造型设计师就显得格外重要。换言之，我们需要专门的人才来制作动画，更需要培养这些人才的动画院校。其次，人才的培养固然重要，对人才的珍惜更是容不得半点放松。长期以来，由于中国动画得不到重视，动画行业的收入又普遍过低，造成我国动画人才的大量流失，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和日本等动画业发达的国家反倒拥有一批出色的华人动画家的缘故。我们当然不能单纯地将他们归类为“缺乏爱国心的拜金主义”之流，毕竟，在一个个人价值得不到实现的大背景下，苟延残喘才是最可悲的；但我们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才在中国动画这个领域里无奈地退出，我们应该重建一个重视、关注中国动画的积极的大环境，一个具有个人发展空间的大环境，只有这样，我们的动画才能迎头赶上。
此外，动画片的配音、配乐等也应引起重视，专门的配音演员和背景音乐都会令一部动画片增色许多。简单的讲，如果我们能用制作一部电影的敬业精神去制作一部动画片，在中国诞生一个“迪斯尼”或“吉卜力”又何尝不能呢？
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日本动画存在着许多糟粕，这无疑同他们的国情和生活方式有关。在日本人的眼里，诸如性行为、同性恋、暴力等都和浪漫的恋爱一样，属于日本传统的“人情”的一部分，这些“人情”是完全正当的，所以，他们把这些写进小说、散文等文学形式里，也将它们表现到了动画片中。显然，这与我们的国情是冲突的，我们应该理智地加以抵制。同时，对于其他主题过于灰暗、消极的作品也是如此。
不用怀疑，一直以来日本都将自己的文化理念通过商业动漫画和游戏向全世界扩散宣传，而这种扩散也颇有文化侵略的嫌疑，但它对中国动画的影响却同样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完全可以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科学态度使它为我们的动画业服务，而且，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我们完全可以做得很好。
ANIME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发展历史，终于成为世界动画界的一朵奇葩，扶桑夜樱初雪的浪漫气质和含蓄暧昧的特殊性格赋予她梦幻以外的真实和晦涩，而她的独特魅力也已经影响到世界动画古堡的角角落落。或许，在竞争日益激烈的新世纪，ANIME依然能够灿烂辉煌；也或许，她已经如宫崎骏所言“走到了尽头”。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冷静地关注，并道一声：“日本动画，一路走好！”
注释：① 《菊花与刀——日本文化的诸模式》 （美）露丝·本尼迪克特著 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7年6月第一版 第241页
② 《日本文学思潮史》 叶渭渠著 经济日报出版社 1997年1月第一版
第4—第6页
③ 同① 第160页
④ 同① 第160页 转引自《日本文化简史》 乔治·桑索姆著
⑤《梦幻总动员》 “名家经典”之“人类与自然的对立” BLUE 科学时代杂志社海南省金属学会 2001年
⑥ 同⑤
参考文献：㈠《菊花与刀——日本文化的诸模式》 （美）露丝·本尼迪克特著 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7年6月第一版
㈡《日本文学思潮史》 叶渭渠著 经济日报出版社 1997年1月第一版
㈢《漫友》（期刊） 内蒙古少年儿童出版社
㈣《动漫时代》（期刊） 西安电影制片厂录音录象出版社
㈤《梦幻总动员》（期刊） 科学时代杂志社海南省金属学会
㈥《彩色袖珍动漫百科 Ⅱ》 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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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30 00:02
发表于 2006-8-30 0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