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这篇文字为什么要写,写的是什么?
为什么会给设定集机密文件写一篇文字,这还得感谢睿叔叔,把科波拉的《现代启示录》买了,我又恰好把这个长达三个小时的说教给看了,于是就打算为同样是说教的机密文件写一篇说教。
是的,都是说教,都是趾高气扬,都是自说自话。
放在前两年,我还不会认为设定集会是说教,可是看了《现代启示录》,准确来说是看到里面各种国家主义立场的弹幕,我意识到科波拉的作品一旦脱离了冷战下的美国左翼语境,立刻就成了典型的说教。入关学不可能理解《现代启示录》,就像殖民主义不可能理解《黑暗的心》一样。
同样,机密文件也是一种说教,如果当你意识到有许多人在用所谓的“唯物史观”或者各种哲学,对其作出“这里面不对,我这样才对”的判断(Judgement)时。你应该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这里面不是说那些评论者对或是错了,或者是设定集“立场成迷”,而是说教,是有意无意的脱离了语境,是意识形态制造的巴别塔。明明都是中国人,都是认同主流价值观,都是方块字的使用者,可是却说着不同的语言。
让我有一点欣慰的是,恰恰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一种特意的、不合时宜的说教,特别是《北兰岛调查报告》里的人道主义说教,才能说明作者已经走出了意识形态的巴别塔、当下被商业利用的泛政治化迷宫。作者是在反对西方皿煮伪善的价值观,可是他没有让自己的文字成为一篇意识形态下的宣传,宣传是比说教更为说教的说教。
西方虚伪的价值观固然要反,可是作者用的是不见血的刀,这比宣传更为致命。作者就像周濂在那本《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里面评论姜文的《鬼子来了》的做法一样:“陆川的失败以及成功在于,他试图再次给这个世界蒙上一层人道主义面纱;而姜文的成功以及失败则在于,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明了,这人道主义面纱其实一撕就破!”
随即,在《理事会A4号决议盗火者工程》这个章节中,作者才稍微泄露了自己的立场。当然,依旧会有人质疑机密文件作者的“立场”并分成两派“大打出手”。然而问题是,停留在“立场”层面讨论的人,大多数根本看不出这个章节里面藏的宏大叙事,只能看到光照会一样的阴谋论,所以我会结合上一个章节,讲一讲作者在这里用的叙事技巧,在我看来,一个故事怎么被讲,比故事的内容更重要,特别是与意识形态相关的故事。至于那个宏大叙事就留给喜欢讨论立场的人争论去吧。
最后会讲的章节是《第一遗迹残骸调查组90wish》,这既是谜面又是谜底,如果说前面算是作者要表达的政治内涵,那么这一章就是作者要表达的文学乃至哲学内涵。因为这一章,特意地混乱了时空,冷战时期和21世纪中叶的两个技术小组,却仿佛活在同一个德国分裂又统一的死循环中。“All history is contemporary history”,作者,或者说历史已经在一个虚构的故事中挖好了陷阱,等着读者掉入。
一、 埋葬人道主义也是埋葬西方自身——《北兰岛调查报告》
其实这一章的写作意图非常明显,如果你看不出来,那么你可以从一个动漫作品小问题思考起:“为什么因为自己亲人死了就要报复社会乃至毁灭世界的老土情节到现在都在用?”
你的第一反应是“因为好用才会沿用”,是的,这种情节很好用,也不费脑,那么再问深一层:“好用在什么地方?”
好用在为毁灭世界的极端行为找到了直接理由,好了,问题又来了,为什么毁灭世界就一定要理由呢?是啊,台风上岸需要理由吗?火山喷发需要理由吗?哥斯拉破坏城市需要理由吗?
一个大boss,哪怕是外星人,一般是一个拟人化的存在,比如说灭霸打响指的理由是计划生育好。但是在一些故事里面,灭世不需要理由,比如痞子拍的《真·哥斯拉》,从头到尾就没有解释过哥斯拉上岸是为了什么,因为哥斯拉不是拟人化的存在,它是一个符号,是核能危害的具象化。
看到这里,在回想一下,雷德尔·罗克萨特,有解释过,是什么经历促使他从一开始就持有一个人道主义立场的吗?
于是我们会发现,作为读者的我们对罗克萨特的私生活和成长历程一无所知,这个人从出场以来,到最后自杀,就一直是人道主义者。
或者说,罗克萨特这个人物肩负着两个互相矛盾的功能、一方面,他是北兰岛事件的主观叙述者,那些国会视角和第三方旁白解说,都是作者试图向读者传递罗克萨特是“客观可信”的观点;另一方面,他又有立场,他是人道主义精神的具象化,他对整个东亚以及欧洲的难民抱有同情,并拼尽全力保护这些人。
同时,为了避免整个人物显得过于圣母,还设置了一个典型“全人类的生存需要牺牲一个小女孩”情节,罗克萨特很清楚把“免疫感染体”救出去就要把她肢解来研究,成为人类生存所必需的祭品,但他还是认为要牺牲这个女孩,这个情节只不过是蜻蜓点水,没有太用力。整个章节,有明显的抬高人道主义倾向,以致于罗克萨特仿佛就像一个宗教中的圣人,没有人格上的缺憾一样。
那么这位圣人为什么会自杀呢?或者说换个明显的问题:“这个人物行动的阻力是来自于东方还是说西方?”
罗克萨特这个人物的行动阻力大多数都是来自于西方,在日本的剧情还受到了本地宗教的“友好招待”,俄罗斯人作为夹在东西的中间派,也给了一个缓和的角色——例行搜身后就把罗克萨特送回伦敦,俄罗斯人没有和他的人道理想直接冲突,反而是虚构的美国,策划了日本的政变,从而将东京变成了地狱,其造成的混乱间接害死了“免疫感染体”;而欧洲社会的不接受难民导致了人道危机。最终失望的罗克萨特只能自杀,当然死亡情节设置的非常好,警官们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人怀疑这是一场政治谋杀,自杀还是他杀导向的是一个开放结局。
这当然是一场谋杀,也是一场自杀,不过死者不是罗克萨特,是人道主义,西方谋杀了自己。整个西方文明价值观基石,被虚伪、利益和暴力,送进了坟墓,可这毕竟是基石,是大地的盐味,是根,是毛下的皮。皮将不存,毛将焉附,作者在此已经给出了后面美国内乱和欧洲危机的原因——塌缩液的不正确拆解使用只不过是导火索,后面的一系列人祸,是人道主义死了,是“人”死了的后果,无论高层还是底层,都不再关心他人的存在,只顾着自己的利益,筑起高墙——墙可谓是少前剧情真正重要的象征物,用来隔离感染生物的墙,也用来隔离了同类。
说到底,这里不需要意识形态的插足和注脚,任何试图用中国的意识形态去对这里面指指点点,都会发现其批判力度会显得不足,就像隔靴搔痒一般。其原因不光是错判这个虚构作品的意图,还有另一层:“自杀,又与你何关?”
二、 危机的提出和解决——藏于文字结构之下的宏大叙事
如果你看了上一章,觉得机密文件作者有把人道主义吹的冰清玉洁的嫌疑,那我必须声称,这是我的锅。我的写作习惯不是先对一个人物做完整评价,而是根据不同章节的主题来做切分。
作者对罗克萨特这个具象化人道主义的评价并非是只褒不贬,对《理事会A4号决议盗火者工程》中的罗联派也不是贬大于褒,而是正言若反,反言若正的关系。如果你对照着这两章看的话,你会发现其中文字结构的差异。
比如说在《北兰岛》这一章中,几乎全部都是罗克萨特个人化的视角,而且里面出现了很多的具体的面孔:国会听证中揭发真相的美军上尉科波菲尔、急中生智把信息传递回本部的遗迹署东京区负责人佐藤真由香、幸运的少女川崎和纱、沉稳的米哈伊尔,当之无愧的“圣人”罗克萨特。可在《盗火者工程》里面,具体的面孔都消失了,除了罗克萨特和赫胥黎得以保留主要的戏份外,其他人,连米哈伊尔都只不过是备忘录或者会议记录上的一个名字而已。
一个个具体的“人”都隐没了,反而是各式各样的名词出现了:“信标计划”、南极基地、人形、资本、成本、西伯利亚生命线、北极光事件等等,光怪陆离的词汇组成了一张蛛网,而编织这张蛛网正是分裂后的遗迹署,不同于罗克萨特会把平民放在第一位,在《盗火者》当中,平民这个概念几乎完全消失,甚至北极光事件的会议记录还暗示是罗联派制造了这起事件。
如果你觉得这一章充满了阴谋论中deep state或者光照会操纵世界的论调,那么你的第一感觉是没错的。这是阴谋论,但不仅仅是阴谋论,而是阴谋论的运行方式,你看到的是南极派如何通过邀请达官贵人们“避难”来融资建设南极空洞的过程,也是罗联派如何在三战前在大国之间斡旋,三战后将权力的触手渗透入两极中的过程。
比如文中,为了避免莫斯科激进派重启前苏联遗迹武器“沙巴尔-B”,罗联派可以将“西伯利亚沿线工业设施自动化方案”作为交换筹码,以此避免新苏联情况恶化;而北欧出现了引进了塌缩液研究技术后,就发生了北极光事件——暗示罗联派知情并参与的一个事件。而详细的人形研究推进历程,以及IOP和铁血两家公司的三战经历,都显示东欧的发展在罗联派的掌控下。
这里面不光是作者在“炫技”在炫耀自己的理工科知识和地缘政治理解,而是直指一个重大的问题:什么样的组织形式,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在国际无政府丛林中,维持住人类文明不再次打开遗迹这个潘多拉魔盒一次?
如果结合《北兰岛》的暗线,会理解更深——《北兰岛》的主线是罗克萨特的人道主义救助之旅,而暗线是欧美政府的各种决策导致塌缩液次生灾害无法控制的过程。在《北兰岛》中,罗克萨特作为受害者,用生命指控了欧美政府的伪善和自私,可他又是无力的,面对废墟和国家机器,他根本就没 有办法组织起力量来在政经领域上宣扬自己的主张。
所以他只能自杀,这就是作者的“反言若正”: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纵使执着、纵使顽强,却依然是软弱的。他们并不明白,在这世上,很多事情你可以不理解,却必须接受。
恰恰是罗联派,用罗克萨特绝对瞧不起的利益交换、妥协、阴谋、暴力和欺骗等手段,不光把各国对遗迹的研究控制在可控范围内,甚至该牺牲时敢于牺牲北欧,最终在战后促成了罗克萨特联盟成真。这是作者的“正言若反”:
只有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丑陋与污浊,被现实打击,被痛苦折磨,遍体鳞伤、无所遁形,却从未放弃对光明的追寻,依然微笑着,坚定前行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不经历黑暗的人,是无法懂得光明的。
这便是作者藏在文字下的宏大叙事。首先,借用罗克萨特之口,以先知的口吻提出了终极问题:“政治(人类文明)能否拯救矛盾的自身?”。然后用《盗火者》这一章讲述了两条道路——罗联派和南极派两种试图拯救文明的办法。南极派试图拥抱技术的神性,用遗迹技术保留人类文明;而罗联派则拥抱文明(政治)的虚伪,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宗教大法官的思想来统治芸芸众生。
为此,罗联派打破旧世界并建立新秩序的方法,是建立一个,利用旧世界所有政治办法去达成目标的组织,而组织内部是一个高层有着理事会这样相对皿煮,在关键时候有一个绝对权威的话事人(有一个会议记录就是讲话人对其他成员提出的分享遗迹技术的不满,并声称要以后再提就“活剥”提出者),执行的底层是典型的要先检验信仰才能吸纳的半官僚制。只有这样的阴谋论组织,才能维持得了相对的地缘均势,并在关键时候推进世界历史的发展。
《北兰岛》和《盗火者》作为两章,其实是一个讲述了作者政治表达的有机整体,但是作者在其中也埋下了不少地雷,因为有一些问题,显然是超越了政治所能回答的范围,而这些需要文学和哲学回答的问题,则在下一章《第一遗迹残骸调查组90wish》揭示。
三、历史的陷阱是名为权力的幻觉——第一遗迹残骸调查组90wish
五个章节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第一遗迹残骸调查组90wish》,因为其他章节都带有某种强烈的目的,有些章节用政治强暴文学的意图过于明显,以致于成为了说教。
只有这个章节是特别,特别在它的目的是无目的,准确来说,无意义。如果说作者在上一章还是一个兴高采烈的用遗迹署的分裂来讨论人类命运的酒神,这一章他立刻变成一个悲观主义者,一个阿波罗。作者在此漏了一点狐狸的小尾巴,一点文字工作者的小自觉。所以你会看到这一个章节有一点点小悲观,藏在文字背后的一点小颓废。
2040年.俄国留学生莱科来到莱比锡大学,怀抱着“技术真理可以消除人类国界”的浪漫,因为汇编语言满分,被帕斯卡选入项目组,偶然地解密冷战东德监听小组留下来的材料,获得了前人留下的遗迹技术,谁又知道他在打开了冷战历史的大门的同时,也踏入了历史的陷阱。
历史的陷阱在何处?在《调查组90wish》中,出现了一个巧合:处于故事的暗线的东德军官马库斯·沃尔夫,他负责的90Wunsch,原本设立的主要目的是利用遗迹技术监听和混乱西德乃至北约的通信系统,但是对于遗迹技术,他抱有私心——遗迹技术可以被用作东德对德国的统一,民族的重建上。可最终事与愿违,冷战最后是以西德胜出统一德国结束。当莱科获得这些资料时,政治局势又悄然地转为了德国分裂的前夜。德国的历史仿佛是走入了一个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莫比乌斯环。
不仅于此,历史(作者)开始制造起了荒谬的因果链:两德统一后,解散后90Wunsch的大多数成员进入了联合国组建的遗迹署,可以说遗迹署继承了90Wunsch的遗产,而北兰岛事件后,正是遗迹署的罗联派促成了东欧的武器输送,曾经有着统一德国梦想的90Wunsch,大半个世纪后,其继承者是德国再次分裂的推手之一。
历史于此开始了它对人类理性的嘲笑之旅。一方面,历史要么英雄化了死亡(罗克萨特),要么将死亡视为道德乃至人类上的必然(罗联派们推动开战和北美暴乱)。通过英雄化死亡将生命视为永垂不朽的,用必然性将理性置于生命之上,从而确立秩序的永存。另一方面,当历史书写其意义时,虚无已悄然而至,将意义消解。因为虚无与意义本就是光与影的关系。90Wunsch的梦想被罗联派打破,满怀梦想的莱科即将死于铁血工厂,就连罗联派也难以逃离意义的虚无——在未来,南极战争意味着曾经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的南极派和罗联派同室操戈,从而将世界重新带入到战火的炼狱当中。
被名为“历史”的事物压迫得喘不过气的人们,要不通过开战的自毁以寻求新的意义,要不遁入历史的虚空来寻找未来。在这点上,赫胥黎的南极城市,其实和高达系列中的殖民卫星与新人类神话,以及Iron·Musk的火星殖民,都是同一类的企图遁入历史的真空来寻找未来,于是设定集作者与高达系列的作家团们却在人性的洞察上灵魂相通了。
所以他们才能写出相似的剧情。福井在独角兽高达里面设计了这个情节:在UC元年,联邦首相其实已经是抱着尚未出现的新人类和旧人类共存的心态设计了宪法,却被保守派暗杀。而设定集里面设计了这样的情节:赫胥黎在南极都市内,可是心向罗克萨特提出的旧世界的新梦想(拯救人类文明),于是被暗杀。
即使在虚构的故事中,历史也露出了它荒诞的一面,用网友们能理解的话说就是“套娃”:一个原本是逃离历史枷锁的宏大计划。其领导人却抱有未来能与历史和解,如泡沫的理想,于是“历史”便用历史上屡试不爽的方法——暗杀,将历史带入到历史原本不能及的真空中。亚里士多德说“自然界是厌恶真空的”,后来被证伪,可是文艺作家们用故事阐述着“历史是厌恶真空的”,似乎还不能被证伪。同为作家的茨威格对此早有体会:“历史从来都不赏识温和派,不赏识有人情味的人。历史看中的是狂热派,是极端无度的人,是思想和行动领域中的冒险家”,他随即便在巴西自杀。
于是设定集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来到了罗联派的篇章。罗克萨特被自杀,赫胥黎被刺杀。曾经温和又无能的老人们退场了,新的年轻人们,怀抱着伟大的理想,要用暴力和阴谋来改造这个被暴力和阴谋破坏的旧世界。
于是我们对历史的陷阱猛然醒悟,陷阱的本质是权力的幻觉。作者就差没有把灾祸的原因不光存在于外部,还存在于人类的内部这一点直接甩在读者脸上了。凭此一点,机密文件的作者就已经超越了所有还在玩“潘多拉魔盒”这样拙劣的神话元素模仿的其他人。
如果我们还记得莱科和帕斯卡两人在少女前线的主线中的剧情,我们可以发现权力的幻觉的运作机制:两人从德国出来后就对威廉的威胁记在心上,可是一旦威廉用他们内心中对权力的欲望诱惑他们,他们便轻信自己能掌握权力,但权力一旦运转起来,便吞噬了他们——莱科因为解码军方转让的梭鱼而被**抓捕,中途被威廉和军方联手绞杀;帕斯卡制造了AR小队,最后身陷囫囵被遗迹署**双重监视。
遗迹技术的不可广泛研究原因不在于其“潘多拉魔盒”的属性,而在于权力的幻觉深深地植根于人类的心灵中——莱科年轻时相信技术可以消除国界,成年后则陷入了僭越上帝造物的幻觉当中(上帝造人和莱科造主脑都是造“人”的神话);威廉则相信遗迹通向永生和复活。而米哈伊尔和罗联派,甚至还有签署了《遗迹武器限制条约》美苏双方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正是因为他们已经短暂地清醒察觉到了,人类本身需要用虚伪的文明来掩饰自己掌握未知的权力的自大,尽管这个权力可能吞噬他们自己。
尽管罗联派可以用文明的虚伪来暂时迷惑住人类自己,让文明自身本身不能在自毁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但是这一章的结尾,格里芬和莱科在酒吧的相遇,暗示了是格里芬帮助莱科逃回俄国,也就是说是遏制遗迹研究的罗联派,无意中推动了新苏联的一场与遗迹相关的内乱。正如将来的那场南极战争,历史已然暗中给出了答案:以何种方式建立起来的秩序和意义,终究会被权力的幻觉消解。
“世界历史是一部无限神圣的书,所有的人写下这部历史,阅读它,并且试图理解它,同时它也写了所有的人”——托马斯·卡莱尔(1795-1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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